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三公子的柔情
壽永二年四月十七辰時一刻,領軍大將小松三位中將平維盛,也就是三公子的那個輩小人大的侄兒——平家長孫;越前三位平通盛——師傅平教經的長兄,平教經,但馬首平經正——三公子長兄,薩摩守平忠度,三河守平知度,淡路守平清房,平盛俊、平有國、平盛嗣等等,平家兒孫年齡比三公子大的基本都上陣了。
大將軍六人,精銳武士三四百人,兵馬合計十萬人,浩浩蕩蕩地殺向北國,討伐木曾儀仲。
不幸的是,同年五月八日,平家於加賀國篠原戰敗。
五月十一日,平維盛、通盛、收納散卒,退往加賀國。
五月二十一日午時,篠原合戰,平家戰敗。
事態按照史書的記載分毫不差地一步步向前發展,墨九真希望哪一部分能夠出現偏差,也好證明歷史是可以改變的,三公子也就有救了。
自從墨九來到這一世,那個「糾纏」自己的夢境只出現過一次,而且夢境有所變化,夢中好像有四位翩翩少年出現,可能是「路途遙遠,信號不好」,影像很迷糊,雖能看出是四位美少年,但和三公子比還是差很多。
先前要找到夢境之地的想法,九兒早拋之腦後了,其實所有少女的心裡都藏著一個小秘密,幻想著在某個地方一定有個白馬王子等著自己,所以才有因夢而「暴走」世界,尋找前世之舉,現在不用了,她遇到三公子了。
有三公子陪著已經足夠,哪怕只有一年,對於一個平常女孩,這已經是上天的厚愛了,應該知足。
果然心靜下來,「怪夢」再未出現。
從上次師父平教經北征,轉眼三個月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墨九這個「天生的武者」,三個月的時間竟然學會了教經的全部武門絕學,安倍泰親交給墨九的《六壬占事略決》也全部自學成功,她甚至可以召喚惡靈作為自己的識神。
識神是受陰陽師所役使的的靈體,靈體的力量取決於陰陽師的等級,能夠操縱惡靈作為識神的陰陽師就算是等級比較高的陰陽師了,而墨九用三個月的時間即達到了這個層次。
驚喜越多迷茫越多,自己明明是來這一世渡情劫,卻為何學了這麼多的武學玄術,婆婆說自己是情劫未了才來這一世的,卻沒說怎麼未了法,她來這裡到底要做什麼呢?安倍泰親占卜符咒上的任x,最後一個字是什麼?為什麼安倍泰親對此遮遮掩掩,會不會就是揭開這一切的謎底?這些問題時常出現在墨九的頭腦中。
「墨九,你到底想到辦法沒?如果實在想不到,我們就趕緊離開平府吧,這裡會很危險的。」軒野次郎頂著個平教經府邸的高等斥候頭銜,結果什麼也不會,做了墨九這麼多天習武監督使者,竟然一招一式都沒學會。
「軒野次郎,你急什麼呀,盛子的婚事不還有段時日嗎,到時候我一定能想出辦法的。」
九兒轉身扯起軒野的胳膊,繼續說道,「我不是讓你跟我學個一招半式的嗎,你要能夠保護自己,不然外面兵荒馬亂的,離開平府我怎麼保護你呀?」墨九沒好笑地看著軒野,不僅膽小還是個笨蛋。
「我又不是沒學,你也看到了學這麼多天我還是一招不會,好了好了,隨你吧,反正還有一段的時間,等到平家舉族逃亡的時候,不管你想沒想到辦法,咱們都必須得離開了,我先走了。」一提到習武他就會溜之大吉,不用問,軒野次郎一定是要會盛子去了。
「軒野,你站住!今天你和我出去辦點事,會不了情人了。」墨九甩出一張符籙,化作一個「小人」絆在了軒野腳下,軒野腳一滑摔了個屁股蹲。
「不去就不去,你絆我幹嘛?」軒野氣呼呼地站起身來。
「試試我的陰陽術練得如何?」墨九壞笑著。
「去哪啊?我能辦什麼事?」軒野站起身來,揉著摔疼的屁股。
「你最愛的地方,茶水屋。」九兒在軒野的鼻尖戳了一下,茶水屋是日本平安時代名妓院統稱,風月場所,男人們都應該喜歡,九兒緊盯著軒野的表情變化。
果然,軒野眼現光彩,歡喜道,「我還真沒到過這個時代的風月場呢,那裡是不是有更漂亮的姑娘啊?」
「我可提醒你,我們去那是辦正經事的,找一個人。你已經是盛子的情人了,不該看的別看,不該摸的別摸,盛子的父親大人可是平家五叔,你可別惹怒了盛子,否則……」墨九要手抵在軒野的脖頸處,向前輕輕一送,做了一個殺頭的動作。
軒野眼裡頓時失去了光彩,喃喃道,「我就是看看。」
九兒巧笑,軒野雖然多情,但是他還真不是尋花問柳之人,確實是其口中所說的,大多時候只是看看。
「不過墨九,我們到妓院找誰啊?」軒野道。
「平景正啊,他一個有著特殊癖好的人,一定在那裡。」墨九向軒野拋了一個媚眼,這段時間的相處,九兒竟然越來越覺得軒野「可愛」了。
「你等一下,我回去換件衣服,站在這別動!」。
墨九轉身跑向渡廊,穿過正殿,推開對屋的紙簾門,在一側的木質收納櫃中翻找了起來,三公子平敦盛已經在兩日前行了加冠禮,同時與墨九完婚,現在兩個人同住一屋,三公子的日常用品就在這個收納櫃中。
九兒將裡面的東西翻得底朝天,也沒找到她要的東西。
一雙溫暖的手從背後環了過來,溫熱的氣息貼過九兒臉頰,溫情如水的聲音在墨九的耳邊響起,「夫人,找什麼呢?」
九兒心中一凜,不是說和侍衛們查看前方敵情去了嗎,什麼時候回來的,這種情形隨便編個謊話也不貼切啊,九兒轉身,反手摟住了三公子的白凈如玉的脖頸,低聲呢喃,「夫君,我想用一下你那套澤瀉色無紋狩衣。」既然去妓院一定要著男裝的,九兒原本想趁公子不在偷偷穿出去的,沒想到公子回來了,那就直接一些吧,看看三公子能不能給自己這個面子了。
「哦,要穿我衣服出去,那就穿我身上這件吧。」三公子輕輕推開九兒,將身上的淡綠色狩衣脫了下來,又將裡面的單一脫下,僅穿著一件薄薄的內衫,看得九兒心驚肉跳,臉熱得發燙,「夫……夫君,那你穿什麼啊?」
「我今天不出去了,就在床上等你回來。」敦盛眼色迷離,薄唇輕啟,九兒偷偷咽下口水,背過身去撿起三公子脫下的衣服,將自己身上的外衫脫掉,想換下公子的男裝。
三公子起身拿起剛才的衣服,一件件為九兒溫柔地穿上,身體貼得很近,九兒甚至能聽到他砰砰的心跳,成婚兩日,兩個人雖同在一屋,但是九兒還沒有做好與其同床的準備,因為婆婆說在雪域有個人等了她上萬年,她不知到底應該允了誰。
公子好脾氣,也不勉強,但是現在兩個人的距離,讓九兒身體一陣陣觸電般發麻,三公子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眸一直盯著九兒的紅唇,九兒下意識的將臉轉到一邊,公子溫熱的手掌又將九兒的粉腮託了回來,那對微微上揚的薄唇還是覆在了九兒唇上。
墨九並沒有抗拒,一番溫存之後,九兒呼吸微喘,附在公子耳畔道,「夫君,不想知道我穿你的衣服去做什麼嗎?」
公子親了親九兒的臉頰,輕聲道,「我的夫人做什麼都可以。」沒有比這更甜更霸道的情話了。
九兒聲音微顫,「若是我闖了禍呢?」
「只要夫人安然,什麼都不叫闖禍。」這是毫無原則的寵愛啊,好霸氣的夫君,這麼絕美的公子竟然真的是自己的郎君,九兒淚眼朦朧,不知說什麼好。
三公子托起九兒的臉頰,輕輕吻向了九兒的眼眸,從沒感覺到這般溫暖的感覺,他是她的人。
九兒輕輕推來公子,道,「夫君,我有事,今天晚飯就讓菊子為你做吧。」
「好的,你早點回來,我等你。」公子躺到了御帳內,色色的看著九兒。
墨九轉身向練武場奔去,軒野那小子已經等急了。
看到墨九,軒野遠遠地就喊道,「沒想到你也這麼不靠譜,你是做衣服還是換衣服去了,我都等了半個時辰了!」
九兒邊跑邊喊,「哪有那麼誇張,不就一會兒的功夫嗎。」
「這叫一會兒?快說你做什麼去了,這麼長時間?你是不是故意捉弄我的?我的腿都快站殘了。」軒野撒潑,竟然蹲在地上不起來了。
九兒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為你辦事,你還耍上了,我能幹什麼?新婚燕爾的不得告個別嗎?你這麼風流的人物這還不懂?」
軒野壞笑地站了起來,「哦,我明白,我明白,哈哈……」
墨九用手使勁敲了下軒野的腦袋,「你明白什麼?是不是想歪了?」
「九兒,我跟你說,要真是因為這個耽誤了時間,我得提醒你,還真沒多長時間啊?」說完軒野遇鬼一般撒腿就跑。
就知道這小子准沒往好地方想,九兒追在後面,邊跑邊威脅著軒野,「不許你瞎說!」
「我沒瞎說,這麼長時間,三公子這身體是弱了點,是不是他總也不吃肉的原因啊,沒事多給他燉點鹿肉,那玩意大補。」軒野的邪笑聲幾乎整個朱雀大街的人都能聽到,他可下逮住嘲笑九兒的機會了。
九兒口念咒語,一個小人出現在軒野腳下,軒野沒有防備,一下跌倒在地,面朝下,鼻子觸地,疼得軒野哇哇直叫。
九兒趕過去,拎起軒野的耳朵,「還敢不敢嘲笑我的三公子了?」
「不敢,不敢了!」
一個身材魁梧的男人走過兩個人的身邊看了一眼,白凈的面孔,陰柔的氣質——平景正?
九兒趕緊輕拍軒野的肩膀,向其挑了下眉,示意他注意身邊走過的這個人,軒野警覺,捂著鼻子,緊緊盯著平景正的背影,平景正腰挎武士太刀,走路帶風,這個的身手很強,怪不然平家將其召回京都。
軒野顫巍巍看向九兒,「墨九,你有把握戰勝他嗎?」
九兒斜瞟了眼軒野,「我為什麼要戰勝他,人家女兒家輕易不會打打殺殺的。」
「那我們來這裡幹嘛?」
「哦,你以為我帶你來這是要殺了平景正的?我作為平家兒媳,若是把平家武士殺了,我怎麼向三公子交代?想什麼呢。」
「那我也殺不了他啊?九兒,我沒那本事啊!」軒野央求著。
「閉嘴。」墨九不耐煩道,「我們跟著平景正,調查他的行蹤。」
「然後呢?」
「然後就交給我的夫君了。」
「噢,原來如此,三公子肯定能打過他,就讓三公子殺了他。」軒野看著平景正的背影狠狠地說道。
「你怎麼就知道殺殺殺啊,我們不是殺了他,是揭發他,以後我再慢慢跟你說。」
墨九拉著軒野跟在平景正的身後,只見平景正在朱雀大街向東二條走去,在一排寢殿造結構的木質房前停了下來,木質房門楣處三個大字「茶水屋」,平景正大跨步走了進去。
「他去妓院了!」軒野大聲說道。
九兒趕緊捂住他的嘴巴,「有什麼奇怪的,一般的男人都會流連於這樣的場所的,我們要調查的不是這個。」
「三公子也來嗎?」軒野一本正經地問道。
「找死啊!」墨九用力擰了一把軒野的臉蛋,她墨九的夫君那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