第一百三十一章 張山朝(四)
「硬幹嗎?」我往傘柄貼了一張陽氣符,然後開始活動筋骨,特別隨意的問一句,好像看淡生死,不服就干。
張山朝單手擰開酒葫蘆的蓋子,搖了三下葫蘆,湊過耳朵聽裡面酒液晃蕩的聲音,小聲嘀咕:「還剩半瓶酒,應該夠了。」
「啥?你說啥?」我沒聽清,所以問了一句。
張山朝沒搭理我,抬起酒葫蘆向嘴裡倒了一大口酒,咽下去一小半,餘下的一大半一口吐在木劍劍身上。
酒下肚不到半分鐘,張山朝臉紅透了,連連打酒嗝。
我也聞到一股濃烈的劣質高度白酒的味道,光聞味就給我聞的腦瓜袋嗡嗡的,別說喝的人了。
張山朝醉醺醺的舞起木劍:「天亮,玩過仙劍嗎?」
「劍一還是劍三?我看過電視劇,玩過4399上的網頁版劍一,胡歌是我偶像。」我見他以為有要上頭耍酒瘋的趨勢,心裡一揪。
不能跟鬼照片還沒打呢,我放先倒地一個醉漢。
張山朝左手結成劍指,停止舞劍動作,劍指輕輕來回擦拭木劍劍身的酒水,瀟洒且俠義念出一段詩詞:「御劍乘風來,除魔天地間,有酒樂逍遙,無酒我亦癲。」
隨後,張山朝面帶微笑,抖出一個劍花,爽朗大笑著向下一個十字路口狂奔而去,沒有十匹馬根本拉不住他。
「卧槽!」
沒等我反應過來咋回事呢,張山朝已經跑了一半的路程。
我見此情況,只好連忙囑咐老王大哥:「老王大哥,你躲遠一點,我倆要是敵不過對方,你就跑回奶茶店,向我老闆求援,我讓我老闆給你留後門了,你能進去。」
「妥了!」老王大哥深知自己在這待著會成為我們的負擔,爽快的答應一聲,便向後撤去。
「皮卡皮卡皮卡滿!」
二滿哥不用我提醒,自動進入戰鬥狀態,從紅色變成藍色,甚至藍色中帶有稍許的黃色,似乎顯性基因又突變了一次似的。
莫非,他真跟皮卡丘有啥不能說的秘密?
莫非,他媽跟那一年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似的?
stop!停止該死的幻想!
我深呼吸一口氣,對著二滿哥,中二的喊出一句口號:「皮卡滿!咱們要上了!為了世界的和平!我們必勝!」
「wd
md!墨跡啥,干就完了!」
二滿哥身上能力充足的,人形狀態奔跑向讓張山朝身形消失的沼氣。
「卧槽!你等會我啊!我一個人害怕!」
我無可奈何的提著靈傘,在他倆之後,沖向十字路口。
當我真正跑到下一個十字路口,身處在範圍擴大一圈的沼氣之中,方才看見消失的張山朝和二滿哥。
此刻的張山朝手握的木劍劍身被一團藍色幽冷的鬼火包裹,而他目視前方三米遠的特殊物種。
同樣,二滿哥運行著十萬伏特所需要的能量。
而這二人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加入。
我繞開一步,去觀察他倆正在敵視的物種到底長了什麼個慘不忍睹的樣子。
面前最先映入眼睛里的是一棵枝繁葉茂,高三米的大樹,且樹腰粗到需要三個男人張開手臂才能勉強環抱住,
樹枝上參差不齊生長著綠到發黑的扇形樹葉,樹枝的枝條粗細長短不一,有的長到兩米,有的短到十厘米,但是有一個共同的特徵,這些樹枝都在花枝爛墜,肆意飄搖,如同深海特種章魚的觸手。
正對著我們的乾枯樹身上,生長著密密麻麻說不清的人臉,男女老少五毒俱全。
這些人臉,或是睜著眼睛死不瞑目,或者張著大嘴似是高聲求救,或是吐著舌頭如同弔死鬼,或者是從耳朵孔里向外流白色粘稠的膿水。
面目猙獰卻又和活人無異,有的時候甚至能察覺到那些人臉在凝視你,在注視你,在想吃掉你。
或許,這些人臉的本身就不是活人。
或許,這些人臉是本身就沒有死亡。
他們是大樹積攢在一塊的孤魂野鬼,他們是大樹苦心竭力抓來對自身最有益處的養料。
大樹頂端部位的一根衝天樹枝上描繪著一張獨一無二的人臉,這人臉是人的眼睛,豬的鼻子,貓的耳朵,驢的嘴。
樹枝帶著人臉向下沉,人臉顯露在我們三個面前,用驢嘴開口講話,聲音非常虛無縹緲,無跡可尋:「你們是誰?要幹什麼?」
張山朝臉紅的跟關公似的,絲毫不畏懼的往前邁一步:「我們是陽司底下特殊巡察官,今天奉陰府之名,斬殺邪魔宵小。孽畜,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我何罪之有?」人臉邪笑著反問一句。
張山朝一木劍斬斷向他刺來的樹枝,連帶著劍身上的鬼火也嫁接到樹枝身上:「沒有罪嗎?鬼你快要殺夠了,下一步就該是人了吧!難道非要等到你殺人,我們才來斬殺你嗎?」
「哈哈哈……」
人臉扭曲的大笑,笑聲像是用擴音器錄好播放而出。
接著人臉五官開始扭曲,融合到了一塊,形成一個淺粉色的大肉疙瘩,即使成為肉疙瘩,依然可以說出話來:「正好,鬼我吃夠了99個,把你殺了,吃掉你的魂魄,就是100個,再吃掉你身後的那個童男,我就能修成真正的百鬼怨,到時候這天上地下,哪方神仙能阻撓我?!」
「你可真能吹牛逼!」
在一旁默不作聲的我,聽大樹郎朗的吹完牛逼,實在壓制不住心中頻頻作嘔的怒火,平心靜氣默念常清凈經的同時,順帶手嘲諷一句。
張山朝斜楞個眼睛贊同我的說法:「是挺能吹牛逼,雖說現在是末法時代,神仙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那也不能夠輪到你一個小小的鬼魂瞎吹牛逼!什麼物件兒!自己啥逼樣真是看不明白。」
「廢話少說,我要成仙!成仙路上就拿你們幾個當做墊腳石!」大樹的樹枝收回人臉,放下一句狠話,又是在更加堅定一次內心的幻想。
張山朝從褲兜里掏出一張半濕半乾的黃色符咒,攥著符紙在劍身上擦過,滅掉劍身上的鬼火后,將符紙當做沙袋投擲出去,砸在大樹樹身。
接著,腳下扎個穩當無比的馬步,單手豎劍在胸前,下一秒劍尖直指大樹身上砸進去的符紙紙團,手腕微微顫抖,嘴裡含糊不清的念淺顯咒語:「火曰炎上!炎上作苦!」
「嘩!」
鬼火再現,從木劍劍尖凝成一線,火勢大起,直撲樹身,臨近樹身,又發生變化。自動交織形成一張捕魚的大網,撲在大樹身上。
張山朝拆開馬步向前猛走兩步,左歇步交劍,前邁右步掄劈點劍,青龍出海一劍砍向大樹。
大樹連忙慌亂的用樹枝試圖補救,雖說補救及時,沒讓這一劍落在自己主身上,但是樹枝全被張山朝砍掉。
「山哥好像他媽滴挺牛逼啊!」
我冷靜的看著熱鬧,對蠢蠢欲動的二滿哥感嘆道。
「我猜測他是走旁門的練氣士,這一口酒代表一口氣,而且胸中運行的是下五行氣,一天只能喝五口酒,產五口氣。雖然瞅著挺牛逼,但是在再牛逼也會有氣散的時候,氣散了人就完犢子了。」二滿哥解釋完張山朝的招式,一反常態,大義凜然,完全不怕死的衝殺向大樹:「別傻站著了,咱去幫忙!」
「操!」
我先是發動了一招輔助控制技能,隨後跟在二滿哥後面,提溜著靈傘準備找機會上前攻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