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人性
林凡對於錢江是不是喜歡白雪，完全不感興趣，不過是為了分散他注意力，隨口閑聊而已。
他不喜歡節外生枝，那是一件很沮喪的事。
就好像小孩子玩遊戲，在剛接觸的時候，能夠通關就很開心了。
但是當你的技術提升到一個程度，你會不由自主的提高要求，追求一命通關，如果死掉一次就不想玩兒了。
林凡現在就是這樣，如果繼續按照普通人的標準衡量自己，許多事情都沒有意思，生活會非常無趣。
林凡仍然面帶笑意，回答錢江的反問：「我覺得應該喜歡，可你為什麼要殺她媽媽？我有點想不通。」
錢江望著窗外，似乎在回顧當時的情況。
林凡微微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怎麼不說了？」
錢江搖頭，嘆道：「可能是順手了吧。」
「哦？你經常殺人？」
「差不多。」
錢江或許是有恃無恐，或許是談到興起，都沒想在林凡面前掩飾：「剛開始的時候，遇到一些看不慣的事情，我會暗中出手教訓一下，但是慢慢的，我覺得麻煩，乾脆弄死算了，反正沒人知道是我乾的，也不用負責。最後，稍不順心，我就覺得煩躁，不如弄死了清凈，恩，就這樣。」
林凡微微皺眉：「這次怎麼被發現，還被抓了？」
錢江又扭頭望著窗外：「不知道，大概想被抓吧。」
這個任性的回答，讓林凡愣了一下。
他沒有覺得好笑，反而看到了一個複雜的人。
許多人會嚮往自由，但是沒有了遊戲規則的限制，一切又那麼的無趣。
有規則，才有衝破束縛之後的快感。
無敵，只會讓人迷茫。
林凡點點頭，沒有再問什麼，在錢江身上扎滿了金針。
「好了。」他肯定不會因為這番談話，就覺得錢江無辜，頂多是略有感觸：「最後問你一個問題。」
「恩？」錢江有些恍惚，彷彿在他眼裡，世間一切都索然無味
「你是哪裡學的蠱術……」
「我是……恩？」錢江回過神來，目光犀利的盯著林凡：「你是什麼人！」
「大德大威神教，阿木教主。」
「……」錢江覺得這個唬人的稱呼有點熟悉，好像在醫院聽誰說過，但是一時想不起來。
林凡輕笑，按動床鈴：「把葯送過來吧。」
魏國華親自送葯，林凡接過來，遞到錢江嘴邊：「喝了，治病。」
錢江還在想大德大威神教的事，聽見林凡招呼，手臂顫抖了一下，臉色陡然大變。
「你對我做了什麼？」他發現自己僵硬得像石頭，完全不能動彈。
「是這些金針？」低頭看了一眼身上的金針，錢江用力的掙扎，卻只能微微抽搐。
他知道遇到高人了，驚駭的望著林凡：「你到底是什麼人？」
林凡把葯收回來，遞給魏國華身旁的護士：「找幾個人來，給他灌下去。」
護士側頭看了魏國華一眼。
魏國華點頭道：「去吧。」
護士很快叫來一群姐妹，掰著錢江嘴巴就開始灌。
錢江不敢喝葯，非常配合，吐得滿床都是。
林凡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冷冷的說：「就當是解脫吧，回到原來的樣子。你還記得自己以前的模樣嗎？」
錢江望著林凡眼睛，漸漸沒有那麼激動。
一碗葯灌下去，他咳嗽了兩聲，聽天由命的說：「你給我喝了什麼？」
「治病的葯。」
林凡說完轉身離開，魏國華跟上。
錢江掙扎著大喊：「你別走，回來！不然老子殺你全家！」
林凡走到病房門口，回頭看著因為用力而青筋直冒的錢江，淡淡笑了一下，想說什麼，終究沒有開口。
魏國華辦公室。
景文芳和白雪坐在那兒等待，看到林凡兩人回來，同時起身道：「怎麼樣？」
林凡點頭：「搞定了，他一會兒會很痛苦，然後魏老你檢查一下，聯繫監獄那邊把人帶回去。」
一切和林凡講的差不多，病房裡很快傳來錢江的慘叫，接著整個人變得異樣虛弱，好像大病初癒的人。
林凡收取了金針之後，錢江揪著他衣服，充血的雙眼惡狠狠的盯著他：「你廢了我的修為？」
錢江氣色非常差，從床上爬起來已經出了一身冷汗。
林凡輕鬆拍掉他的手：「你這是病，得治。」
錢江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沒有修為，能不能做回普通人，好好生活。
現在他真的失去了修為，身上一點力氣也沒有，千辛萬苦養的蠱蟲也被清除得乾乾淨淨，但是……他沒辦法做回普通人，更沒辦法好好生活。
他怒視著林凡，過了一會兒，神色漸漸萎靡，縮回去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發獃。
接下來要面臨的是什麼，錢江很清楚，以前他是不屑於掙扎，現在是沒有能力掙扎。
林凡見他安靜下來，正準備離開。
錢江突然開口道：「白雪在哪兒，我想見她。」
林凡點點頭：「我會把話帶到，至於見不見，得看她。」
林凡出去后，沒一會兒就把白雪帶來。
錢江道：「你能出去一下嗎？」
林凡乾脆的拒絕：「不能。」
他雖然很自信，現在錢江作不了惡，但是以防萬一，沒有同意。
錢江再次怒視林凡，咬牙切齒恨不得將林凡吃了。
林凡雙手抱在胸前，平淡的回望他：「感覺到了嗎？生活的無奈。」
「……」錢江氣得別過頭，大口大口的喘氣：「我……你知道沒有蠱蟲，我活不了多久了。」
林凡腳步動了一下，最後還是站定：「那又如何？」
錢江喉結蠕動，低下頭似乎想找個洞鑽進去。
病房裡沉寂了良久。
錢江突然開口：「對不起。」
一滴淚從他眼眶中掉出來，落在被子上。
白雪雙眼無神，不知道該說什麼，就那樣盯著不敢看她的錢江。
「對不起。」錢江抓著頭髮搖頭晃腦，看起來有些瘋癲。
白雪沒有出言打擊錢江，因為他馬上要回監獄，而且活不了多久了。
但是她更沒有表示諒解。
一個殺死自己親生母親的人，拿什麼去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