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九
取心石懸在覃妍胸口,黑漆漆的一片,但是他能清楚的看到她的心在跳動,他只要伸手就可以拿到。
覃妍抓緊了佟景月的手,尖利的指甲刺進他的肉里,他只是溫柔的用另一隻手撫摸她的額頭,就像多少年前,他哄著小孩子的她一樣。
泱景然的手從舉起的那一刻就開始顫抖,他擰著眉,額角是細碎的冷汗,有的竟然已經滑倒臉頰,他怕了,這次他是真的怕了,他怕自己這樣一抓,覃妍真的會死!她若因自己而死,他會恨死自己的。可猶豫許久,他終是下了手。手指一點點的深入她的身體。那感覺就好像是所有的利刃在割自己的肉,千萬隻蛇在蝕咬自己的心臟一樣。
覃妍用力的咬著唇,防止呻吟溢出,可是劇烈的疼痛讓她幾乎昏迷,她只有哼哼幾聲才能確保自己如今是清醒的。泱景然握住她心臟的那一秒,覃妍痛的弓起身子,低聲嗚咽著。疼,像是被五馬分屍一樣,四肢五骸似乎已經不屬於她了。她的嘴中有些腥甜,隨即在兩個男人的驚呼中溢出一口血。
「阿妍!!」佟景月紅了眼,見她吐了血更是大把大把的將仙氣渡到她體內「阿妍,你堅持住,不要死」
泱景然慌了,可現在只能進無法退了。思忖以後,他閉了眼睛,手下蓄了力,慢慢將心臟取出,一旁的上神用托盤接過,將神果遞給他。等他將神果化作心送如她體內的時候,他的手上已經沾滿了她溫熱的血。房屋中溢滿了血腥味,全部都是她的!
「阿妍,阿妍,你聽的到我說話么」佟景月伸出袖子去擦拭她嘴角的血跡,可他剛擦完就有新的流出來,覃妍卻始終沒有回應他「阿妍,結束了都結束了,你和我說說話!阿妍,覃妍!!」
泱景然紅著手站在一旁指揮月光女神替他療傷,諸位上神為她渡送仙氣,過了一段時間覃妍的臉色還是那麼蒼白,完全沒有醒來的跡象。
佟景月溫柔的放下覃妍,起身,一個拳頭揮向泱景然那張好看的臉。這一拳打的不輕,可泱景然並沒有躲,咣的一聲成功嚇壞了眾神們
「你說過不會讓她死!!這就是你的信用么」他再次揮了拳,卻被覃妍抓住了衣衫
「景月,我沒事」覃妍慘白的臉上掛著一絲恬靜的笑容「真的沒事了,帝君一定還有事情要處理吧,覃妍也要休息了」
「我…」泱景然本想留下可佟景月卻堅決不許「阿妍早休息了,帝君請吧」
泱景然無奈見她臉色的確紅潤一些,便囑咐了幾句,悵然而去。派人將一顆放在結界中還在跳動的心送去給琉煙,自己則回了房,一路上心裡裝的全是覃妍。
泱景然前腳走,覃妍後腳就吐了一口血,然而並沒有就此結束,而是一口接著一口的吐,彷彿是想把那副小身子里僅存的血全部吐出來。血跡染紅了那身白衣,有的地方已經微微發暗,可沒用多久就重新覆蓋上了新鮮的血液,臉色比之剛才又白了幾分。
「阿妍!!」佟景月嚇得七魂六魄去了大半,他一把抱住覃妍,瘋了似的將仙氣渡給她「阿妍,你現在怎麼樣,為什麼還會吐血。」
「疼,好疼。」佟景月滿是柔情的一問,原本堅強的覃妍也禁不住他的軟言軟語,眼淚一下子噴涌而出,全身的力氣好像都被抽走了,只剩下心臟的位置那顆本不屬於她的心突突的跳著,有些脹痛,又像是割肉一般痛苦:「怎麼還會疼!!」
覃妍搖頭,推開佟景月為自己輸送仙氣的手便不再說話,只是身子團成了一個球,衣衫濕了大半,像是落湯雞一樣。
佟景月吩咐侍女拿套乾淨的衣服來,自己動手親自為覃妍換上,覃妍閉著眼睛,臉蛋發紅:「景月,我想睡了,沒事了,你出去吧,我好多了。」
佟景月皺著眉,一副我很不放心的樣子,不肯挪動半步。覃妍只得勉強的笑著,伸手將他推開,保證真的自己好很多。他無奈轉身,一步三回頭的走出房間。又囑咐門外宮女,若有事情立馬通知他,一連囑咐了很多遍才肯離開。
待人走後,覃妍兩個胳膊輕輕環住自己的身子,不住的顫抖,她很疼,真的很疼,這次是真的面臨死亡了。
這一覺她睡得極不踏實,夢魘一個接著一個湧來,有今生的,也有…前生的。
天帝與帝后十分恩愛,相愛了幾千年,但是兩人始終膝下無子。太上老君煉了許多丹藥,終於,那一年,帝後有幸怪胎。然而那一胎是雙胞胎。在天界,帝后若一胎產兩子視為不幸。
天帝與帝后不肯信,決定生下他們。就這樣,泱景然與佟景月順利出生。
佟景月本名泱景月,是天界的殿下,比之泱景然他更多了一份沉穩,深得天帝喜愛,更是被立為儲君。
在那以後不過百年,天界蓮花女神誕下一女,就連昆崙山的七彩鳳凰都飛了過來。此乃祥瑞之兆,天帝甚喜,私心收了她做兒媳婦。賜名覃妍。
覃妍出生不久,佟景月曾去看過她,三四歲模樣的小丫頭見了他便一直纏著,左一聲殿下哥哥,右一聲殿下哥哥。佟景月樂得自在,對覃妍纏著他毫無意見,甚至有些欣喜,幸好覃妍未來是他的。
然而事不如願,帝后的壽宴上,覃妍一舞竟比那生來就為了跳舞的霓裳更加驚艷。只那一面,泱景然就看上了覃妍。可他並沒有唐突佳人,而是默默的看著她。
後來蓮花女神重病,覃妍曾瞞著佟景月與她父君去蠻荒求葯,不巧落入泱景然的眼裡,他就偷偷的跟著她,關鍵時刻,英雄救美。自此,覃妍芳心暗許,兩個人就這樣走到了一起。
然而泱景然知道佟景月喜歡覃妍這件事的時候,事情已經到了無可挽回的地步。佟景月居然為覃妍改了命,還甚至跑去魔界偷盜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