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2章 循環

元始、八卦二聖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辛辛苦苦上萬年建立道門，一心想成為三界的主宰，最終，卻仍是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

雲翔站在一旁，冷冷地看著二人同樣化作了無數銀色的光點，心中不免生出了幾分感慨，看來，從本質上來說，聖人與妖怪，原本只是一般無二啊。

待得天空中的那些明月再次隱去之時，荒蕪的大地上終於恢復了平靜，他的臉上才終於露出了一絲輕鬆的笑容，淡淡地道：「如今東天已滅，道門三清已死其二，西天也是損失慘重，天庭更是沒了牙的老虎，當年答應你的事情，我也算是完成了大半吧。」

隨著話音傳出，天機的身影忽然出現在了他的身旁，嘆道：「不錯，你能夠走到今日，實在殊為不易，三界的未來若能因此而改變，你的功勞當居首位。」

雲翔笑道：「我會幫你，可不是為了什麼功勞，只要你做的事的確是為了三界蒼生，我自然是責無旁貸，畢竟，在我的時代里，如我一般看不慣那些屈辱歷史的人還有很多，可真正有機會改變這一切的，也僅有我一人罷了。」

天機欣然道：「單是你不忘初心，不求回報，如今仍保留了對華夏大地的一片赤誠，便不枉我費儘力氣將你從千年之後帶回來。以你如今的本事，想來用不了三年，便能掃清一切障礙，將我徹底毀滅了吧。」

雲翔聽得他又提起此事，不由得微微一滯，道：「對了，時至今日，你莫非仍是一心求死？合你我二人之力，說不定還能想出其他的辦法，讓你親眼看到咱們努力的結果。」

天機搖頭道：「不可能，唯有我消失，三界才能真正得到太平，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雲翔嘆息道：「也罷，雖然我不知道你算不算是真正的三界生靈，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是條真正的漢子，我心中最為佩服之人，你且放心，三年之內，我定會回來親手殺了你。」

天機點頭道：「好，我再等你三年，但你記住，滅殺我並不是容易之事，即便是你當真突破到了至高之境，此事也絕非你一人之力可以做到的，到時候，你定要帶齊一切人手，方才有一絲成功的可能。」

雲翔皺眉道：「就算你毫不反抗，我一人也殺不死你？」

天機道：「殺不死，女媧娘娘既然給予我守護三界之重責，自然也設下了重重守護的禁制，絕非你一人可以破解。」

雲翔道：「我明白了，到時我自會傾三界之力，也定要助你毀滅。」說到這他語氣一頓，繼續道：「對了，還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失敗了，你會怎麼做？」

天機決然道：「不會失敗的。」

雲翔奇道：「你剛才說過，即便我請來無數高手，也只有一絲的可能性殺死你，又為何不會失敗？」

天機淡淡地道：「既然我能夠穿越到千年以後，逆轉如今的時間也並非難事，如果你失敗了，我會再次讓時間倒流，讓一切重新開始，直至你成功為止。」

雲翔聞言大驚，心中忽然浮起了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道：「你是說，除非殺死你，否則我便會陷入無盡的輪迴，永遠無法走到未來？」

天機道：「正是，你該不會以為，能夠走到今日，真是你一人之功吧？」說話間，他一指點出，正中雲翔的眉心之上，隨著神魂深處最後一點金色的魂鎖消失不見，一切莫名的記憶忽然湧入了雲翔的腦海之中。

這些記憶中，他在苗疆時就死過十餘次，在神農山死了數十次，在龍宮死過近百次，在天庭死過上千次，到得後來，隨著面對的敵人越來越強大，他死亡的次數也越來越多，動輒成千上萬次。

每一次，都是天機逆流時間將他復活，又封印了死亡的記憶，卻讓他潛意識地作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方能一步步地走到今日。

「我......我已經死過十萬八千次了？」雲翔張口結舌地道。

天機緩緩地道：「你之所以能夠變得如此強大，真正應該感謝的，也許就是這一次次的死亡，他們才是最好的老師，可以讓人學會遠超自己想象的能力。這個道理，也是我失敗了上千次才想明白的，這是你的幸運，也是我的幸運。」

雲翔徹底呆立在原地，一直以來，他總是以為自己是靠著縝密的心思和逆天的運氣，方才走到了今日。可如今他才徹底明白，哪有什麼完美的計劃？哪有什麼無與倫比的運氣？這一切，其實都是那一次次的死亡教給自己的道理。

按理說來，他最應該感謝的，就是眼前的天機，可事實上，他的心中此時卻充滿了對天機的恐懼。因為，此時的他，就好像被困在了一座時間的牢籠之中，除了一條道走下去，根本沒有任何其他選擇，甚至連放棄都無法做到。

天機似是看出了他的心思，再次開口道：「所以，你如果不想這樣無休止地面對死亡，唯一的辦法，就是殺死我，只有我死了，時間才會徹底地得到解脫。」

雲翔聽得這話，雙眼中忽然射出了兩道精光，再看天機之時，臉上已是殺氣騰騰的神色，點頭道：「好，只要你是真的想死，我就一定成全你。」

天機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揮手之間，雲翔便已經離開了這片荒蕪的大地，出現在了天機洞穴之中。

他神色複雜地回頭看了看那運轉不休的巨大球體，似是看到了其中天機那已然變得冰冷無比的眼神，搖頭嘆息一聲，轉身便朝著洞穴之外走去。

原本以為自己知道的已然足夠，方才有了往日的從容，可如今才完全知曉，自己所知的也不過是冰山一角罷了，未來如何，卻終究是一片迷霧啊，能否走出這片迷霧，他已然沒有了半分把握。

經過了那段漫長而又再無一人的洞穴，不知不覺間，刺眼的陽光已然射入了他的雙眼，讓他生出了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

無論如何，洞外的世界，終究還是要他獨自面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