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楔子之第二個人
奪命島。
冰洞。
聽著臨近洞口的腳步聲,眼睛敷著一層厚厚布條的少年嘴角勾起一抹驚艷笑容:她回來了。
三天前,他被煙霧彈襲中,不幸傷及眼睛,是她救的他。
「夜明砂,你醒了啊。」她問。
「嗯。」
「還堅持最後24小時,我們就可以通過考驗,加油!」
她的聲音脆脆的,帶著笑意,就像那搖曳在風中的風鈴。
雖然看不見,但他通過她的聲音可以推測出她說話時的形神舉止,更能推測出她的笑必定非常燦爛。
在這座島上,他們的身份是假的,面相是假的,名字更是假的,出了這個島,他們將不再是他們。
可是,他不希望他們以後成為陌生人。
嘴角帶著溫柔的笑,連帶著聲音都透著溫柔,他說:「只有24個小時了啊,想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嗎?」
「不想!」
回答得這麼乾脆?!少年心中有了絲絲失落,又笑著問:「那我能否有幸知道你的真實身份?」
「想找我報仇?」
「怎麼會?」
「那你是要報恩?」
少年想了想,點頭,「是的。報恩。」
「呵呵,打算救命之恩以身相許?」
他能夠想像得出她那副戲謔的樣子,雖然他從未想過什麼以身相許,但到底經不住她的調侃,耳根子那裡熱了熱。
不待他回話,她又說:「我看還是免了吧,你太弱,真許了我,我得照顧你一輩子。那我得多虧啊。你這不叫報恩,你這還是叫報仇。」
什麼叫他太弱?少年嘴角抽搐著。
是個男人都好面子的,他的聲音拔高,帶著青春期明顯的變聲,「你……誰說要以身相許了。就算許,也是你許我……啊……」
少年的這聲『啊』是因為不妨被她一腳踹在了腰間。
真特么痛。
能救他的命,能戲弄他,更多的時候一個不開心就會揍他。這個女孩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啊啊啊。
她的腳不但沒鬆開,更在他腰間用力的擰了擰,連帶著聲音都帶著股狠勁,「再說要本姑娘許你這種話,信不信本姑娘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丟到外面喂狼。」
三天的相處,他對她感激有之,憤恨有之,好奇有之,但更多的他知道在她面前一定要識時務者為俊傑,特別是他現在這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情形下,於是他討饒:「我錯了,我錯了。鬆鬆松,對不起,我再也不說這種話了。」
「哼」一聲,她鬆了踩在他腰間的腳。
不一會,他聞到一股牛肉罐頭的香味。
這三天,她總能弄到吃的,而且不吝予他一份。
一邊吃著她餵過來的罐頭,他一邊問:「你說你能聽到十里之外的動靜?」
「不信?」
「信。」要不然,她如何從教官們手中救出他。他只是好奇,「你哪裡訓練來這好的聽力?不要告訴我是天生的。」
「不是訓練來的,也不是天生的,而是被雷劈的。」
「咳……」他被口水嗆到。雖然知她精靈古怪,但也不至精靈古怪至廝。
「不信啊?六年前,我真被雷劈過。」
她以為哄三歲小孩呢,他嚙了嚙牙,「那你怎麼沒有被雷劈焦?」
「我被劈焦過啊。」
少年「O」著嘴,震驚的看著她的方向。
「我的頭髮都被雷劈焦了,後來不得不把我的頭髮都剃掉,呵呵……」
原來她真被雷劈過。他突然有點心疼她,問:「除了頭髮,別的沒事吧?」
「別的?」
「比如說皮膚,五臟六肺什麼的。」
「還好,它們都沒事。只是我之前的記憶都被雷劈沒了。」
一個人沒有記憶得多痛苦?聽得出她話中傷感,他再度心疼她,問:「那個時候……你被雷劈的時候,多大?」
「七歲吧。」
人的記憶大抵是從六、七歲時開始,她從七歲記事並不晚。但,為了配合她這『傷感』的語氣,他乾癟著聲音,違心的說:「節哀。」
「師傅也說不記得原來的事也好。算了,不提以前的事了,你眼睛現在感覺怎麼樣?」
既然她不想提以前的事,他便不再問,只是順著她的話回答,「自從你幫我敷了這夜明砂后,眼睛不再像從前赤痛,一天比一天好,非常舒服。謝謝你!」
「謝什麼?我也是本著死馬當活馬醫。既然有效,那我們再換一次葯。」
死馬?
活馬?
好吧,他真的已經非常非常習慣她說話的方式了,他說:「好。」
在她粗魯的拆掉他的裹眼布時,他隱隱約約看到眼前有黑影晃動。
看得到了嗎?
他激動的伸手揉向眼睛。
她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叮囑:「不要揉,小心細菌感染,半途而廢。」
好吧,重見光明事大,他決定再忍忍,哪怕看不見她的容顏,哪怕不知道她的真實身份,但他已經記住了她的腳步聲,記住了她的聲音。
所以,即便在萬千人海中,我一樣能夠把你找出來。
思緒間,他感覺得到她將那些夜明砂碾碎撒在了裹眼布上,層層摺疊后,她再度將他的眼睛裹好。
清涼的感覺再度襲來,眼睛越發的舒服。
這夜明砂對他的眼睛確實有好處,只是……
「好臭。」他說。
她『哧』的一聲,道:「當然臭了,蝙蝠的屎難道是香的不成?」
蝙蝠的屎?
少年感覺自己的腦袋被雷劈了一下:那這三天,你為什麼用夜明砂來稱呼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