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因禍得福
商凝覺得渾身滾燙,燙得她口乾舌燥,皮膚和手都在火辣辣的疼著。她在清醒與昏迷之前徘徊著,做著稀奇古怪的噩夢。等她醒來時,發現自己又躺在簡常睿郊區別墅的房間里,自己的手指、手腕和身上的擦傷都細細的包紮好或是塗了藥膏。她想見到簡常睿,她一刻也不能等。她掙扎的坐了起來,拉扯到渾身滿布的細小傷口,疼得她直皺眉。她下了床,站了起來,頭還有些暈,腳步有些虛浮。她扶著牆和傢具走到門邊,打開門,走到書房外。她知道簡常睿如果不在這裡,就一定在書房裡。
書房裡傳出簡常睿和霍然的聲音。簡常睿懶懶的問:「然,查到是誰了嗎?」霍然說:「還沒有,對方也不簡單,竟然能讓做的這麼乾淨利落,一點線索都找不到。」
簡常睿等了等,接著說:「那棟是上次被我們弄垮的那個小建築公司的總部。從那個建築公司那邊也查不到消息嗎?」
霍然說:「那個公司的老闆早就被我們弄到牢里去了,不可能是他。也許對方把地點找在那裡,就是為了轉移我們的追查的視線,會不會是我們身邊的人?」
簡常睿的聲音忽然陰冷了下來,他一字一句的說:「如果是我身邊的人,讓我查到是誰做的,我一定要好好的償還他。我會讓他痛苦得恨不得求我殺了他!!」
商凝第一次聽見簡常睿這麼說話,那種狠絕的聲音,讓她覺得渾身發冷。霍然沒有回答。簡常睿說:「然,你知道嗎?我從電梯裡面出來之後,抱著暈過去的商凝,看見手腕和手指都是傷。後來讓安太太幫她上藥,安太太告訴我說她渾身都被碎玻璃扎破了,清理碎玻璃和塗藥都花了整整2個多小時。手腕、手臂上的肌肉和韌帶還拉傷了,我無法想象她是忍著多大的痛苦才掙脫了繩子,解開了我的繩子,又爬出了電梯救出了我。」
簡常睿的聲音中滿是痛苦,他不得不頓了頓,才接著說:「如果不是因為我她根本不會這樣。她完全可以自己逃跑的,我沒有想到她還會留下來救我,更沒有想到她會為了救我把自己傷成那樣。」簡常睿又頓了頓,才接著說:「所以我一定要找到是誰做的這一切,我一定要讓他加倍償還。」
霍然忽然淡淡說:「睿,你心疼了嗎?」。商凝害怕聽見簡常睿的答案,她下意識的就伸手敲了敲門。書房裡裡面立刻有人站起來開門。
門打開,是霍然。簡常睿坐在桌子後面,看見商凝站在門外,他有些驚奇,他站了起來,走到門邊說:「你怎麼起來了?醫生說你很虛弱,你要多休息。」商凝笑了笑,說:「我沒事,其實只是些擦傷。」
霍然站在門邊,看著商凝。他接到商凝的電話之後立刻召集了人去找他們。他知道他們應該早就不在銀杏樹林中了。他帶著人焦急的全城找著,從上午一直找到傍晚,都沒有找到簡常睿。霍然在簡常睿的家的客廳里無助的轉著圈。他知道簡常睿和商凝一定是極其危險的。沒有人會在簡常睿隻手遮天的現在,還會傻到只是綁架他不殺了他。因為只要簡常睿活著,他便會有辦法找到對手,然後讓他十倍的償還。
最後是簡常睿打來了電話,告訴了霍然,他現在在的位置。霍然立刻開車去接回了簡常睿。當霍然看見簡常睿手裡橫抱著的臉色蒼白,到處是傷的商凝時,心疼得似乎心跳都要停了。現在聽見簡常睿描述他們脫險的經過,更是又憤怒又后怕。他后怕,要是真的他們兩個都沒有逃出來,或是其中任何一個沒有逃出來,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慘狀。他憤怒的是,什麼人在這時還會有這麼大的膽子,這麼對待簡常睿,這麼對待商凝!?
現在,即使他多麼痛苦,多麼想要商凝和自己在一起,也不可能了。因為他的父親,霍遠東,在那次高爾夫球后,已經明確的表示,如果霍然執意要如此迷戀商凝,那他就不得不干預這件事情了。霍然知道,他父親的干預就是意味著他將永遠也不能再見到商凝。這時霍然的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他的父親會不會就是這次事情的幕後人呢?但是他立刻否決了這一想法,因為如果是那樣,不會當著簡常睿的面抓商凝,更不會連簡常睿一起抓。他的父親不會傻到,就為了一個女人,要把簡常睿也牽扯進來。
霍然心思複雜的看著商凝。商凝從簡常睿的臉上移開了目光,看著霍然,笑了。商凝半調侃,辦事嗔怪的說:「霍然先生,我們都在視察工地了,你還在床上做夢。不然說不定這次,你也能和我們一起來個電梯驚魂。」
霍然無奈的笑了,這個小狐狸,最大的優點就是,什麼痛苦和煩惱,只要已過去就立刻跑到腦後。她現在自己都還站不穩,還有心思來調侃他。他點點頭說:「如果我在,那個電梯會掉得更快,因為我比你重得多,那我們三個現在就不是站在這裡說話了,而是在天堂門口。」
霍然看了看錶,對簡常睿說:「今天下午的有一單土地投標你沒有忘,我得趕過去了。」簡常睿點點頭說:「做好準備了?」霍然笑了笑:「還不是一樣的套路。只是看我們是不是真的想要而已。」
簡常睿拍了拍他的肩膀。霍然對商凝說:「你好好休養一下,我有空再來看你。」商凝笑了笑說:「你來不來看我沒有關係,記得一定要帶好吃的。」霍然知道她指的是安太太的東西太難吃,簡常睿又不在乎,她自己又不能做,果真是很痛苦。他微微一笑,眨眨眼說:「要不然,我單獨帶你出去吃。反正睿吃木頭和吃松露都沒有區別。」商凝兩手一攤,故作無奈的說:「我倒是想這樣,可惜他是我的老闆,你要怎麼拋開他。」
簡常睿見這兩個人完全當他是空氣一般的在討論如何撇開他,不由得臉一黑說:「霍然,你很閑嗎,還不走?」霍然搖了搖頭,無奈的小小,朝商凝揮了揮手便走了。
霍然一走,商凝立刻乖乖的往房間走。只要她單獨和簡常睿呆在一起,她就覺得怪怪的。明明是滿心的期盼和喜悅,卻又害怕得往後退。因為她知道,他們之間永遠隔著一個人,那就是甘霖。一想到這裡,商凝的心裡湧上一股酸痛和悲哀。
簡常睿默默的跟著她,看著她走到房間坐在床上。簡常睿見她一坐下立刻被傷口的刺痛感痛得皺起了眉,便走過去扶著她躺下,替她蓋好了被子,然後坐在她的身邊。
醫生說她很虛弱,極度的貧血。貧血的原因可能是原來曾經有過一次大出血。簡常睿看著躺著的商凝,臉色有些蒼白,連平時亂轉的眼睛,今天也安分了許多。忽然一個念頭湧上他的心,他寧肯看著她像個狡猾的小狐狸亂竄,也不想看見她像個病了的小貓一般窩在他身邊。
外面忽然下起雪來,風吹著大團的雪花打在玻璃上,發出細微的簌簌的聲音。商凝看著窗外的雪,忽然想起那日的初雪,那一天她是怎麼樣一個人帶著傷心走了漫長的路,回到了學校,畫下了那棟房子。
商凝的心裡忽然湧出對簡常睿的埋怨和對甘霖的嫉妒。她的眼睛發酸,她怕簡常睿發現,忙轉開了頭,面向里。簡常睿知道她在想什麼,他不知道自己要怎麼樣安慰她。只能默默的坐著。商凝忽然說:「簡常睿,如果哪天只有你一個人逃出來,你會怎麼樣?」
簡常睿愣了,他從沒有想過這個問題。他當時只是想著一定要讓商凝出去。商凝見簡常睿不出聲,便又轉回了頭,看著他說:「如果我死了,你是不是也會想懷念甘霖一般的記住我呢?」
簡常睿看著商凝,微微皺著眉頭看著她,似乎是在思索著。商凝慌了,垂下眼帘,自己不是早就知道結果了,怎麼還會問他這種問題?難道自己還嫌被他傷心傷得不夠,還要來自找沒趣?
她故作輕鬆的笑笑說:「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我知道你出於禮貌也會說,我要真的沒有逃出來,死了,你也會想念我的。所以你不用把我的問題放在心上。不用為難到底是和我說真話好,還是說禮貌的謊言好。就當我沒有問過」
她雖然笑著,眼睛卻又不爭氣的濕了。真沒出息,怎麼又想哭了,商凝在心裡暗暗的對自己說。商凝一邊對自己說不要哭,眼淚卻還是一邊不爭氣的掉了下來。她閉上了眼睛,拉上被子蓋住臉,想做個烏龜,把自己藏到被子里。牛bb小說閱讀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