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首戰

進入金山城，鐵樹諸人隨著金秀進入王宮，覲見了代替病重的金苗王打理族中大小事務的大王子金龍。

金龍已是四十有五，雖然算是鐵樹諸王的晚輩，年齡卻是相差彷彿。

他自小跟隨父親，與虎嘯長老也有數面之緣，談及虎雲乃是虎嘯獨子，也是欣慰不已，頗為親切。

談及本次百苗斗毒會的安排，金龍稱金苗王已詔令金秀全權負責安排，讓鐵樹諸王有事均與金秀商議即可，無需告知他。

眾人聽得這話，均是咋舌不已。

本代金苗王已是年近六旬，在那個醫療技術並不發達的年代，算是風燭殘年。

金苗王生有八子十一女，卻將斗毒會的諸般事宜都交予二十齣頭的幼子金秀負責，足見對其恩寵之重，也不知是金秀真有什麼通天手段，還是金苗王真的老糊塗了。

不過，這都是金苗的家事，旁人倒是不便多說什麼，只能附和著稱讚了幾句金秀青年才俊。

眾人多日舟車勞頓，均已疲憊不堪，金秀也是諸事纏身，寒暄了幾句，便安排人帶領眾人下去休息了。

之後的數日，鐵樹大王眾人都未再見過金秀，但明知他事務繁多，也並未責怪於他，只是去給吉達布報了斗毒賽的名，便自顧安心休養。

直至月底，斗毒會即將開始前幾日，金秀才再次露了面，乃是為了邀請鐵樹王一人前去議事。

議事的內容小公主並不知曉，只是見到鐵樹王回來后，臉色卻是極其難看，依黎陽猜測，怕是又受了白苗和綠苗的什麼擠兌。

接下來，鐵樹王便開始忙碌起來，每日早出晚歸，也不太與眾人多說話。斗毒會終究是苗疆的大事，鐵樹王身為花苗之王，自然也難得躲清閑。

直至六月五日，百苗斗毒會，終於在這無聊的等待中開始了。

百苗斗毒會已存在了近二百年了，賽制經過多次完善，比起花苗的斗毒賽自然是不可同日而語。

近百年來，隨著時代的發展，優勝者獲得的獎勵也越來越豐厚，如赤苗族，靠著歷次在斗毒會上的獎勵，竟然從一個附庸族群緩緩崛起，今日竟然已隱隱恢復了孟獲時的強盛。

由此可見，百苗諸王的一個承諾，若是用好了，當真是妙用無窮。但也正是為此，斗毒賽也越發顯得殘酷起來。

苗疆百族人才濟濟，許多馴毒師為了強化毒物的戰鬥力，選擇了一些激進的法門，甚至使毒物泯滅了生物的天性，淪為了純粹的戰鬥機器，以期望在斗毒會中取得優勝，便如同現代的運動員服用禁藥一般。

前幾屆斗毒會，甚至發生過毒物狂性大發，攻擊觀眾，反噬主人的情況。由此可見，比起花苗的斗毒賽，參加這百苗斗毒會自然是兇險了萬分。

百苗各族馴毒師何止數萬人，但敢來報名參賽的，也僅僅不足五百人而已，不遠萬里前來王城的，大多也只是為了觀摩學習的，說白了就是看個熱鬧罷了。其兇險程度，由此也可見一斑。

賽制仍然是捉對廝殺，但分組機制卻是採用了抽籤制，這無疑是一個巨大的進步，避免了一些苗疆貴族的暗箱操作，體現了公平公正的原則。但由於並未採用現代的種子選手制，因此也造成了一些實力強勁的馴毒師過早地被淘汰，卻也是實屬無奈。

對了，還有關鍵的一點值得一提，那就是報名的乃是馴毒師，而不是毒物。

看起來這好像是句廢話，其實不然。有一些養毒大族，馴養有多隻毒物，便可同時出戰，斗毒時可不講究單挑，到時一擁而上，曾導致不少強力的毒聖惡虎難敵群狼，陰溝裡翻船，敗倒於蟲海之下。

客觀講來，這倒是更具備現實性，戰場之上，誰還管得你是不是以多欺少？

所幸，大多數馴毒師可沒有這樣的實力，即使養了七八隻毒物，能拿出手搏鬥的，也僅有一隻而已。蟲海戰術，說起來瀟洒，實際上可沒幾個人能玩得起。

沒幾人玩得起，不代表沒人玩得起。無巧不成書，雲翔第一輪抽籤，便碰到一個能玩起的主。

對手是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男子，來自一個喚作雲苗的小部族，位置及其偏遠，如果在現代看來，那位置已不在中華的範圍內了，據說他前來參加斗毒會，僅走過來便花了半年的時間。

待得一位金苗長老宣布比賽開始，那人便指揮四人搬著一隻一人多高的大木箱走上了賽場。

當他打開木箱的一扇小門，揮手之間，便讓雲翔頭皮發麻。

那木箱中，竟然嗡嗡地飛出了無數只拇指大小的馬蜂。無窮無盡，便如潮水一般，雲翔暗暗計時，那些馬蜂從木箱中全部飛出，竟足足飛了有二十多秒。

那些馬蜂出來后也並不飛遠，而是紛紛落在了那男子的身上，落了一層又一層。

這般情景，看得雲翔胃裡翻江倒海一般，所幸蛤蟆似乎沒有嘔吐這種能力，才沒有當場出醜，而他身後的小公主，饒是見多了毒蟲毒物，也是乾嘔了起來。

而一邊觀戰的鐵樹大王和巴長老，雖不如小公主一般不濟，卻也都是心中一凜。

這可是斗毒賽，傻子都知道這些馬蜂已被養成了劇毒之物。

這般多的毒蜂落在那人身上，卻是不曾傷害到他，足以見得此人御蜂之術已達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

若在往屆，此人只憑這一手本事，足便以進入前三名了，如今卻是被小公主第一輪就遇上，實在是倒霉至極。

那男子見眾人被震懾住，唯一未被遮掩的面龐漏出了一絲輕蔑的笑意，緩緩從懷中取出一支竹哨，嗚嗚地吹了起來。只見蜂群聞得哨聲，紛紛飛起，懸停在雲翔的頭頂，便如同一片烏雲一般。

小公主哪見過這般陣勢，見狀大驚，連忙便要出聲認輸。

無奈，此時蜂群的嗡嗡聲已是震耳欲聾，她即便是大聲呼喝，已是無人能聽到。

雲翔此刻也是慌了手腳，這人的毒物可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他本就是人類，面對蜂群時的本能，使得他連逃跑都忘記了，只能用雙爪蓋住眼睛，伏在地上做鴕鳥狀。

那男子毫不留情，哨聲轉高，那片烏雲便泰山壓頂般地向雲翔罩了過來。

眾人見狀大驚，小公主更是悲呼一聲，癱坐在了地上，巴長老也是眼前一黑，差點暈倒，幸好被身邊的鐵樹大王扶住。此次參賽他抱有極大的期望，這樣第一場就輸了，他卻實在是無法接受。

反觀鐵樹大王，在之前的蜂群出現的驚愕后，卻略一思索，反而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

他扶住巴長老后，湊到他耳邊，輕聲說了句話。巴長老聽得那句話，略一思索，也是轉憂為喜。

只可惜，小公主聽不到那句能使他立刻站起來的話，那就是

——臉皮厚如吉達布。

不錯，臉皮厚如吉達布，大吹風蛇咬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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