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最後的嘗試

不惜違背曙光城禁止進入叢林命令，和夏娜孤身前往精靈族，這一切都是為了尋找星靈族遺迹，找到那個可能是自己老祖宗的種族秘密。

不過就算唐毅的推斷沒錯，他腳底下確實是星靈族遺落的城市，那他還得面臨一個嚴峻的問題，自己要如何進入。

從剛才砂底那層硬度和厚度都極高的金屬來看，這座城市的頂部可能設有類似保護裝置的東西，也許不是全部，但至少在某些區域肯定存在尚未被徹底掩蓋，保存還算完好的部分。

最理想的辦法，是通過大面積高威力的連續爆破，覆蓋表面的砂子全部沖開，然後在金屬外壁上直接鑽了窟窿，但這些都不是靠唐毅一個人的力量能辦得到的。

如果他在這裡能夠使用法術，他倒是不介意直接再砸顆龍流星，可惜這個辦法剛才就實驗過了，龍語法術在這裡同樣是被禁用的。

思來想去，唐毅覺得突破口還是要放在那些飛蟲身上。

除此之外，唐毅實在沒有其他辦法了，至少想在他的食物耗盡前都是辦不到的。

但他們無法輕易靠近飛蟲，就算得手抓到一兩隻，也會立刻爆炸，唐毅盤腿坐下，兀自冥思苦想。

「夏娜，你覺得那些飛蟲為何要自爆？」唐毅隨意地問道，雖然他也並不指望夏娜能夠知道答案，但這裡這個女孩是她唯一能夠聊天的對象了，哪怕是毫無意義的對話，也要比一個人沉默得好，孤單是最難受的。

夏娜歪了歪腦袋，抿嘴沉思片刻，回答道：「我想可能這些飛蟲具有高度的智慧，並且天生性格高傲，自尊心強，就像是戰場上的士兵，寧願戰死也不願被俘，所以當意識到被我們抓住時，就直接選擇以自爆終結生命。」

唐毅失笑出聲，雖然他也認可飛蟲具備一定程度的智慧，但性格高傲，自尊心什麼的就聽起來有些牽強了。

不過，夏娜的話倒也讓他的心情舒暢了很多，事實上，這些天也幸虧是有夏娜在旁邊，唐毅才能夠勉強支撐下去。

夏娜臉頰微紅：「我是不是又鬧笑話了。」

唐毅輕笑著搖搖頭，說道：「至少是個不錯的想法，看來你已經熟練掌握比喻句的用法了呢，將飛蟲比作士兵……」

剛才的對話他們一直都是用的中文，儘管唐毅也不排斥龍語交流，但夏娜也知道唐毅一直認為龍語過於繁瑣和晦澀，所以漸漸地，夏娜也養成了只要在唐毅面前，都只說中文的習慣。

話說到一半時，唐毅的話卻忽然戛然而止，夏娜見他臉色微變化，也有些緊張起來。

唐毅語氣古怪：「士兵嗎？士兵，這個比喻確實不錯，夏娜，你覺得這些飛蟲算是什麼呢？」

夏娜不明所以地懵逼臉。

唐毅直接自問自答：「就像你說的，對於星靈族而言，他們創造這些飛蟲，或許真有可能是用作士兵的用途，遠程的監控和威力強勁的自爆，加上難以防範，對於實力普通的人來說，這些飛蟲的殺傷力可是很大的。」

但很快，唐毅又擰眉搖搖頭，自我否定：「不，不對，不可能是士兵用途，如果按剛才的推斷，這片沙漠下就是星靈人的城市，在家門口放置這麼危險的東西，就不怕炸到自己人嗎？」

夏娜沒有再出聲打擾，有些痴迷地看著唐毅的呢喃分析。

「對了，應該屬於看門的哨兵，而且這種全自動的哨兵，那意味著是不存在操控的，那麼這些哨兵一定具備某種分析和判定的方式，不然總不能隨便遇到個星靈族人不小心抓了下，就直接自爆把人給炸死，你說對吧。」唐毅抬頭看了眼夏娜。

夏娜懵了下，下意識點點頭。

還沒等她說話，唐毅已經重新從沙粒上站起來，有些興奮地來回踱步走動著，越是分析下去，他越是覺得很靠譜。

「那麼問題來了，判定的方式是什麼？聲音？光線？還是次聲波之類的？不，等等，我明白了，我終於明白了！」唐毅忽然大吼了聲，抬頭看了眼依然在遠處盤旋的飛蟲，眼神有些莫名。

「這些飛蟲從最開始，其實就已經在進行判定鑒別程序了，它們早就利用某種方式詢問過我們了，之所以始終跟在我們，就是在等待我們的回答。」

「詢問什麼？」夏娜問道。

「姓名、級別或者身份之類的。」唐毅猜測道：「在沒有得到確切的答覆，並且通過驗證前，除非我們主動攻擊，不然它們是絕對不會率先發動攻擊的。」

「可我們要如何回答，是用星靈族的語言嗎？」

星靈族的語言，唐毅是見過點的，但這門語言他並未系統性學習過，因為根本就沒有人系統性地整理過相關的語法知識。

可是，唐毅卻知道，在那片時空之砂的影像里，船員們的對話自己是可以完全理解的，當時他就覺得有些奇怪，但沒想太多。

稍微猜測下的話，原因有很多種，也許是時空之砂的作用，畢竟那種神奇的粒子聞所未聞，附帶各種功能也應該不奇怪，又或許是唐毅自身的星靈族血脈讓他能夠理解意思，還有也許是飛船上附帶了某種翻譯功能。

但就在剛才，在推斷完關於飛蟲的可能性后，唐毅的腦海中忽然又冒出來了個很神奇的猜測，或許是他想太多了，自己之所以能夠聽得懂，根本就不存在那麼多亂七八糟的原因，純粹只是因為那些星靈人，說得也是中文……

現在唐毅基本可以推斷出星靈人來自地球某種上古時期，甚至可能和地球上的亞特蘭蒂斯傳說有密切的關係。

那麼，古中文的起源呢？

唐毅想起來以前自己曾在無聊時看過個關於漢語的科普資料，學術界從現代漢語反推近代漢語，又從近代漢語反推中古漢語，最後再從中古漢語反推出上古漢語。

這是個極為龐大的工程，但整體上還是比較準確的，只是越早時期錯誤可能就越多，最早可以追溯到先秦時期，至於更早的夏商時期，就差不多是猜想多過實際考證了。

唐毅越想越覺得可能性很大，而且他並非是胡亂猜測，星靈族的文字他是有看過的，而且就在林貿然的那本日記中，林貿然曾臨摹了點文字下來，雖然寫得很不好看，但連結論林貿然都在日記中幫自己總結出來了。

甲骨文，這是歷史中最早出現的成熟的漢字體系，林貿然當時在日記中直截了當就說明了，那些星靈族文字和甲骨文的相似度幾乎高達七八成。

這很難用巧合去解釋。

也許，這些星靈族在地球時候就曾經建立過一個極為輝煌的文明，只是後來因為某種變故被迫穿梭時間長河進行流亡，而他們曾經存在的痕迹也隨之覆滅，可是他們所創造的文字卻以某種方式流傳了下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唐毅覺得自己完全可以嘗試下。

讓夏娜先在原地等著，唐毅回頭朝那群飛蟲方向走過去，同時心中默默數著步數，這次距離在一百五十米左右時，飛蟲們便有了動作，這讓唐毅稍感意外，因為先前幾次，他和夏娜都是要靠近到一百米左右時，飛蟲才會主動拉開距離。

距離變得更遠了，是因為剛才自己的攻擊嘗試嗎？

唐毅抬頭觀察片刻，眼角忽然被反光刺了下，他下意識眯起眼睛，有些驚訝地發現，有幾隻飛蟲的頭部複眼正在稍稍變色。

唐毅心知不妙，這也許是這些哨兵們開啟了某種反擊程序，如果依然得不到回答的話，或許它們就會直接啟動反擊，能夠產生那麼大威力的爆炸，他相信這些飛蟲絕對不會像表面看起來那麼弱的。

唐毅深吸了口氣，扯開嗓門開始大喊了一陣，無非是表明自己是星靈人，不是敵人之類的話。

他說得是標準的中文，但他也並不指望對方就能夠完全聽懂，畢竟普通話總共也沒太久的歷史，就算上古時代的星靈族也說中文，那肯定也不會是普通話。

唐毅果斷開啟學霸時刻，絕對的分析能力就算是對語言應該也有效果，唐毅死死盯住距離最近的幾隻飛蟲，試圖捕捉任何從它們身上發出的聲音。

可是，唐毅很失望的發現，除了翅膀飛行時極為輕微的震動聲，便再沒有任何類似說話的聲音了。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覺得那些飛蟲複眼閃動的反光頻率，越來越頻繁了，就如同是個倒計時，在等待最後時刻的到來。

唐毅幾乎能肯定，這些飛蟲此刻一定正在試圖和自己交流，但得不到任何答覆，再加上先前的攻擊，它們似乎終於忍耐到了極限，或者說即將要啟動主動攻擊程序了。

該怎麼辦？

逃跑的話，就算現在能跑掉，可這是他們目前唯一的生路，就算逃走了，也活不了太久，更何況，唐毅壓根就不覺得失去法術的自己有能力跑掉。

到底這些飛蟲是以什麼方式交流的，那些星靈人肯定要給他們設置道能夠隨時回應的保障吧。

星靈人隨時隨地能夠作為回應的，那肯定不會是某種道具，否則如果哪天忘記攜帶的話，說不定就因此要被殺掉，那豈不是太冤了。

而且又不會是直接性的說話，至少目前來看，這些飛蟲並沒有聲音系統。

唐毅仔細回憶了下，他算是見過星靈人真容的，一次是通過那條巨龍的回憶，一次則是在時空之砂的影像中，雖然都是虛幻的，可那也是最真實的星靈人。

星靈人的整體外貌確實和本地土著們格格不入，反倒是和地球人有些相似，不過也僅僅是相似罷了，如果嚴格比對的話，和現代人的不同點也實在非常明顯。

最明顯的，就是那些星靈人的額頭上，都長著第三隻眼睛，恩當然，說是眼睛，只是唐毅看著覺得像，是否是其他東西，他是不得而知的。

對了！

就是這個了！

唐毅終於意識到了，那些星靈人最與眾不同，最可能用來交流信息，不就是那第三隻眼睛嘛。

唐毅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他的額頭骨稍微有些高，但光滑的皮膚上沒有半點曾經有第三隻眼睛的痕迹，他也不相信自己曾經有過，不然自己現在應該是在精神病院，或者是秘密實驗室的試驗台上。

在那兩段記憶中，唐毅見到的所有星靈族人，全部都是有第三隻眼睛的，所以他可以先斷定，這是星靈族的基本體征。

如果自己確實是星靈族血脈後裔，理論上他也應該有，或許是他還不曾領悟用法，又或許是像那些他看過的小說里所說的，他還沒有覺醒之類的。

但這已經是他想到的最後的，也是最可能的途徑了，只要解開了，那麼其他問題可能都會迎刃而解。

解不開，也許就只能在這裡等死而已。

事到如今，唐毅反而冷靜下來。

學霸時刻依然還處於開啟狀態，從飛蟲身上他分析不出任何有實質性意義的東西，但是學霸時刻對他而言應該還有另外個作用。

在北方叢林中最後時，他在面對那幾個精靈族所釋放的綠色能量球，在使用龍流星時，最後忽然湧出的那股藍色能量，正是源於開啟學霸時刻后才有的。

唐毅可以理解為，學霸時刻下，自己的身體可能會發生某些微妙的變化。

但這個變化，是否和星靈族血統有關聯，唐毅不得而知，不過這值得嘗試，唐毅從空間徽章中取出了一塊圓盤，再次打開，銀色的光束傾瀉而出，但這次的銀光比起上次要微弱了很多。

圓盤是當初那個半精靈獲得的遺物，可既然是遺物，那意味著這是不完整的，至少是沒有充能裝置，每用一次就少一點，所以先前在抓那些飛蟲時，唐毅並沒有捨得立刻使用，現在看來，這個選擇很幸運。

圓盤中的銀光比起最初時弱了快一大半，唐毅覺得使用次數所剩無幾了，甚至可能就只有這一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