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哥特式魔女
「梁俊國先生，別來無恙啊。」天籟般的嗓音從砸爛的隔離牆中傳來，帶著絕對零度的寒氣在梁俊國身邊四溢。
「不可能！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你怎麼會打敗終結者？！」無愛的聲音宣告終結者的失敗，可是……終結者有多麼優秀，「它」殺戮的本領有多麼高強，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怎麼會敗在一個柔弱的女人手上？！梁俊國頓時眼前發黑……投資了幾個億的終結者，居然就這樣被「二號」毀了！滔天的怒火吞沒沉浸在情況失控的悲痛中的梁俊國。
「打敗？我可是被終結者『修理』得很慘呢。」
那隻突破隔離牆的巨手輕而易舉地撕裂鋼牆，二米多高的巨人踏著沉重的腳步邁出圍籠——面目猙獰的終結者以絕對狂暴的眼神俯視癱坐在地上的男子，而他的右臂上，坐著一位渾身散發冰冷氣場的白髮女子。
她面色蒼白，眼圈濃黑，冷冽卻有濃郁的妝容絲毫沒有違和感。蒼白的脖頸纏繞著複雜的蕾絲，精巧的銀白十字架帶著月的光華隱隱閃爍。她一身修長的純黑禮服裙映襯出姣好的身材，墨黑繁華的蕾絲與衣料完美的融合出鏤空效果，褶皺堆砌出的層疊效果給她的衣裝增添一絲奢華，大荷葉邊的領口，散邊的泡泡袖，巨大的裙擺延續了十八世紀沒落貴族華麗的頹廢。
女子有一種難以言喻的蒼白頹廢之美，蒼白與純黑交織出陰冷的樂章。此刻，她卧在終結者結實的臂膀上，帶著冰冷的笑容俯視驚慌失措的研究人員們。
無愛輕輕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讓自己更加舒服一些。藉由強行覺醒的「第七感」，無愛重新生成「時間」之第七感的擬態，停止身體的時間，使它保持在即將崩潰的前一秒，她現在幾乎全身都骨折不能行動，只能靠貓鼠DNA變異和神「適當」的治療快速回復，但是至少也要幾個小時。不過，她還有一個好「兒子」……不是么？
「終結者？！這怎麼可能！！」有人立刻認出那個他們潛心研究的生化武器，但它卻脫離控制站在了華美的白髮女子一邊！
「賤女人，你對我的終結者做了什麼？！」梁俊國咬牙切齒的問道。但是，他無法得到答案，因為下一秒，終結者以最麻利的拳頭終結了他脆弱的生命。梁俊國，他的畢生理想被這一拳，連同生命砸的粉碎。
「不許……侮辱母親……」渾厚低沉的聲音從憤怒的終結者喉嚨里發出來，一旁的研究人員見自己的上司瞬間被打成一灘肉泥，發出足以震垮研究所的尖叫。
「小純，住手。」無愛用尚能動的手臂輕拍「兒子」結實的臂膀，「不要做無謂的殺戮，你的『意識抹殺』是為了更好的進化以及……守護自己想要保護的事物。」
終結者恭敬地低下頭，看著懷中沉穩的女子，母親說的話都是對的。
不知道女皇到底是怎麼想的，或許在神那裡受了太多刺激，竟給終結者取了「鍾離純白」這種……和他自身形象形成強烈反差的名字，但是，誰有知道她是否在名字中寄予了什麼期待……
「如你們所見，你們『贊成派』的終結者計劃已經失敗，有何感想？」無愛的感情似乎也被時間凝固，她的聲音冰冷的讓所有人都瑟瑟發抖。她伸出手指了指關閉的大門，華麗的黑色長袖映著蒼白的手臂，頹然無力，卻有一種極盡死亡的美感。
一個稍微機靈點的人立刻理會無愛的意思，用劇烈抖動的手指按下「開啟」按鈕。
「呼——女皇，怎麼這麼久才解決，我們殺得手都快發軟了。」上官昊特有的輕挑語調從門口響起，腐臭味隨著氣流充滿整個房間。
「騙誰去，那麼一點運動量都經受不起，你不會在辦公室呆久了都忘記以前是怎麼執行任務的……」林玉婷剛想回嘴，但是當她看見那個身高兩米的巨人和他懷裡的哥特式白髮女子，就愣在原地。
「女皇，你的身體怎麼回事？」南宮首先注意到的是無愛過於放鬆的姿態，對於任何一個歷經過末世的人，都不可能毫無防備的站在敵人面前，即使對方已經毫無威脅，更何況是火焰女皇？她的面色雖然是刻意的蒼白，但是那種病態的美感並不是因為妝容才呈現的，亦如上次和變異喪屍戰鬥那樣，是承受巨大痛苦后無奈的妥協。
「我的肋骨幾乎都被這小子碾斷了。」無愛用無關痛癢的語調陳述一個可怕的事實，她的語氣終於不再那麼冰冷無情，帶上一點點「溫暖」的觸感。她向自己的隊友們擺擺手，表示自己現在狀態還行，「快點把亂七八糟的事情處理完，我們的任務已經完成了。」
「肋骨斷了怎麼可能還沒事……」文坤感覺他的神經在受到無數次刺激后也變得異常淡定，看其他人居然沒什麼異議，所以只是小聲嘀咕了一句，但是……那個大個子叫什麼來著？
「對了，這是我新認的『兒子』鍾離純白，你們叫他小純就可以了。小純，這是我的隊友，不可以殺掉哦。」無愛強調「不可以殺掉」這一條重要的信息。
「那個……他不會是終結者……」
「差不多就是這個意思，叫他小純就可以了。」
「女皇，肌肉男不適合這種可愛的名字。」
「嘛，那就叫他純白。」無愛笑了笑，手指輕點額頭，「我說，在我們談話的時候，那群『贊成派』的人去那裡了？」
「……」女皇，其實你是故意忽略他們的。笑著看著他們悄悄從大門溜出去，毫不在意，因為她知道那群人……是逃不出去的。不同於第八感擬態的狡黠如貓，此時的無愛用冷漠的態度俯視著她的獵物，如同中世紀的魔女，冷艷卻令人恐懼。
「文坤，這裡有類似『自爆』的裝置么？」
「你該不會想……」文坤一驚，難道小說里的又一經典橋段要上演？！
「不要緊張，我只是問問，沒想引爆。」猜到文坤在想什麼，無愛著實又耍了他一把，「我怕『贊成派』提前引爆，走，不要留在這裡。我們有三十分鐘的時間回到地面。」要是將這裡引爆，地面上的倖存者怎麼辦？
「怎麼，有什麼情況？」南宮開口問道。
「三十分鐘后，地球就不會再有這所地下研究所。」是的，它將在這個世界消失得一乾二淨，至於是怎麼消失的，那就是「神」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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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哪裡下去就從哪裡上來，眾人重新穿越「下水管道」，來到地下一層，一路上，一些新鮮的屍體隨意散落，所有人都知道那些是誰的屍體，但是任何一個人有什麼多餘的感想。
「文坤，我一直忘記問，病毒到底是怎麼泄漏的？」一路上，閉目養神的無愛突然開口問道，所有人也紛紛看向文坤，想要知道答案。
「是病原體。」文坤和他的媽媽很榮幸的享受到無愛的「待遇」，被終結者扛在肩上，「所有和病原體近幾天內有過接觸的人員全都突然發病，結果一傳二，二傳百……然後混亂中又有人想逃跑，結果病毒就蔓延到地表。」
「我以前一直認為人類會毀了地球，當然，我是指環境污染一類的問題，從來沒有想過地球是被這樣一種病毒毀了的啊……」林玉婷嘆了口氣，真實卻又如同噩夢一般的末世，他們活在其中，卻又不想承認。
「人類卻因為無盡的殺戮，會進化為一個全新的物種。」無愛細細摩挲脖頸間的蕾絲，「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人類基因改造計劃』是成功的。」
「拜託，不要在諷刺了……」
「我說的是實話。」冰冷的語調似乎可以凍結空氣，「所以『神』才害怕，他害怕人類會進化成一個……可以『弒神』的可怕種族。」
【神，你寄予我的期望太高，讓我去教導一個殺戮魔鬼如何學會控制他的殺戮，他的意志就是我的意志，我只要走錯一步……迎來的就是終結。】
——我只想為自己而活。為自己守護的事物而生存。
【人類的時間與空間之感原本不可能同時覺醒，但是它們卻可以同存於你的體內——三年後的你早已覺醒分裂時空的第八感，現在的你卻已經擁有凝固時空的第七感，如果把握不住平衡……迎接你的就是第十感的終結。】
是的，她已經沒有退路了，不僅為了鍾離純白，也為了自己！她的感官平衡隨時都會被打破，但是她卻不能失去任何一個十感。她的生命從此註定被相悖的兩種感官控制，它們彼此依存，卻又彼此排斥。
【神，您忠實的信徒終有一天會變為您的敵人。】
【……即使這樣，活下去……火焰女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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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說這世間，有一種植物，一株雙華，日夜相纏。
一華燦爛，必有一華枯敗，如有一華死亡，另一華也必然腐壞。
雙生，雙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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