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血憶
莫又手上拎著一隻血淋淋的兔子,是剛才他射箭得到的獵物,兔子氣還未絕,雙腿還在撲騰,莫又熟練的剝下兔皮,剝了皮的兔子像是一隻沒毛的松鼠。
莫又拿去河水邊上洗了,準備就地取材,將兔子串上細樹枝,架上火烤了吃,只是缺點調味的東西。
莫又只能幹烤,想香到是香,就是沒滋沒味的,吃了一口就不想再嘗了,遠處有一個約摸四五歲的小孩瞪著圓溜溜的黑色眼睛,盯著莫又手上的烤肉。
莫又正準備將肉扔進河裡,見小孩來了,而且小孩衣著打扮華貴,應該是富貴人家的孩子。
莫又覺得烤兔子還可以挽救一下,慷慨的說:「小孩,想吃嗎?」
小孩點點頭,莫又嫌棄嘴裡沒滋味,說道:「去,從你家裡拿點鹽巴,要是還有酒,你再弄點酒來那就更好了。」
小孩聽罷,屁顛屁顛的跑回家去,過了一段時間,手上拿著紙,紙里包著細小的鹽粒,卻沒有酒,莫又撒上鹽巴,又烤了一會,這次焦香酥脆,味道也有了。
小孩眼珠子提溜著,一刻也沒離開過烤肉,莫又撕了一條腿扔給小孩,兔子腿掉到了地上,站上了泥土,小孩還不嫌棄,直接拿起來吃了,莫又笑道:「小孩,你叫啥?」
那小孩低聲道:「聶...小盈...」
莫又說道:「小...小...結巴,話都說不清楚。」
小孩哇的一聲哭了起來,眼淚就和雨滴樣滑落。
莫又用袖子擦了擦嘴,無動於衷,說道:「小結巴你哭累了別往自己找回去的路,要是丟了喂狼吃,可別又是說我惡意將孩子丟山野里喂狼,我的一世英名,又又加上輝煌的一筆了。」
小孩抹抹眼淚,將烤兔腿扔了,跑向遠處。
莫又吃完肉,拿出胸前的紙條,上面白紙黑字,寫著:今晚殺聶家家主,罪責,做黑心買賣。
聶家是商人,賣糧食的,近年來風雨不順,百姓生活本就艱苦,又遭遇此,本是勉強填飽肚子的生活直接連開鍋都是問題,朝廷救濟及時,雖不至於窮途末路,但也是勒緊了褲腰帶生活。
在糧食緊缺的時間,莫又見到了這張紙條,想到那些餓的不成樣子,甚至直接餓死的那些百姓,怒火直接就上來了,做生意缺斤少兩什麼的莫又不清楚,但那人既然這麼說了,應該不會有錯,背上劍就去聶家。
一陣腥風血雨,聶家家主,還沒來得及為自己辯解一句,就已經被割喉而永遠保持沉默,場面十分殘忍,莫又早已習以為常,他來到了聶家的糧倉,裡面凈是些陳穀子和發霉了的米。
莫又一是氣血當頭,正好這時聶家小妾不合時宜的進來了,她還穿金戴銀,打扮的花里胡哨,本是聽說老爺在這裡,因為一直不受寵,想著打扮的珠光寶氣些吸引老爺注意力,沒準明天就能翻身,沒想到弄巧成拙,碰到了莫又。
那小妾見莫又是陌生男子,衣著打扮還算得體,以為是聶家家主的客人,既然是客,小妾心想,客人來到聶府,看到這番破敗模樣確實不好,誰家不要個面子,萬一吧客人哄住了,老爺到時候一高興,賞賜個什麼寶貝也說不準。
於是小妾就自作聰明,說道:「客人不要看這裡的糧倉沒多少乾淨糧食,但其實,這只是用來當個幌子,表示我們聶家清商,真正的好糧食還在其他地方儲存著呢。」
莫又攥緊劍身,咬牙切齒地說道:「貴地還真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你又是何身份?」
小妾回答道,只是聶家的一名小妾。
莫又將劍抽出劍鞘,小妾倒在血泊中,穿著她生平最華麗的衣裳,帶著她最昂貴的首飾。
莫又砍了裝爛糧食的木箱,糧食嘩啦散落在地,散發著特有的霉味,莫又心想,難不成,這聶府就是用這不是人吃的玩意來禍害百姓,自己卻在某個糧倉里吃上好糧食,得來的錢竟永夜吃穿用度,一個小妾都打扮的如此。
莫又手起刀落,聶家上上下下五十餘口人,盡數成為莫又刀下的怨靈,莫又拿著發霉的米,灑在那些屍體上,說道:「幹些喪盡天良的,也讓你們嘗嘗陳芝麻爛穀子的味道。」
莫又回到烤兔子的那條河邊,來清洗臉上的血跡,當然不是自己的,而是剛才聶家的鮮血。
清洗完畢,發現那個小孩還在那裡,津津有味的吃著兔腿,原來,那小孩一直沒走,看見莫又離開,悄悄地又折回來撿兔腿吃。
見莫又回來了,遞給莫又一個葫蘆瓶,說道:「裡面沒酒,葫蘆瓢子是我自己曬的,裡面的壤掏空了,本是要和我朋友捉蛐蛐用的,現在送給你裝酒。」
莫又接過葫蘆瓶,說道:「這葫蘆薄的像層紙,我輕輕一捏就碎了,倒不如你留著捉蟲子。」
小孩有去河邊摘了很多五顏六色的花朵,簇成一垛送給莫又。
這還是第一次有人送花給莫又,他那破名聲,跟那過街老鼠一樣,莫又有點不好意思的收下花朵,插到了葫蘆瓢里。
看小孩為了一根兔腿專門折回來,莫又說道:「你這娃娃倒有趣,看你打扮,你家也不像是差錢的主,就餓成這個樣子?」
小孩說道:「我家是賣糧食的,我爹爹說不讓我們吃飽,說是還有惹兩糧食都吃不上」
莫又問道:「你家又是哪家賣糧食的?」
小孩回答道:「聶家。」
莫又一怔,聶家?又問道:「不是胭脂樓對面那家黑心商鋪吧?」
小孩點點頭,說道:「正是。」
莫又看著小孩,說道:「娃娃你爹是?」
小孩一臉驕傲的說:「我爹爹是最有善心的人,他是聶朔,厲害吧。」
聶朔正是剛才莫又殺的那個聶家家主,莫又心一驟,照著娃娃說的自己竟殺了一個好人?不對,是一家,撇開這些,這娃娃,以後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