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這話一出口，林臻東頓時眼前一亮，有些心動。
這些大商販，作為中間商，他們收到菜運輸到全國各地，不是賣給別的商販，就是賣給連鎖超市，賺一點差價而已。
而連鎖超市，作為銷售渠道商，雖然也是中間商，不過蔬菜是賣給消費者。
相比起大商販，他賣給超市，可以省去中間環節，最重要的是，長期穩定供應，所以，只要抱上連鎖超市的大腿，以後他就不用起早貪黑，天天來農貿市場，盼星星盼月亮，等待大商販過來，再討價還價，好不容易達成交易，之後還要各種剋扣。
這大腿，必須要抱住。
只是這家樂購不怎麼出名，不過相信以連鎖超市的體量，他這點菜的分量，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但是，還有一個問題，怎麼結賬？
要知道，超市歷來有壓貨款的習慣，而這也寫在了合同中，他可不想被人壓貨款，現階段，只有現結才是正道。
他想到這一點，華哥也想到了。
他盯著林臻東：「小兄弟，聽我一句勸，超市會壓貨款，咱們卻是現結，你要是把菜賣給他們，到時候人家跑路了，你找誰去要菜錢？這個樂購，一聽就不出名，看來是個小公司，小兄弟，你要謹慎啊！」
林臻東點點頭，轉而對蘭瀾說道：「蘭總監，很感謝您和貴公司的青睞，不過很抱歉，目前我只接受現結。」
「等以後我事業做大，到時應該會與貴公司合作，不過目前我比較缺錢，所以抱歉了。」
他態度很誠懇。
蘭瀾不以為意，笑了下：「貨款方面，一直都是這樣，我沒有發言權，不過其他地方，公司會對你做出補償，你放心，與我們合作實惠多多，價格方面好商量，畢竟沒有中間商賺差價。」
林臻東很心動，但還是搖頭，目前他只接受一手交錢一手拿貨。
「很抱歉，蘭總監，蔬菜這個東西，時間長了就不新鮮了，這些今日份的蔬菜，我必須儘快出手，您要是沒法現結，我就要賣給別人了。」
蘭瀾並不放棄，又道：「可以給我個聯繫方式嗎？你先賣菜，等下我們再聊。」
「行。」林臻東這次很爽快，直接給了手機號，伸手不打笑臉人，多認識一個朋友多一條路，雖然蘭瀾人長得一般，但是氣質出眾，更重要的是，她是連鎖超市的採購總監。
蘭瀾按下號碼打過去，看他手機鈴聲響起，頓時臉上浮現笑容，施施然離開。
她人一走，之後的交易就溫和多了。
零售商採購部門直接插進來，引起一眾大商販的警覺，不帶這樣的，要是超市直接和菜農合作，他們以後還怎麼撈錢？這是斷人財路啊。
沒了這類外人存在，可能是受到刺激，華哥的態度為之一變，好好談起買賣來。
最後，林臻東還是選擇與華哥交易，辣椒、番茄和黃瓜等三樣大宗蔬菜，全部賣給他。
剩下的小蔬菜，被另一個貌不驚人卻出手奇快的商販，一個四十多歲名叫紅姐的中年婦女拿下。
之後，華哥當場叫人開車過來，還拉來一個稱，就在攤位前過稱，然後直接裝車。
最後一算，除去皮重之後，三樣菜總共7556斤，辣椒賣了1637塊，番茄賣了2014，黃瓜賣了4155，加起來合計賣了7806塊，稱錢78。
紅姐這邊，和華哥一樣處理，最後一算，除去皮重，生菜735斤，賣1249塊，小白菜882斤，賣1499塊，菠菜441斤，賣749塊，油麥菜1176斤，賣1999塊，青菜1470斤，賣2499塊，香菜588斤，賣764塊，六樣總共賣了8759塊，稱錢174塊。
華哥的稱，一百斤會短八兩到一斤，紅姐則是一百斤短兩斤。
林臻東知道自己的菜有多重，此刻再一稱，才知道華哥和紅姐的稱誰更假，誰心更黑。
蔬菜賣給消費者，會缺斤短兩，而大商販的稱卻不然，實則一百斤的菜，很少能達到一百斤，一般都是九十多斤。
至於短的斤兩，就被大商販拿去賣錢了，取錢就在一百斤短的這幾斤上。
這幾乎是潛規則，賣菜的菜農都知道，不過誰也不會去說破，在大商販面前，菜農處於支配地位，儘管賣不賣由你說了算，但所有的商販都會在稱上面作假，你賣給誰都短几斤，區別只是短多短少而已。
除了分量上面取錢，稱錢和車錢，雜七雜八的，商販也在這上面取錢。
稱錢多的，一百塊抽三五塊，華哥還算是這方面比較可以的，一百塊抽一塊，紅姐就稍微黑一點，一百塊抽兩塊。
拋開這些，今天的蔬菜方面，林臻東確實沒想到，看起來比較輕，總共還不到五千三百斤的小蔬菜，竟然賣了八千多塊，而辣椒這些大宗蔬菜，有七千五百多斤，才賣七千多塊。
「真是看不出啊，看來這小蔬菜，大有搞頭，剛才種對了。」
華哥先把菜裝好，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直接把錢轉過來，7728塊到賬。
接下來是紅姐。
紅姐拿出手機，看著他：「小東是吧？來，加個微信，以後菜到了，就給我吱一聲，你要是不方便，我叫人開車去接，價格方面好商量，嗯，錢到賬了吧，那就好，以後常聯繫，回見！」
8585塊到賬，林臻東加完微信，笑著同紅姐道別。
華哥見狀頓時醒悟過來，有學有樣，也連忙掏出手機，說加個微信，以後菜來了要優先賣給他，記得這份好，別忘了云云。
林臻東也把微信加了。
剩下的商販見狀，也都紛紛拿出手機，要和他加微信，說別厚此薄彼，要一視同仁，生意嘛，有錢大家賺。
一番微信加結束，林臻東看著微信列表裡多出來的近十個好友，輕哼一聲，然後打開零錢，看到上面的16313塊大洋，頓時笑了。
「一天入賬一萬六，這日子真心不錯。」
菜賣完，他就開著車走了，出了農貿市場，外面找家店，吃碗面，然後就去找房子。
他現在想明白了。
與其每天在家裡和農貿市場之間來回往返，還不如住在縣城租個房子住，剩下的時間拿來健身看書吃喝玩樂，或者約個妹紙玩一下，這不香嗎？非得把來迴路上八小時的時間浪費掉。
約妹紙的話，房子就不能太差了，必須得是城區的商品房才行，要是縣郊的農民房，晚上帶回家一看，那房子，那床，什麼興緻和情調都沒了。
於是他直接去龍華雅苑。
林縣不大，經濟也不發達，房價相對也低，才五千出頭，這兒是新近開發的樓盤，號稱林縣首個花園公寓，環境最是優美不過，當然房價也高，5600，傲視整個林縣。
皮卡開到小區門口，他到外面的公告牌四下一掃，果然看到有招租信息。
三室二廳，帶廚房和衛生間，一百二十平，整租一月1500，水電燃氣暖氣網費物業費另算，有車位，一年起租，合同一年一簽，押一付三。
按照上面留的聯繫方式，他直接打電話過去。
電話很快接通。
聊了幾句，他便掛斷電話，安心待在車裡，等待房東黃女士過來。
十五分鐘后，黃女士到來。
蛤蟆鏡，碎花襯衣，修身褲，看到她，林臻東才想起這人是誰。
黃女士是二中語文老師，幾年前修高速公路，她家裡佔地四十餘畝的魚塘被徵收，一畝五萬，一下賣了兩百多萬，那時林縣的房價還不到四千，她直接全款買了五套房，然後拿這五套房做抵押貸了一百多萬，又買三套房，最後這一共八套房拿來出租。
這套龍華雅苑的房，應該是之後又買的。
見面之後，二人寒暄一下，便一同進入小區，邊走間聊了一些房子的事，之後進入7號樓，搭乘電梯，抵達26樓，走進2602號房間。
「這兒新開盤不到半年，房子買了后我做了精裝修，然後出租出去，房租一月兩千，林縣的經濟不怎麼行，兩千一月有點高，空置四個月沒人租，這才降價到一千五，如果你確定要租，那你就是第一個入住這個房子的人，房子，包括傢具和電器，對你都是全新的。」黃女士一一打開所有房間的門，讓他詳細地看一遍。
「除了傢具和電器這裡都有，其他的東西，你需要的話就要自己去買。」
她說的這些，林臻東都不甚在意，主要是房子的裝修風格，歐式現代簡約風，看起來很賞心悅目，很適合他這種年輕人。
還有，房間不大不小，主卧有一張很大的床，兩個人在上面滾床單綽綽有餘，旁邊是巨幅落地窗，居高臨下，大半座城市都盡收眼底。
「在這裡做一些美妙的事情，想必感覺是極好的。」他想著。
回過頭，他直接道：「黃姐，我這個人比較乾脆，房子我覺得還行，現在簽合同，沒問題吧？」
「當然可以。」黃女士沒想到他這麼爽快，臉上露出笑容。
接下來，就是簽合同，交租金。
轉賬之後，林臻東拿到鑰匙，黃女士交代幾句便走了，他四下查看一遍房子，大致算一下還缺什麼，然後出門採購，買個人生活和床上用品。
回來后把房子收拾好，已經到傍晚。
他躺在床上，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看著天空絢爛的晚霞，突然感覺生活十分愜意，唯獨有一點不完美。
「這麼大一張床，一個人睡，有點浪費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