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7.勞燕分飛

357.勞燕分飛

謝逸煒原本埋在心底的話,這會兒反而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與榮湘,這段緣分,是情深緣淺,還是自作多情,誰又能說得通呢?

和儀大長公主看了看謝逸煒木然的神色,輕聲道:「逸煒,既然湘兒是明念的手下,她任務完成了就要回去,那麼……你也要做好一定的心理準備,你此生可能與湘兒,再也不會見面了。」

南元與大齊,山高水遠,天涯海角,現在三國之間波濤洶湧,波詭雲譎,風雲變幻,謝逸煒要是真的不管不顧,跑去南元找她,別說和儀大長公主會打他,謝晏晞也會親自「犒勞」他。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愛的沒有尊嚴,反而讓人輕賤、瞧不起了。當然,依照謝逸煒的脾性,他也不可能為了榮湘肆意丟下和儀大長公主與大齊的一切跑去找她。

「我自是曉得。我與湘兒,既然擁有了這段短暫時光,我也該知足了。兩人若是長久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個道理,娘當年是這樣和我說的。」謝逸煒說完,彎了彎唇。

榮湘走了,問他心裡難不難過,難過肯定是有的,但彼此身份天塹之別,又各自有各自的責任與使命。他想,或許這時候的短暫分離,也是彼此之間的考驗吧。

是否重逢,皆看天意。只是午夜夢回時,多少還是心裡不甘。這份感情想要輕描淡寫地放下去,談何容易?

「逸煒,湘兒已經走了,那你打算怎麼辦?」和儀大長公主的「怎麼辦」,自然是讓他如何對外宣布榮湘的下落。

謝逸煒聞言,眼裡似有星輝凝聚,璀璨奪目,「娘,逸煒打算帶上自己的一家子出門遊玩,短時間內,不能回來看你了。」

這是借出門遊玩的名頭把榮湘「去世」的消息散布出去嗎?和儀大長公主想到這裡,摸了摸謝逸煒的頭,笑道:「沒關係的,有流雲陪著我,還有灼灼,你想要遠走高飛,娘不阻攔你。燕平那邊,將是你們的天堂。」

燕平是謝逸煒名下的封地,好歹是郡王爺,自然不會缺了封地。而此次謝逸煒出門遊玩,也是為了看看燕平的情況。

謝逸煒覺得自己的內心已經充滿了各種情緒。明明他為了榮湘之事,私自選擇了這種方法遠走高飛,實在是不忠不孝,但娘她還是義無反顧地支持他。這令他……

「娘,丹奴我會經常帶給你看的。」謝逸煒說道。丹奴是謝逸煒與榮湘的兒子,榮湘走時把孩子留下來了,或許是當做一個念想,亦或者是愧疚吧。

「娘知道,丹奴健健康康的,娘就放心了。」和儀大長公主慈祥地笑著,一點都沒有遷怒與懊惱傷心的樣子。

謝逸煒自是感激不盡,與和儀大長公主交待了一些情況后,很快就回去燕郡王府了。

和儀大長公主微微嘆氣,這孩子死心眼,明明是那麼在意榮湘,偏偏嘴上還說什麼出門遊玩,怕是打算去南元找她吧?

他要去,她也不攔著。

……

燕郡王府一家子遠赴封地燕平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金陵。對此,世家官員們猜測萬分,燕郡王已經在京多年,真的要去封地,為什麼是這種時候?總不會是陛下他容不得燕郡王吧?

想不通的權貴們眼看著燕郡王一家子大包小包的,一輛馬車激起千層沙土,留下了無數猜測,離開了金陵城。

謝逸煒離京,謝晏晞早有預料。畢竟榮湘的身份不能暴露出去,而且謝逸煒本人對榮湘還有著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感情在,壓根也不會就此宣布她「病逝」的消息。

思來想去,也只有出去遊山玩水,把消息漸漸散播出去,才比較好了。當然,謝逸煒離京,也有可能是為了尋找榮湘。

心中帶著千般想法的謝晏晞慵懶地躺在貴妃榻上,拾起書卷,翻閱註解。紫蘇與白露二人捏腿的捏腿,端茶倒水的殷勤,而這時候,琴箏往前遞上一沓畫像與花名冊,說道:「殿下,這是參加選秀的秀女名單。」

「給孤瞧瞧。」把書卷擱置一邊的桌案上,謝晏晞隨意地翻了翻,把大致情況瀏覽了一遍,問道:「這次參加選秀的姑娘,最低也是五品官的女兒,地方官那邊,似乎不符合啊。」

謝宣玠這次選秀,很明顯是沖著金陵京官世家權貴來的,而那些地方官員的小姐們就不在這個名單上了。謝晏晞納悶的是清一色的京官子女中,混進一個地方官員的千金,這罪過有多大啊?

「請長公主恕罪。是奴婢沒有事先查看好,才讓一些人渾水摸魚,出現在名單里。」琴箏撲通一聲跪下,選秀一事本來是謝晏晞與皇貴妃全權負責的,若是她給搞砸了,往輕點說給長公主丟臉了,往重了說那是蔑視君王的威嚴啊。琴箏正是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這才會給謝晏晞磕頭請罪。

「起來吧。這名單也是你從禮部那邊要來的,一時之間忘記查清楚,情有可原。不過凡事可一不可二,這件事也算是給你警告了。下去吧。」謝晏晞揮了揮手,琴箏聞聲,輕輕地離開了。

紫蘇眼睛尖,瞥見最上面的畫像,噗嗤一笑,謝晏晞疑惑,問之,「怎麼了?」

「殿下,這位姑娘……嗯……」紫蘇支支吾吾的,大概是不太好意思評價他人容貌。謝晏晞將其展開一瞧,皺緊了眉頭,這位姑娘怎麼說呢?貌若無鹽還是輕了的,這位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藥罐子,命不久矣的那一種,參加選秀的姑娘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家世清白、身子健康的,像這種病懨懨的姑娘,把她放進宮裡,是打算做什麼?

「這位好像是之前與溫夢溫小姐交情不錯的那位陸採薇小姐的妹妹,還真是有趣。」謝晏晞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陸採薇與姜若繁自從溫夢出了事,那是一個安分守己。如今陸採薇的妹妹突然出現,也算是讓她再度回想起溫夢、塗曼妮、陸採薇、姜若繁這四個人的糾葛了。

陸採薇的父親乃是當朝太師的千金,這身份自然是不用多說,而陸採薇的妹妹陸采萱那是出了名的藥罐子,誰也不知道這位陸二小姐會不會有一天突然去世。而令謝晏晞好奇的是,這樣一個病懨懨的千金小姐,是誰把她放入秀女名單里的?不管目的是什麼,反正沒安好心。

「把陸采萱的名字劃去,敢在孤眼前耍小聰明,孤非得扒了他的皮。」謝晏晞語帶冷意。陸太師的府邸,裡面的水也不比其他公侯世家淺,端看得不過是誰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罷了。

「殿下彆氣,陸府嫡庶不分,沒有規矩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很多人都在背地裡說陸太師寵妾滅妻,偏愛姨娘所齣子女,漠視嫡妻與嫡子嫡女,陸大小姐與陸二小姐當年就受了不少委屈。」白露對這些世家八卦那是了如指掌,見謝晏晞髮脾氣了,開始給謝晏晞科普陸太師的「光輝事迹」。

「照你這樣說,陸二小姐的名字會在名單上,並非偶然了?」謝晏晞支著下巴,說實話她對官員的私事不感興趣,但若是他們背地裡的鬥爭影響到其他人,那她肯定是不能視若無睹的。

「之前一個地方官的千金,殿下不是對她會在名單上很疑惑嗎?禮部這段時間忙得很,說不定其中早被人動了手腳。」紫蘇聞言,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哼!禮部那邊的事情暫且擱置一邊,這位陸二小姐,孤肯定是不可能讓她進宮的。孤倒要看看,是誰自作主張,把她的名字放上去的?」謝晏晞冷眼旁觀,繼續瀏覽名單。

出了陸采萱這個奇葩過後,剩下來的秀女倒是正常,沒有問題。謝晏晞撇了撇嘴,看來名單上的貓膩還挺多的。

謝晏晞不知道的是,此時陸府內部正爆發著一次矛盾。

陸採薇身為陸府大小姐,又是嫡女,走到哪裡那都是眾星捧月的,只是在陸家,許多人都知道,陸大小姐不受寵,老爺對朱姨娘所出的陸三小姐,那是恨不得給星星的存在,也因此,陸採薇的風頭反而一直被陸采芙搶走。

陸採薇不顧下人的阻攔,徑直闖到朱姨娘的房間,罵道:「朱姨娘,你好狠的心。你居然讓妹妹參加選秀,居心何在?」

誰人不知陸府二小姐是個病秧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撒手人寰,原本選秀一事是沒有陸采萱的份的,結果朱姨娘不知是不是豬油蒙了心,居然把陸采萱的名字報上去了。作為陸采萱的姐姐,陸採薇從博輝書院回來后,第一件事就是找朱姨娘算賬。

朱姨娘摸了摸自己的鬢角,作為得寵多年的姨娘,那身段是不用多說的,婀娜多姿,又兼有風情萬種,陸太師面對年老色衰的嫡妻與風華正茂的姨娘很快就傾倒了天平。

「大小姐啊,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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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帝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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