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要生了
跟著火鳳凰往她的住處走，一路小玉偷偷地給宋啟明遞眼色，雖然宋啟明沒理解具體含義，但也能看得出不是危險的警告。
這讓他心裡稍寬了一些。
來到火鳳凰住的高腳樓，火鳳凰坐在了正位，說：「小玉，給他搬把椅子。」
小玉脆生生地應了一聲，很快給他搬來一把椅子，然後還對宋啟明笑了笑。
宋啟明沒敢直接坐下，而是說：「大當家，上次的事是我失禮多有得罪，我先謝謝大當家的不殺之恩。」
在牢里這些天宋啟明也想明白了，有時言語上的輕薄比動作上的更令女人無法接受，古代土匪山賊都是視人命如草芥的窮凶極惡之徒，火鳳凰沒殺自己只能說是命大。
火鳳凰大度的笑了笑，說：「以你當時的所作所為，我確實應該殺了。不過我這人恩怨分明，怎麼說你也救過我一命，不殺你算是還了你的救命之恩。你坐吧。」
「謝謝大當家。」宋啟明坐下繼續解釋說：「《脈經》曰：脈理精微，其體難辨。弦緊浮芤，展轉相類。在心易了，指下難明。所以切而知之並非易事，還要結合望、聞、問才能知道病因所在。當初我治病心切，忽略了男女有別，實在不應該。」
火鳳凰擺手道：「不用解釋了，我已經原諒你了。」
「那大當家今天找我來，所為何事？」
火鳳凰看向旁邊的小玉，小玉微微欠身轉身進了房間。
「我聽小玉說，你對是誰在我葯中下毒，有不同的見解？」
宋啟明楞了一下，說：「這件事事關重大，我不敢妄下結論，只是和小玉隨口一說罷了。」
火鳳凰冷笑，說：「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就知道明哲保身了。」
宋啟明不由得苦笑，自己之前被她一腳被揣進了牢房，要是還不長記性，那自己五十年豈不是白活了。
「你笑什麼？」火鳳凰火眼晶晶，眼裡也容不得沙子。
「沒有。我只是覺得，大當家以後應該多加小心，對方下毒沒能得逞，肯定不會善罷甘休。」
「這話不用你說。我現在只想聽聽你對這件事的看法。」
「我認為給大當家下毒的人，首先對大當家的情況清楚，其次，對方應該不懂藥理。」
「你的意思是，給我下毒的人不是開方抓藥的郎中？」
「對！因為在你的葯中有兩種致命的毒藥，而且劑量都不小。每種毒藥都足以致命，如果是郎中下藥，一種毒藥就足以致命，完全沒必要下兩種葯。為什麼？因為這太業餘了，也容易被人發現。所以我斷定給你下藥的人，只知道兩種藥材可以致命，可不懂藥理，怕一種毒藥不足以害死大當家，這才下了兩種毒藥。」
火鳳凰不由的點頭，說：「有些道理。」
宋啟明繼續說：「既然下毒的人不懂藥理，開方抓藥的郎中又被殺，說明是有人在混淆視聽，轉移視線。下毒的人給你葯中下毒，他肯定知道你受了內傷又要抓藥，所以我認為，想找出給你下毒的人，要先從大當家身邊親密的人開始排查……」
看火鳳凰興趣缺缺的樣子，宋啟明沉吟了一下結束了這個話題，說：「不過大當家找我來，應該不是為這件事吧？」
火鳳凰不由的多看了宋啟明兩眼，說：「的確不是因為這件事。」
話音剛落，小玉從房間里攙出了一個貌美的孕婦，那孕婦眉頭緊鎖走的很小心，從孕婦走路的姿勢看，似乎腿上有點問題。
小玉攙著著孕婦坐下，火鳳凰說：「她腿受了傷你給處理一下。」
宋啟明忙站起身，小玉掀起了孕婦的羅裙，露出了三寸金蓮和白生生的小腿，小腿肚子上纏著一塊浸出了血的手帕。
關於古代中國女人裹腳的起源，說法不一，有說始於隋朝，有說始於唐朝，還有說始於五代，有人甚至稱夏、商時期的禹妻。可謂是眾說紛紜，莫衷一是。不過明朝裹腳還沒形成風氣，一般都只是大家閨秀和貴族之間盛行，普通老百姓由於要下地幹活基本不裹腳。
所以看到小妾那雙小腳，宋啟明立刻知道，孕婦出身不一般。
宋啟明走到孕婦跟前蹲下，小心的解開纏在小腿上的手絹，小腿上是一道很深的刀傷。
查看完傷口，宋啟明說：「沒有傷到骨頭，傷口做下縫合包紮即可。」
孕婦擔心的問：「會留下疤痕嗎？」
「會，但只要後期不發炎，不會很明顯。」宋啟明站起身對火鳳凰說：「大當家，先把她扶進房間休息吧，我現在去拿止血藥和縫合傷口的針線。」
火鳳凰點應許，小玉攙著孕婦起身，可剛站起來，孕婦立刻用手捂住下面，又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
「啊呀……」
「怎麼了？」小玉緊張的問。
孕婦捂住肚子說：「肚子疼，疼，我可能要生了……」
宋啟明忙給孕婦診脈，發現她脈象紊亂，確實有生產之象，忙問：「夫人，你幾個月身孕了？」
「八個月，疼，疼……」
小玉驚慌的說：「怎麼八個月就要生了？」
宋啟明說：「應該是受到了驚嚇的原因。大當家快安排人給她接生吧。民間早產諺語有『七活八不活』的說法，八個月生產十分兇險。」
火鳳凰忙攙著孕婦的手臂，說：「小玉，快把她扶到房間去。」
兩個人攙著孕婦往房間里走，宋啟明也忙用手托住孕婦的腰跟在後面，可剛進了屋子，火鳳凰立刻瞪了他一眼，怒斥：「你進來幹什麼？」
「我……」
「滾出去！」
宋啟明不敢言語，忙灰溜溜的退了出來，不一會房間里就傳出了女人生產痛苦的尖叫聲。
小玉急匆匆地跑了出來，問：「啟明哥，這女人生孩子怎麼接生啊？」
宋啟明一時語塞，他是中醫不是產科醫生，該如何接生他也不是很清楚，不過他知道一些接生的常識，說：「先準備熱水和紙，接生的人把手洗乾淨，讓孕婦仰卧，把紙鋪在床上，接下來讓孕婦用力……」
小玉應了一聲，忙跑出去準備熱水和紙。沒一會時間，便兩手端回來一大盆熱水，腰間綢帶上要掖著好幾卷草紙。
小玉進屋后沒多久，女人痛苦的尖叫夾雜著火鳳凰「用力」的喊聲，便一聲高過一聲的從房間里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