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合力除奸

第123章 合力除奸

月朗風輕的夜晚,皎潔的月色灑落在營地的四周。噠噠的馬蹄聲忽然傳來,擾亂了夜的寧靜,只見來人裹著密實的披風,匆匆走進了營帳。

「殿下,敵軍正在暗中準備船隻,似乎準備渡河,公子說他們定會守住河岸,拖延衛軍先鋒,等待大軍支援。」賀元一邊解開兜頭的披風,一邊說道。

寧昭神色凝重道:「看來城中就要有所行動了,明日一早,你帶人喬裝混入城中,暗中監視李邵、黃醫監和杜寶善三人,一定給本王看好了,一個都不能跑。對了,還有那個寶善堂的夥計,此人身份可疑,你要務必小心。」說著,他掏出一塊令牌,繼續說道:「見令牌如見本王,城中情形複雜,關鍵時刻你可相機行事。」

賀元接過令牌,領命退下。

兩日後,巳時剛過,如往日一樣,杜寶善親自督促寶善堂眾人將湯藥裝運上馬車。但這一次,與以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立刻返回葯堂,而是站在那裡,神情複雜地看著馬車遠去,久久不曾離開。

與杜寶善有同樣舉動的,還有另外一個人,長史李邵。李邵負手站在城門樓上,看著運送湯藥的馬車從腳下駛過,行往凌王援軍的駐地。他的眼中閃著一絲厲色的光芒,似乎在期盼著什麼。

除此之外,青州城中一切照舊,人們或忙於日常的勞作生活,或三五成群私下議論著怪病,但是沒有人會想到,就在今日,就在這座被怪病纏繞的城池中,正在發生著怎樣的陰謀。

午時過後,正是人昏昏欲睡之時,陳刺史正在府中小憩,城外飛騎來報,說是不知何故,援軍中出現中毒之症,死傷倒地無數。

陳刺史聞言,驚出一身冷汗,正要前往援軍駐地探望,又得快報,說是衛軍大舉渡河,正向青州城攻來。

陳刺史忙囑咐李邵統籌城中事宜,便匆忙領兵出城迎敵。他前腳剛走,李邵便帶著一隊府兵趕往城門處。

李邵對城衛說道:「衛軍來犯,本官奉陳大人之令,前來接管城門守衛,爾等速速退下!」

城衛們聞言,依然站在那裡,動也不動。領頭的城衛說道:「李大人,我們早先接到命令,要我們死守城門,誰下令也不能退。」

李邵頓時火大,揚聲喝道:「放肆!這是誰下的命令!」

只聽他身後傳來一個聲音,「凌王殿下有令,誰也不能撤防換防,更不得隨意踏出城池半步!」他轉身一看,只見賀元手持著令牌正站在不遠處。

賀元走上前來,與李邵對峙而立。

李邵臉色大變,忙拱手道:「原來是賀侍衛,不知賀侍衛怎會在此?」

賀元道:「衛軍來襲,我奉了殿下之命守住這道城門,不讓宵小之徒有機可乘。」

李邵道:「正好,陳大人也命下官嚴守城門,不如就由下官代勞。聽說城外援軍中毒,賀侍衛還是速速回去保護凌王殿下為好。」

賀元卻道:「李大人,你究竟是來守城門的,還是開城門的,你我心知肚明。」

李邵聞言,臉色大變,他咬了咬牙,轉頭對身後厲聲道:「成敗在此一舉,就看你們的了!」

李邵話音剛落,他身後的府兵便衝上前來,為首的竟是寶善堂的那個夥計。只聽那夥計對一眾府兵道:「寧國的援軍已經中毒,這幫守軍不堪一擊,大家給我沖,打開這道城門,我們便是衛國的功臣!」

眾城衛聞言,不禁一哆嗦,紛紛看向賀元。只見賀元神態鎮定,盯著那夥計道:「你果然是衛軍的姦細。來人,將他們給我拿下!」

隨著賀元一聲令下,只聽陣陣破風之聲,四下忽然湧現出一隊精兵來,皆作平民打扮,從後面將李邵等人團團圍住。

那夥計等人見此情形,仍作困獸之鬥,與賀元等人廝打起來。

城中百姓不明情形,只道是兵臨城下,紛紛逃竄,一片混亂。

不多時,敵軍的姦細已被誅殺大半,那夥計也被賀元刺傷敗下陣來。包圍圈逐漸縮小,最後只剩下寥寥幾人狼狽不堪地被圍在其中。

這時,城門外響起陣陣號聲,城門之上傳來通報,「凌王殿下來了,速開城門!」

厚重的城門被打開,寧昭率軍沖入城中,立馬在一眾人前。賀元上前回稟,寧昭下令先將幾人押至大牢,又令賀元前去寶善堂和司醫監捉拿杜寶善和黃醫監。而後,便帶兵火速馳援陳刺史。

另一邊,陳刺史領兵迎敵,行至半路,探子回報說:「衛軍的先鋒隊剛剛渡河,還未上岸,就遭到了截殺,損失慘重。衛軍不敢再貿然行動,將船隻停在河中,逡巡不前。」

陳刺史大喜道:「好,羅都尉這次可是立了大功!」

探子卻說:「並非是羅都尉,衛軍還未進入羅都尉的地界。」

陳刺史又問是什麼人,探子卻也說不清楚。正納悶時,寧昭帶著援軍趕到,陳刺史這才恍然大悟,原來一切都在這位凌王殿下的安排之中。

二人帶著兵馬趕到河邊,只見幾艘船隻擱淺在岸邊,衛軍的先鋒屍橫遍地,鮮血浸染了河水。

遠處的河面上,衛軍的幾艘大船正來回逡巡著,就像不得而入的猛獸心有不甘地在門外徘徊。

眼見大寧援軍已到,衛軍的那幾艘大船終於掉轉了船頭,漸漸消失在蒼茫的水面上。

陳刺史鬆了口氣,嘆服道:「多虧殿下足智多謀,青州城這才化險為夷。可是,下官有一事不明,殿下未曾調一兵一卒,那這裡的伏兵又是從哪裡來的?」

寧昭道:「若是事先讓陳大人有所察覺,那豈不是打草驚蛇?」

陳刺史面露赧色,自責道:「李邵等人通敵叛國,下官難辭己罪,願領責罰。」

寧昭道:「陳大人之罪,待本王奏明朝廷,自有主上聖斷。眼下衛軍雖已退兵,但仍不可大意,陳大人還需以協助本王做好青州防務為重。」

陳刺史連連應諾,在河邊部署了重兵把守,而後便隨寧昭返回青州城。城中百姓得知了消息,紛紛夾道歡迎,將寧昭從城門口一路迎到刺史府。

寧昭下令提審李邵等人。陳刺史因被這幾人騙得團團轉,這時一見面便火氣上涌,氣不打一處來,指著幾人道:「本官如此信任你們,你們竟差點兒毀了青州城!還不快將你們的罪行從實招來,或許還可保個全屍!」

黃醫監當先哭喊冤枉:「凌王殿下,陳大人啊,這都是李大人和衛國姦細設的局啊,葯是寶善堂熬的,毒也是杜寶善下的,與下官無關啊。」

寧昭問:「你當真不知情?」

黃醫監連連點頭,「下官只負責青州城的醫務,援軍的湯藥都是寶善堂熬制,由李大人監管的。哦哦,對了,醫使可為下官作證,還是醫使親自交代李大人的。」

寧昭冷笑一聲,招了招手,「那就讓醫使來為你作證吧。」

秦伊應聲上前,回道:「不錯,是我委託李大人代為監管,葯也確實是寶善堂熬的。」黃醫監聽了,連忙點頭附和,卻聽秦伊繼續道:「若非如此,又如何讓你們放鬆警惕,落入圈套呢?」

黃醫監臉色驟變,忙回道:「下官不懂醫使在說什麼。」

只見秦伊將一包藥材抖落在他面前,一邊說道:「既然黃醫監聽不懂,那我們就從這小小的附子說起吧。」

「神農本草經記載:附子,味辛,溫。主風寒逆邪氣,溫中,金創,破症堅積聚,血瘕,寒濕踒躄,拘攣,膝痛,不能行步。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呢?簡言之,附子辛溫助陽,對於寒濕所致的踒躄拘攣之症有奇效。也就是說,若是寒濕所致的腳弱症,便可重用附子。但若是濕熱所致的腳弱症,則恰恰相反。濕重於熱者,少用附子可助陽除濕,熱重於濕者,則忌用附子。這本是醫者皆知的道理,卻被別有用心之人加以利用,成為兩軍交戰的隱形武器。」

秦伊頓了頓,掃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幾人,繼續道:「半年前,老醫監病故,長史李邵夥同衛國姦細以醫監之位收買黃醫監為其效力,為了達到不戰而勝的目的,你們或許一開始想到了投毒。為了使計劃順利進行,你們一方面打壓眾醫,一方面尋找合適的下毒機會,畢竟要使城中軍民大範圍中毒又不立刻被人察覺,不是一件易事。直到去歲入冬,你們仍未尋到機會下手,而就在這時青州城因氣候反常,腳弱病興起,黃醫監發現凡病者多以火熱之邪為盛,於是便獻策利用附子的藥性人為製造疫病。」

黃醫監聞言,額頭上已滲出汗珠,仍自狡辯道:「醫使明察,下官因醫術淺薄,這才賄賂李大人得了這司醫監一職。誰知李大人他竟通敵叛國,下官冤枉,下官身為寧國臣民,絕無二心。以下官之智,更是想不出如此之計啊?醫使可以去查,在司醫局的採購記錄中並無附子,這一切都是寶善堂所為,杜寶善是青州城的名醫,藥方也是他祖傳的,只有他才能想出這種計策。」

秦伊從賀元手中接過兩本賬簿,舉起其中一本,道:「這是司醫局近來的採買賬簿,不錯,其中並無任何一筆大量採購附子的記錄。」

而後又舉起另一本,道:「這一本是寶善堂的賬簿,上面每一筆關於附子的採購,於何時何地,向何人購買,記錄得是清清楚楚。黃醫監,以你之才,僅做一個區區的醫監,倒真是屈才了。你一早就為自己尋好了替死鬼,同時為了利用杜大夫在青州城的名聲威望為你們的計劃鋪路,所以你將他也拉下水。一方面,你們暗中散播疫病的傳言,使得流言四起,人心惶惶,另一方面,又讓杜大夫力破謠言,贈醫施藥,好讓更多的人服下含有附子的湯藥。你們一唱一和,將青州城百姓玩弄於股掌之中。」

黃醫監不服道:「這些不過都是醫使的猜測,就是到了主上面前,這些也不能證明下官有罪。」

秦伊冷笑一聲,繼續道:「那麼,為援軍配藥熬藥,總是你黃醫監提議的吧?」見黃醫監默認,秦伊又道:「從那時起,你們的手便伸向了凌王殿下的援軍。你們怕我發現了附子的秘密,便連夜將附子轉移至司醫局的葯倉。而這一幕,被一直裝瘋賣傻的高伯朗前輩親眼目睹。」

黃醫監道:「這,這是因為杜寶善說寶善堂有一批藥材無處存放,下官便借了葯倉與他。下,下官並不知道那些藥材就是附子。」

秦伊笑道:「是嗎?那為何在司醫局葯倉起火時,你會如此在意這第十九號葯倉,急匆匆地只去查看這一處葯倉?」

黃醫監歪倒在地,一手指著秦伊道:「原來那火,是,是你……」

秦伊笑了笑,沒有回話,繼續道:「照理說,你們利用附子造成混亂的目的已經達到,即便是一把火燒了那些附子,那也正好是焚毀證據,不足為惜。可你為何還要如此在意呢?那是因為,就在今日,城外援軍的湯藥中,被人摻入了大量生附子。需知,生附子有毒,凡中毒者,輕者頭暈目眩肢體麻木,重者呼吸困難甚至死亡。黃醫監,這附子葯倉的鑰匙可是由你保管的,你還要說與你無關嗎?只要將寶善堂的賬簿與你這葯倉里剩餘附子的數目對上一對,便可知有多少是用在了援軍的湯藥中。」

黃醫監全身一軟,癱倒在地,半晌說不出話來。

秦伊又轉向杜寶善,道:「杜大夫,若我所言有假,你也可為自己辯解。」

杜寶善嘆了一聲,老淚縱橫道:「事到如今,還有什麼可辯解的,自討羞辱嗎?想我杜家世代行醫,幾代人的兢兢業業如履薄冰方得如今的家業名聲,卻被我親手給毀了!我悔恨吶,當初被人以家人性命相脅時,我就該一頭撞死,也算死的清白乾凈。如今,清白已毀,家人性命難保,百姓更是因我而遭殃,我是萬死難以贖罪啊!」

秦伊看著伏地痛哭的杜寶善,心中是又恨又憐,不知再說些什麼好,只得無奈地嘆了一聲。

青州城怪病之謎已然明了,眾人對自己的罪行供認不諱。於是,寧昭具書詳情,由劉墨手持,並由陳刺史將功折罪押送一干人等回京復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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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女神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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