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初至荊州得遇舊人
景小樓一行人走出勝州城範圍,林青兒看著景小樓將鎮妖劍扛在肩上便說道:「你就不能好好安置那把神劍嗎?扛在肩上和街邊的小混混一樣,枉你還是富家公子。」
景小樓冷漠著對林青兒說道:「我本來就是紈絝子弟,和街邊的小混混的區別就是我穿的好,腰間荷包里揣的銀子多。」
林青兒突然問道:「現在我們要到哪去?」
景小樓還沒說話,靈月微笑著說道:「景公子、青兒、姜大哥抱歉,我要回水月宮去了。」
林青兒扯著靈月的衣袖開始撒嬌:「靈月姐姐不要走嘛!」
靈月微笑著看著林青兒說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我一心修道,如果有緣我們自然會再相聚。」
景小樓抱著雙肩歪著頭看著靈月說道:「只要道在心中,所作所為無愧於心又何必執著修道之所?」
面對景小樓的話語靈月無言以對,姜清轉過頭對靈月說道:「靈月姑娘,在下會修書一封告知水月宮,畢竟青兒這個女孩單獨行走江湖很不方便。」
景小樓聽出姜清話中的另一種意思於是反駁道:「誰敢對本少爺風言風語我就割了他的舌頭,我才不想和這瘋丫頭有什麼牽扯。」
姜清苦笑一聲隨後對景小樓說道:「小樓,你這一身戾氣總歸是有害無益,我教你控制心性的辦法吧。」
景小樓擺擺手不屑的說道:「我才不想背誦那些經書法訣,那些東西麻煩的很。」
此時姜清哭笑不得的看著景小樓說道:「我們現在該去那裡?」
景小樓不屑的說道:「我陪瘋丫頭去找她爹了,她去哪我就去哪。」
林青兒想了想之後看著景小樓說道:「為什麼你對我的事這麼上心啊?」
景小樓愣了一下輕輕撫摸著自己右眼前垂下的髮絲小聲說道:「本少爺初出江湖就被一個瘋丫頭叫淫賊,我一定要洗刷這個屈辱,之後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我們再無牽扯。」
靈月看著鬥嘴的景小樓和林青兒無奈的搖頭后說道:「待我向家師修書一封道明原委再由姜大哥向水月宮告知即可。」
林青兒一下抱住靈月,從表情到語氣都透著開心:「那真是太好了靈月姐姐。」
景小樓沉吟了半晌然後說道:「我們現在御劍去荊州吧,那裡是水陸要道,過往行人消息靈通,或許有人見過這瘋丫頭爹的消息也說不定。」
姜清點頭看著林青兒和靈月說道:「小樓說的不錯,那我們就先去荊州打聽一下。」
姜清擠出七星劍穩穩的站在劍上看著三個人:「那就由我御劍載你們……」
姜清還沒說完景小樓把鎮妖劍拿在手中說道:「我自己有。」
景小樓念起御劍飛行的口訣,鎮妖劍卻毫無反應,景小樓一瞬間變得十分尷尬:「這是怎麼回事?」
林青兒拍著景小樓的肩膀用戲謔的語氣對他說道:「怎麼樣大少爺,還是和姜大哥一起御劍吧。」
景小樓輕輕戳了一下林青兒的頭然後對鎮妖劍說道:「鎮妖劍,帶我去荊州好不好啊?」
鎮妖劍如受感召在景小樓頭頂盤旋一圈之後劍身變大漂浮於景小樓眼前,景小樓用勝利者的眼神看著林青兒隨後跳在鎮妖劍上,景小樓剛要和林青兒幾人吹噓就被鎮妖劍帶上天空,姜清見狀急忙御劍追去
鎮妖劍雖急速前行卻沒有絲毫不穩的跡象,景小樓站在鎮妖劍上感覺到無聊便躺了下來閉上雙眼休息,姜清三人在他身後御劍緊緊跟隨,鎮妖劍緩緩下墜,閉上雙眼的景小樓感覺自己的髮絲被盡數吹起,景小樓睜眼發現自己正躺在地面,鎮妖劍依然在自己身下,景小樓翻身站在地面,鎮妖劍在景小樓頭頂環繞一圈后化為一道藍光化入景小樓右手掌心之中
而此時姜清三人也急忙落在地面,姜清上前問道:「沒事吧小樓?」
景小樓搖了搖頭看著四周景色:「我是沒事,不過……這裡是哪裡啊?」
姜清看著四周景色和植物說道:「看來我們到荊州地界了。」
景小樓看著右手上的鎮妖劍小聲說道:「原來鎮妖劍的御劍飛行是這樣的啊。」
姜清攔住一名過路趕牛的老人說道:「這位老丈,請問到荊州城該走哪條路?」
老人指著幾人面前的那條路說道:「往前走一里路就是了,對了年輕人你們小心些,荊州周邊最近有水鬼抓替身,鬧得厲害著呢!」
景小樓三人聽見之後立刻圍了過來,姜清趕忙問道:「老丈,您能詳細的講講這水鬼抓替身是怎麼回事嗎?」
老人看著眼前的四個孩子輕聲嘆氣:「年輕人啊,別打聽太多與自己無關的事,進城住一夜之後就快離開不要耽擱。」
姜清向老人說道:「在下明白了,多謝老丈。」
老人趕著牛向前走去,姜清轉過身突然看見景小樓眼神中閃爍著光芒便說道:「小樓,你有什麼想法?」
景小樓摸著自己的下顎眼珠在眼眶中轉了一圈笑著說道:「嘿嘿,剛剛好像聽到了有趣的事情,本少爺要去管閑事趟渾水了,別想用大道理勸服我!」
面對景小樓的妙語連珠姜清只是苦笑著搖頭:「荊州附近的水中確實有一股怨氣,我們裝成一般的江湖俠客在荊州住下打探情況。」
靈月點頭說道:「若能化解冤孽也是善行義舉,你說呢青兒,嗯,青兒哪去了?」
林青兒迫不及待的向著荊州城走去,剛剛景小樓、靈月和姜清的對話他根本就沒聽進去,林青兒心心念念的只有自己爹親的信息,景小樓和靈月追趕過去,姜清無奈的笑了笑:「還真是些麻煩的孩子……」說完之後他自己也跟了上去
荊州城內悅來客棧,四個人坐在客棧飯桌前,景小樓看著四周布局感覺十分熟悉便叫來店小二:「小二。」
店小二走到景小樓跟前說道:「來嘍,幾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不是我吹,這位爺,只要你點的出來本店就拿得出來。」
景小樓微微冷笑后說道:「那好,先給這兩位姑娘上糕點蜜餞,糕點要京城和沁齋的桂花糕,蜜餞要杭州的蜜汁杏肉,再給兩位姑娘上一杯雲南苗族的百花釀,小二哥你這可有啊?」
店小二面露難色顫顫巍巍的說道:「爺,您是吃過見過的人,您要的這幾樣東西本店確實沒有,不如小的拿本店幾道拿手菜讓您開開胃?」
景小樓看著店小二說道:「你們掌柜的可是姓周?」說完景小樓從錢袋裡拿出二錢銀子扔在桌子上,店小二滿臉堆笑著點頭
景小樓看著店小二拿起二錢銀子之後說道:「叫你們掌柜的出來見我,就這麼跟他說渝州的『活閻王』來了,若你們掌柜的還是想不起來就告訴他我姓景。」
林青兒看著景小樓說道:「渝州的『活閻王』啊,你果然不是個充滿善心的富家公子,不然你怎麼會有這種諢名。」
景小樓微微一笑也沒說話,看著廚子從廚房送出來的飯菜說道:「早上沒在南宮大哥那裡吃早飯,我可是要用這些飯菜祭祭自己的五臟廟了。」
店小二把二錢銀子放入自己身上麻衣的口袋中,先去后廚將景小樓一桌的菜安排好然後上樓走到掌柜房門口敲了敲門:「掌柜的,是我。」
周掌柜把賬本放在一邊,手中的毛筆搭在硯台上說道:「進來吧。」
店小二進來滿臉堆笑著說道:「掌柜的,有人找你。」
周掌柜看著店小二無奈的嘆了口氣:「小二子,你是不是又惹事了?」
店小二擺擺手:「掌柜的你這說的哪裡話,人家客官就說了找你,看那舉手投足間的氣質好像是富家貴公子,哦對了,他還讓我帶話給您,說他是什麼渝州的『活閻王』。」
周掌柜重新打開賬本仔細記賬:「渝州的『活閻王』跟我有什麼關係?」
店小二又說了一句:「那位客官說自己姓景。」
周掌柜突然全身顫抖了一下,筆尖的墨點滴在了桌子上看著店小二:「小二子,你剛才是不是說這位客官姓景,是渝州的『活閻王』?」
店小二點頭,周掌柜不假思索立刻衝出門去,店小二被這樣的周掌柜嚇了一跳:「誒,掌柜的你怎麼了?」
周掌柜直接衝到樓下,一眼便看見了景小樓,三兩步跑了過去彎腰低眉說道:「原來是樓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周掌柜沒敢抬頭看一眼景小樓,而此時景小樓手中筷子夾著辣椒很尷尬,旁邊的林青兒、靈月和姜清看著這場景也很尷尬,景小樓咳了一聲把辣椒夾到自己面前的碗里之後說道:「周掌柜,生意興隆啊。」
周掌柜語氣和善,滿臉堆笑著說道:「哪裡哪裡,都是托樓爺的福。」
此時在林青兒、靈月和姜清眼中,景小樓和周掌柜此時的場景宛若惡霸登門無理取鬧,正主不想惹事隱忍懦弱,林青兒說道:「掌柜的,這淫賊怎麼欺負你了?」
周掌柜急忙解釋:「這位姑娘您想錯了,樓爺可是我的恩人。」
靈月看著全身透著紈絝子弟氣息的景小樓又看著周掌柜說道:「掌柜的,您能說說這裡有什麼故事嗎?」
周掌柜站在旁邊說道:「六年前小人從商失敗說來慚愧,自家祖產也被我這不肖子孫盡數賠光,我在渝州帶著一家老小正想跳河自盡,河面上突然出現一張青面獠牙的鬼臉……」
六年前,渝州西南河邊,周掌柜帶著一家老小站在河邊準備尋死:「唉,娘啊、夫人、孩兒們啊,是我無能啊!」
說完,周掌柜帶著一家五口人就要走入河中,周掌柜突然攔住自己的老母親、夫人和兩個兒子,周掌柜一家明明只有五口人而映在河裡的影子卻是六個,其中一道影子緩緩飄出進入水面,突然翻身青面獠牙,滿臉兇狠的看著周掌柜,周掌柜嚇的倒坐在地,突然山風帶腥,一隻七尺長半人高的金睛白虎從背後躥出,周掌柜絕望的看著天:「老天爺啊老天爺,我這一生沒當過惡人也沒做過壞事,為何今日前有惡鬼後有猛虎!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皆因我一念怕是要連累全家葬身異鄉,我悔,我悔啊!」
周掌柜耳邊突然傳來一個陰冷的孩童聲音:「既然後悔,那不如將一切重新來過,前方數步便是客棧,將一家人安頓好后出來逛逛,笨虎,別讓小樓等急了,我們快走!」
孩童聲音停下之後金睛白虎轉身跑走,明明是盛夏三伏周掌柜卻感到面前一陣刺骨寒風刮過,但剛剛那陣聲音卻在腦中不斷迴響,周掌柜用最後的幾錢銀子安頓好一家老小,自己漫無目的走到了渝州北部,忽然聽見渝州北部至渝州上層的方向傳來一聲:「小娘子,跟我走吧。」
周掌柜循聲而去,發現一名淚流滿面的老漢抓著一個身著華麗的富家公子,公子身旁的家奴正抬著一個掙扎的女子,老漢被富家公子一腳踹翻在地,老漢躺在地面上仰天長嘯:「蒼天啊!光天化日之下強搶民女,難道這人間就沒有公理可言了嗎?」
富家公子冷笑一聲:「李老兒,你閨女做了我的填房你應該慶幸才是,可是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怪不得本公子了。」
富家公子正得意,一塊雞大腿骨不偏不倚砸在富家公子後腦正中,富家公子只覺一陣眩暈,自旁邊房頂翻下一人:「路不平有人鏟,事不公有人管,不過這閑事別人不管是因為他們不敢,本少爺可沒有這種顧慮。」
富家公子揉著自己的後腦瞪著景小樓並且吩咐手下人:「給我打!」
富家公子的惡奴一擁而上,景小樓雙手環胸冷冷一笑,猛然間風中帶腥,白虎從景小樓背後緩緩走出,景小樓扶著白虎的背騎了上去,白虎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聲看著眼前的惡少和惡奴,惡奴們面流冷汗步步後退,富家公子看著後退的家奴咬牙說道:「算你狠,我們走!」
景小樓飛起一腳將富家公子踢到在地:「本少爺讓你走了嗎?」
富家公子在地上打滾十分痛苦,景小樓一腳踩在富家公子胸口說道:「渝州的紈絝惡少只能有本公子一個,下次再讓我遇見你作惡我就結果了你」
富家公子緩了口氣之後對景小樓說道:「無知小賊,你可知道我爹是何人?勸你快快磕頭認錯。」
景小樓哦了一聲淡淡說道:「你爹是誰跟本少爺有什麼關係?還有,本少爺最討厭你這種仗著父母名號出來橫行霸道的人渣了。」隨後一腳將富家公子踢向一群惡奴,惡奴無法承受景小樓一腳之威接住自己家的公子紛紛向後倒去,富家公子爬起身來連看都沒敢看景小樓一眼急忙跑走,景小樓看著泣不成聲的女子和把女兒緊緊抱在懷中的老丈,景小樓向老丈扔了五錢銀子騎上白虎離去
周掌柜看著景小樓遠去的身影便問身邊挑竹竿的貨郎:「小哥,請問剛剛那位少俠……」
周掌柜話還沒說全便被小販攔住:「這位大哥,剛剛那位出手救人的,在渝州地界你叫他惡棍,紈絝子弟什麼都好,出了渝州你愛叫少俠隨你意。」
周掌柜十分納悶,景小樓騎著白虎突然轉回來看著周掌柜:「兒鬼,這就是你說的姓周的可憐人嗎?」
周掌柜沒有說話,景小樓從腰間束帶中抽出二百兩銀票,周掌柜接過銀票撩袍便拜:「這……我今天是遇到活菩薩了!」
景小樓嗤笑一聲隨後看著周掌柜:「活菩薩?本少爺告訴你,本少爺不想做好人,利滾利,等你發家之後要十倍奉還。」
就在景小樓和周掌柜之間傳來一個聲音:「小樓,快些走吧,今日是你太外公的祭日,去晚了的話按照你娘的性子……」
白虎急忙馱著景小樓離去,周掌柜看著手中的二百兩銀票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那為好心的少爺好像還不知道我住在哪裡?誒!大少爺,我住在荊州,我準備回去開一家客棧,這錢我一定會還給你的!」
林青兒驚訝的看著景小樓:「你有這種俠義心腸為什麼自號活閻王?」
這話在景小樓聽來卻十分刺耳便立刻反駁:「我都說了我不是個好人。」
林青兒手托香腮看著景小樓饒有玩味的說道:「為什麼呢?你明明就是個好人啊。」
周掌柜說道:「因為陰間閻王是公平象徵,樓爺諢名為活閻王,即可讓好人生,亦可讓壞人亡。」
景小樓冷冷一笑:「你說的並不全對,好人一旦做了惡事那麼全天下的惡事都是他做的,有朝一日他遇難,幫過的人沒有一個會回頭幫助他,你說做一個好人又有什麼用呢?」
景小樓說完之後在場幾人紛紛陷入沉默,景小樓看著周掌柜說道:「我問你,水鬼抓替身是怎麼回事?」
周掌柜長嘆一聲:「要是別人問我絕不提如此怪異之事,可既然樓爺您問了我便一五一十的講給諸位,這水鬼原本也是住在荊州邊界的一家可憐人,因為得罪了當地水匪便被扔入大海之中,那伙水匪自稱是『東江虎』游天霸的手下,那一家人死後怨氣不滅,無論當地父母官請何種仙道高僧皆無法將之超度,這一家人的怨靈便在荊州海中襲擾著過往船隻,經常將活人拉入水中。」
姜清沉吟半晌之後若有所思:「(九江總瓢把子東江虎游天霸么……他不是會縱容手下肆意行動的人,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景小樓拍桌而起,林青兒、靈月和沉思中的姜清都嚇了一跳,景小樓說道:「這件事聽起來就很麻煩,太好了!我們晚上就去荊州城江邊去捉水鬼!」
姜清微微點頭:「好,正巧我也有事要問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