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崔月菲
京城一處四合院的正房中,一名灰白頭髮的老者顫顫巍巍的放下了電話,老者一副風燭殘年的姿態,連放下電話這個動作似乎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老者瘦骨嶙峋,看上去渾身加一塊也沒幾兩肉。
放好了電話,老者輕輕敲了一下桌子,一道人影如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老者身前,人影恭敬地低著頭等待著老者的吩咐。
枯瘦老者緩緩拿起桌子上的毛筆,在宣紙上書寫著,片刻后,老者拿起宣紙,一分為二,交給了低頭站著的人影,人影拿著紙條,恭敬地後退三步,轉眼間沒了身影。
老者端起手邊的茶杯,步履蹣跚的走到房門口,視線飄忽的看向夜空,過了半晌,低頭喝了一口茶,如果老者身前有人,定會毛骨悚然,仔細看去,老者微張的口中竟然沒有舌頭。
清晨五點,張航睜開眼睛來到窗前,孟家修剪得體的花壇前,寧虎恭敬地站在張航窗下,頭髮上沾滿了露水。
「哈哈,這小子。」張航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個楞種,還真有股子勁兒,自己之所以留下寧虎,除了看中寧虎的天賦根骨,就是寧虎這耿直的性格跟秦洋小時候極其相仿。
精心洗漱了一番,滿意的看了看鏡子里精緻的豬豬男孩,張航換上衣服,背著手下了樓。
「師傅!」一夜的休息寧虎氣色好了許多,看見張航走了出來,急忙過來恭敬地叫了聲師傅。
「我沒說要收你做徒弟。」張航瞪了一眼寧虎說道。
「我...」寧虎嘴笨,被張航嗆了一句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來,別墨跡,在草地上坐好。」張航指了指不遠處的草坪說道。
寧虎急忙走到草坪上盤腿坐下,生怕這個雖然年紀看上去與自己相仿,本事卻比自己大得多的「師傅」一個不高興就不教自己了。
「我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我教你閆家太極的心法,好處是你基礎紮實,上手會很快,很快你就會進入通體境,壞處就是未來成就有限,就算你天賦再高,最多也就是閆雲山那個級別了,當然,那也足夠你逍遙世間了。」
「再一個我教你一套從未有人學過的太極心法,這套心法是武當張真人百歲時一夢十年於夢中推演而出的,好處是這套心法所修皆是大道所化,如果真的修習至高深處,你未來成就不可限量,壞處就是一旦你修習這套心法,你要放棄你這十幾年來的修為,如孩童學步一般一切從頭開始,還要承受諸多痛苦。」張航盯著寧虎的雙目,緩緩說道,無論寧虎如何選擇,他都不會幹涉,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命運,強行干涉的後果連他也承受不起。
「那,俺要是學了這套心法,俺沒本事了,俺不能掙錢了俺爹娘咋辦?」寧虎想了半天抬頭問道。
「嗯???哈哈哈。」張航哈哈大笑,這小子合計了半天,竟然在合計這事,真哏,自己這千年見了不知多少高手,絕大部分都是斷愛絕情,親情愛情往往被視為習武路上的絆腳石,只要境界可以提升,都可以隨意捨棄。
「這些事你不用顧慮,你父母我會讓孟家妥善安置,至於你的傷我自有辦法,我要是想讓你死,我教你個毛!你只要做出選擇就好,無論你如何選擇,我都會傾囊相授。」張航沒好氣的說道。
「那俺不選閆家心法,俺要比閆家祖宗都厲害,到時候好好打打他們的臉!」得到張航的回答,寧虎咬牙切齒的做出了選擇。
「你要想好,一旦選擇了可就不能回頭了。」張航說道。
「俺決定了!」寧虎堅定地回答道。
「心法名為《歸一》,修習之初會散去你全身修為,反哺骨骼經脈,你修為淺薄,但是治你的傷綽綽有餘,我只教你一次,記住了。」張航鄭重說道。
「這個過程會很痛苦,我幫不了你,如果你挺不住,你會變成一個廢人,不可逆轉。」
「俺曉得!」寧虎出聲道。
「聚氣斂神,抱元守一!」張航也不由得寧虎再說下句。
「陰陽未分,渾然無極。」
「陰陽位定,始有太極。」
「......」
隨著張航口授心法,寧虎面露痛苦之色,豆大的汗珠隨著身體的抽搐滴落在地,寧虎咬著牙愣是一聲不出,足足二十分鐘,寧虎緊皺的眉頭才舒展開,整個人沉靜下來。
好不容易張航要教自己,孟慶華昨晚給自己訂了個鬧鐘,結果熬夜成了習慣,玩手機玩到了半夜三點,鬧鐘響了八遍才聽見。
頂著個雞窩頭揉著眼睛走了出來,就看見張航跟寧虎兩個人對坐在院子里的草坪上,寧虎頭頂居然散發出一道道白氣,遠處早起的僕人和安保人員看的目瞪口呆。
「卧槽,這什麼鬼!」孟慶華也長大了嘴。
「大道在心,意誠長樂。」
張航緩緩說完最後一句,睜開了眼睛,臉上湧起一絲潮紅。
對著孟慶華比劃了個噤聲的手勢,張航無聲無息的站起身,走了過來。
「去,給我拿一桶冰水。」張航對孟慶華吩咐道。
「嗷。」孟慶華收回在寧虎身上的視線,屁顛屁顛的跑了。
張航看著忘我修鍊的寧虎,滿意的點點頭,自己果然沒看錯寧虎的天賦,竟然就這麼頓悟了?這要是讓那些一輩子也頓悟不了兩次的看見了,絕壁氣死。
「航哥,拿來了。」孟慶華捧著一桶冰水跑了回來。
張航端起冰水,一仰頭,連水帶冰塊,牛飲起來。
「......」孟慶華看懵了,眼睛瞪的溜圓,抬起手掐了一把大腿裡子,疼的齜牙咧嘴。
「我也沒做夢啊......」張航看了看已經喝下半桶冰水的張航,又看了看遠處「冒煙」的寧虎,有些頭暈。
隨著大量的冰水入喉,張航臉上那一絲潮紅逐漸退去。
雖然張航嘴上說不會幫寧虎,暗地裡還是動了一絲內力幫助寧虎梳理經脈,體內的心魔再度蠢蠢欲動。
一滴不剩的喝完一桶冰水,張航將水桶放在呆若木雞的孟慶華手裡。
「沒睡醒啊?」張航說道。
「我倒是希望我是沒睡醒......」孟慶華呆愣愣的說道。
張航無語的看著傻呵呵的孟慶華,遠處,寧虎頭上終於不再散發白氣,寧虎緩緩睜開了眼睛,感受著體內舊傷盡祛,格外興奮,看見張航站在遠處,寧虎憨厚的笑了笑就要起身,哪曾想身子一軟,撅著屁股一頭載到了地上。
「站起來!」張航大聲呵斥道。
寧虎聽到張航的聲音,一咬牙,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一點點站直了身體。
「走過來。」攔住了身旁想要過去攙扶的孟慶華,張航冷漠的出聲道。
寧虎竭力適應著身體中傳來的虛弱感,習武多年身體素質遠超常人,何曾有過這種感覺,一時間巨大的落差感襲來,寧虎慌張的看向張航。
「你以為我跟你說一旦修習這套心法會如孩童學步一般是開玩笑么?」
「這點困難都克服不了,你還能幹什麼?」張航面無表情的說道。
寧虎臉上露出堅定地神色,終於邁出了第一步,不出意料,又摔倒在地。
「航哥,我去扶他過來吧。」孟慶華對寧虎印象不錯,都是年輕人又聊得來,有些心疼的對張航說道。
「不行,讓他自己走過來。」張航一副鐵石心腸的語氣說道。
孟慶華也不敢自作主張,只能看著寧虎一步一摔的「走」向自己。
短短五十米,寧虎摔了二十幾次,但始終不曾停下腳步,步伐越來越穩,終於最後三步,與常人無異,鼻青臉腫的站在了張航面前。
「還算是個爺們。」張航看著寧虎說道。
「謝師傅教誨!」寧虎虛弱的抬起手臂,擦了擦流出的鼻血說道。
「我給你一天時間適應,恢復身體機能,明天我會教你拳法。」意外的沒計較寧虎的稱呼,張航輕描淡寫的說道。
「航哥,他這麼虛弱,讓他恢復一下吧。」孟慶華忍不住出聲道。
「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你不是嚷嚷著要習武么?今天開始每天繞著孟家莊園跑五圈,五百個俯卧撐,寧虎看著他,差一點都不行。」張航說完頭也不回的邁步向別墅內走去。
「啊??我也不是驢,跑那麼多圈幹嘛啊?」孟慶華苦著臉說道,這孟家莊園,一圈下來足足幾千米,更不要說五百個俯卧撐,孟慶華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受過這樣的苦。
「孟少爺,來吧,師傅讓俺看著你。」寧虎憨厚的對孟慶華說道。
「爺爺,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