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輟學打工
「你是叫賀豐收嗎?」亮晃晃的車燈暗了一些,一輛路虎在賀豐收面前戛然而止。一個小鬍子男人透過車窗叫道。
「是,是,我是豐收。」
「上車。」男人說道。
賀豐收趕緊提上一個癟癟的提包過去,拉開車門鑽了進去,車裡很是暖和。
男人不說話,一加油門,車子穩穩的開了,一道白亮亮的光柱切開黑暗,「沙沙」的前行。
男人專心致志的開著車,音響里放著一首蒼涼的歌曲:我是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男人不說話,賀豐收不敢搭腔,直挺挺的坐著,恐怕屁股的扭動弄壞了軟綿綿的坐墊。男人是賀豐收的遠方表哥,是母親遠房表姐的兒子,賀豐收是第一次見他,他的名字叫梁滿倉,不過梁滿倉的名字沒有他的小名有名氣,表哥的小名叫狗糧,比賀豐收大十幾歲,小時候聽說過狗糧的名字不是什麼英雄事迹,倒是他打架不要命,偶爾弄出來一些小緋聞一類的事情。後來好多年沒有狗糧的消息,再有了消息就是狗糧發了,在離家鄉一千多里地一個叫紅溝的地方發了,在那裡辦了工廠,還有好多商鋪,附近好多的人都是投奔狗糧,在狗糧的廠里做事。
賀豐收本來已經大三,明年就要畢業了,可是老父親在給人家伐樹的時候不幸砸住了腰,現在還在床上躺著,醫生說再站起來的希望渺茫,賀豐收還有兩個弟弟都在上學,給母親商量了一下,只有犧牲自己了,正常的一家人供應三個學生都困難,何況家裡沒有了勞動力。母親先是不願意讓他出去打工,豐收的學習成績還是不錯的,可是家裡實在是難過,幫助伐樹的那一家開了一個小板材廠,一年能掙幾萬塊錢,給父親治病已經花去了好多,那一家實在是拿不出錢了。
往哪裡打工,豐收心裡沒有譜,母親想來想去,就想到了她的這個表侄,於是就提上一兜雞蛋去找他遠房的表姐,表姐說,狗糧脾氣賴,廠里的事不讓她過問,也不要七大姑八大姨家的人往他廠里塞,經不住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請求,母親表姐終於答應給狗糧打電話,狗糧這一次倒是爽快的答應。
今天下午,表姨傳來話,說是表哥狗糧回來了,今天還要回紅溝去,剛好趁他的車去。讓他在鎮子上等,賀豐收下午就在路邊上等,一直等到到天完全黑下來。。
路上的車子不多,表哥開的車很快,車子里暖和,不一會兒賀豐收就昏昏欲睡,但是他不敢睡,表哥是老闆,老闆親自駕車拉住自己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了,自己再憨憨入睡,萬一路上表哥有事情叫自己多不好看,以後就是表哥手下的員工了,第一印象要好。
「豐收,一會兒我在前面接幾個朋友,他們四個人,車子擠擠能坐下。但是前面有一個檢查站,每一輛車子都會檢查。超載了就會把車子扣下交罰款,麻煩,你委屈一下,先在後備箱里呆一陣子,等過了檢查站你再出來。就一會兒的功夫,你委屈一下。」表哥說。
「沒事,沒事,就是一直到紅溝也沒事。」賀豐收說。這輛車寬敞,想必後備箱也是寬敞。
「那好,就委屈你了兄弟。」狗糧說的很是客氣。然後停車打開後備箱,後備箱里果然寬敞,除了幾件衣物,還有一個毛毯。
「這個毛毯你可以蓋上,裡面冷。哎,你表哥說起來是一個人物,有時候為了趕時間,賓館都不敢住,在車上裹一件毛毯就睡了。奶奶,這錢掙多少才是一個頭啊!」狗糧嘟囔著。
賀豐收沒有答話,就鑽進了後備箱,除了腿伸不開,和躺在床上差不多。
車子繼續前行,果然在前面不遠處停了。聽見有車門響。
「不好意思幾位,在老家辦一點事,耽擱了一陣,讓你們久等了。」是狗糧的聲音。
「你是不是在老家還有二嫂,和二嫂纏綿了幾盤才開始上路?」是一個女子的聲音,聽聲音年齡不大。聲音軟綿綿的好聽。
「下一次帶上你回去,到不了老家就給你幹上幾盤。」表哥說道。
「梁總還是不減當年啊,還能連續奮戰不?這幾年你到處撒狗糧,狗崽子一定到處都是,傢伙不行了吧?」一個男人嘿嘿笑著說。
「不行了,好漢不提當年勇,你們幾個正當年,節省著用,這幾年不知道珍惜,過幾年你們就知道那玩意珍貴了。」表哥的聲音。
「你們男人到一起就沒有正經話。」女子說。
「啥正經話?我的廠子要封了,你們幾個給我想一想辦法?」表哥說。
「梁總神通廣大,啥風浪沒有見過?這點小事會難為住你了?」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是神通的問題,這事就像一個癩蛤蟆放到腳面上,不會咬你,但噁心你。」表哥的聲音。
「叫我看是有人專門噁心你的,見你的生意好了,就找理由舉報你。最近是不是接了一個大單?」
「是,老外催得緊,馬上就到交貨的日期了,除了這事,我知道紅溝有人早就紅眼了我,想敲詐我,老子不吃這一套,媽的,又使出陰招來。你們幾個坐好了,前面檢查。」表哥說。
車子停了下來。
「駕駛證,行車證。」外面一個聲音說道。
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一定是表哥在掏本子。
一道亮光在車廂里晃了一晃。一定是在檢查車裡面的人數。
「好了,走吧,不要疲勞駕駛。」
「好的,不會疲勞駕駛,我們幾個換班開。」表哥的聲音。
車子「沙沙」的前行。
賀豐收估計車子很快就會停下,讓自己擠進車廂里。
「停一下車,我要方便。」車裡一個男人說。
「你真多熊事,剛才上車的時候咋不說。」表哥不耐煩的說。表哥是不是把自己忘在了後備箱里,就是那個男人不尿,他也該把自己放出來了。
車子還是停了,賀豐收聽見車門響,他把腿蜷起來,拉住自己的癟癟的提包,覺得自己要下去了。
「你們這是幹啥?幹啥······」賀豐收聽見表哥嘶啞的聲音,像是有什麼東西勒住了喉嚨。
「對不住了,梁總,我們也是沒有辦法,受人之託,委屈你一下了。」粗聲粗氣的男人說。
「佷·····」表哥嗚嗚的發著聲響,但是已經說不出話了。
剛才還好好的幾個人,怎麼突然就翻臉了?難道這幾個人是劫匪?賀豐收嚇了一跳,把剛剛蜷起來的腿慢慢的打開了。
「梁總,希望你配合。我們不會為難你,要是不配合,就不要怪我們弟兄幾個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