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到了醫院,醫生給青梅做了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等到拿到結果的時候,醫生說:「沒什麼問題,不過……」
醫生看了看青梅,然後說到:「其實如果暫時不想生孩子,避孕的方式有很多,不要隨便吃避孕藥。長期吃,會影響內分泌,對你不好。」
青梅一頭霧水:「什麼避孕藥?我沒吃藥啊!」
醫生一聽就奇怪了:「沒吃藥?可是你的內分泌檢查結果來看,應該是長期服用避孕藥,影響了激素分泌啊。這個一般檢查不出來,除非專門做激素六項。另外,你應該吃了有很長一段時間了,因為這上面的指數偏高。」
青梅如五雷轟頂。青梅媽媽也意識到不對勁,跟醫生道謝以後,拉著女兒出了門。
青梅爸爸看著老婆鐵青著臉,女兒失魂落魄的樣子,趕緊迎上去,問到:「怎麼了?有什麼問題?醫生怎麼說?」
青梅媽媽恨恨地說:「走,車上說。」
青梅爸爸一顆心頓時緊了起來。
回到車上,青梅媽媽吩咐司機下車買點東西。等司機走遠了,她才回過頭來,痛心疾首地問到:「你在王家到底過的什麼日子?你就從來沒發現有什麼不對勁嗎?你現在給我仔細想一想,好好想!」
青梅木然地搖了搖頭,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一聽女兒這話,青梅媽媽就知道女兒肯定猜到什麼,立馬追問:「想到什麼了就說出來?難道這個時候了,你還替她王家兜著?」
青梅感覺自己的心就跟浸在冰水裡一樣,她緩緩地說到:「平時公公和子君哥忙,一般都是我和婆婆兩個人在家,同吃同住,並沒有什麼特別。唯獨有一件事,從結婚那天起,婆婆每晚都要為我溫一杯牛奶,還特意叮囑子君哥不要同我爭搶,總是要等著我喝完再自己把杯子端下去。昨天她還提醒我,牛奶是特地為我補身體的,一定要堅持喝。」
「這個惡婦!」青梅爸爸怒罵。
青梅媽媽最先冷靜下來:「女兒,這件事畢竟還是猜測,我們沒有證據,你先回去不要聲張,你婆婆再給你溫牛奶,你一定要想辦法留住證據,只要確定是那個老虔婆做的,剩下的就交給我和你爸爸。」
青梅點點頭,沙啞著聲音說:「我知道了。不過媽媽,我今天回來,是跟我婆婆說回來拿蟲草。」
「乖女兒放心,媽媽知道怎麼做。這些東西都是身外之物,拿給她吃了也沒什麼要緊。這件事最好不是她做的,不然的話,不管她吃了多少,我一定要她全部吐出來。」青梅媽媽恨聲說到。
青梅爸爸沒吱聲,眼神卻無比狠厲!
一家人回到家裡,青梅爺爺早就知道孫女兒一大早回了青家,後來兒子兒媳帶著孫女一起出去了,所以就在家裡等著幾人回家。
老爺子人老心不老,眼睛毒辣得很,所以一眼就看出了幾個人的不對勁。
見孫女故作無事,老爺子也不拆穿,笑呵呵地拉著孫女說長說短的,青梅不想老爺子擔心,中途還特意解釋說是因為有些想家裡人了,所以沒忍住哭了鼻子,還讓老爺子不要笑話她。
老爺子順著她的話說:「爺爺怎麼會笑你?你就算是結婚了,也是我青家的掌上明珠,誰敢笑你掉金豆豆,只要爺爺還在,爺爺都替你收拾他。」
青梅紅了眼,卻笑得燦爛。
等青梅回了王家,老爺子對兒子說:「到我書房來。」
聽完兒子的敘述,老爺子慢慢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說到:「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優柔寡斷了?梅兒擺明了已經受了委屈了,我們固然要找到證據,但是也並不妨礙我們自己做事。為什麼還要等?」
老爺子不怒自威,青梅爸爸也沒有反駁,點頭稱是。
「說起梅兒的這個婆婆,我倒是突然想起多年前的一件事,你不妨先去查一查。這麼多年了,沒有人去提醒她,恐怕她自己都要忘了。」
青梅爸爸認真聽著老爺子的話,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以前以為是成全了女兒的痴心,沒想到竟是把女兒推進了狼窩。
老爺子說完以後,青梅爸爸就匆匆離去了。
青梅回到家,把準備好的蟲草拿了出來,王母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只看了一眼,就對青梅說:「放在那兒吧,替我謝謝親家。」
青梅說:「您不用客氣,媽媽說您不嫌棄就好。」
「我怎麼會嫌棄呢?親家的一片心意呢!我真是娶了一個好兒媳婦。」王母笑著說,然後才像剛想起來似的,問青梅:「兒媳婦,你吃晚飯了沒有?」
青梅立刻說到:「我在家已經吃過了,謝謝婆婆關心。」
「也是,這個時候回來,想必是吃過晚飯了。行了,今天你也累了一天了,早點休息吧!」王母話里又帶著些別的意味。
青梅說:「好。」一副任人擺布的順從模樣!
青梅的情緒看似沒有變化,可是她自己心裡清楚,從最開始的難過,到麻木,到今天的死心,這些事情對青梅來說都是小事了。
現在,對她而言,最重要的事情是找到證據,然後……
對於過去和將來,青梅在回來的路上已經細細想過了。婆婆這麼做,一來是不喜歡自己與丈夫親近,二來是想借著這個由頭拿捏自己。說到這個,青梅不由得慶幸自己的順從。
可能正是因為自己的順從,滿足了王母一種近乎變態的控制欲,不然的話,王母可能早就拿「不能生孩子」這個理由,將自己驅逐出王家了。
青梅通過細細觀察發現,自家婆婆這種控制欲,不僅是針對自己更是針對子君哥。子君哥可能也有所察覺,所以才會在某些事情上不自覺地有一種反抗。結婚之前是怎麼樣不知道,但青梅意識到,子君哥的這種反抗,在某種程度上反而進一步加深了婆婆對自己的厭惡,所以她一面竭力扮演著一個好婆婆的形象,另一方面卻在暗地裡發泄自己的不滿。
青梅已經決定了,只要避孕藥這件事不是自己的丈夫的意思,那麼她是絕對不會跟他分開的。不僅如此,她還要把他從她身邊帶走。
既然她這樣在乎自己的兒子,那就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兒子跟另一個女人離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痛呢?
青梅才上樓一會,王母就端著牛奶上來了。青梅微笑著跟王母說:「謝謝婆婆,應該是我為您做這些才對。其實您不用這樣操勞的,要不以後讓我來做這些吧?」
王母笑道:「就是溫個牛奶而已,哪裡就操勞了嘛!再說我也做慣這些了,你不用記掛在心上。你好好把牛奶喝完,就是對得起我的一片心意了。」
青梅不再堅持,感激地看了一眼王母,然後當著她的面大口喝了起來。
因為喝得太急,青梅嗆著了,她趕緊拿紙擦了擦嘴。
王母還笑她:「你這孩子,今天怎麼喝得這麼急?」
青梅笑笑,喝完以後,才笑著跟王母說:「婆婆,我去洗杯子吧!您休息吧!」
王母卻直接從青梅手中拿過了杯子,說到:「我年紀大了,覺少,還是我去吧。今天子君值夜班,你自己一個人,也早點睡了吧!」
等王母離開,青梅關上門,轉身看著自己手裡被牛奶浸濕的紙巾,面色沉了下來。
她在心裡安慰自己:「沒事,再喝幾天,就永遠不用喝了。」
為了找到更為確切的證據,青梅按照父母的安排,每次喝牛奶的時候用各種借口,拿到了當天的牛奶樣本,然後在王母睡覺以後,找了一個可靠的人送給了青家在外接應的人。
終於有一天,青梅接到媽媽的電話,告訴她不用再喝牛奶了。
然後青梅爸爸親自登門,到王家把青梅接了回去,說是最近老爺子最近身體不舒服,很想念孫女。王母沒發覺什麼,就讓青家把女兒接走了,臨走時還笑著對青梅說:「兒媳婦啊,老爺子身體沒事了就早點回來啊,我已經習慣了這家裡有你陪著我了。」
青梅沒有回答,徑直上了車。
王母臉上一僵,可是礙於其他人在場,她不好發作,只在心裡想著等她回來再給她好看。
王子君最先意識到事情不對勁,畢竟是自己的枕邊人嘛,人家都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青梅與王子君結婚也兩年多了,王子君其實已經有些習慣身邊有這樣一個人了。
可是王子君回到家發現人不在,於是問王母青梅到哪兒去了,王母只說是青家人接了回去,讓她回去陪陪老爺子。
王子君覺得有些不對勁,青梅每次要去哪裡都會跟自己說一聲,而這一次一個字也沒提過。
於是過了兩天,王子君就去了青家。而王子君這一去,也是再也沒有回去。
王母這才覺得事情有些不對勁。怎麼這一個個的,都是有去無回啊!跟兒子媳婦也聯繫不上。
終於按耐不住,王母親自去青家接人。
等到了青家,青梅媽媽親自到門口迎接。
還沒等王母說話,青梅媽媽就說到:「哎呀,親家怎麼也來了?我們家最近可熱鬧了,總是有客人拜訪。剛才我們家的客人還提到您呢。人家都說不要背後說人,可不就是這樣嗎?剛說到您,您就來了,這可真是有些玄乎啊!」
王母聽見這話,心裡嘀咕著:「這青家有什麼客人啊?還會提到自己?」
到了客廳一看,老爺子、青梅爸爸、青梅都在,連自己那個不爭氣的兒子都在,背對著自己的還有一個人。
想必就是青家的客人了。
可是等到她走進了細看,心臟立刻劇烈跳動起來。
「親家,你認識這個大姐吧?她說以前在你們家做過事呢!」青梅媽媽帶著笑意的聲音從後面傳來。
王母卻似乎受了很大驚嚇,驚恐地看著她。
「親家,怎麼了?我嚇到你了?你這麼膽小啊?」青梅媽媽有些不客氣地問到。
聽見這話,王母終於意識到氣氛的不同尋常,她環視了一下所有人,看到每個人的臉上,表情都不善。
尤其是看到被自己辭退的傭人,她心裡隱隱猜到莫非與那件事有關?可是隨即她就否定了這個猜想,不可能的,她不允許這種情況出現。
無論如何,她必須先鎮定。
想到這裡,王母撫了撫胸口,作勢細細看了一下那個婦人,笑道:「這個大姐,初看有些面善,像是在哪裡見過,再細看才發現是不認識的。」
「哼!太太自然是不想認識我了,可我卻永遠記得太太。當初因為我打碎了一個玩具,您就毫不留情地把我趕出了王家。我起初想是我做錯了事情,理應受罰。可是後來卻總有人來找麻煩,問我有沒有看見過什麼不該看見的,我才知道事情沒那麼簡單。要不是我跑得快,恐怕今天就見不到您了吧?」
「你這麼說我倒是想起來了,原來是你啊!」王母作出恍然大悟的樣子,「你也好意思說你不過是打碎了一個玩具?你知道嗎?那是我兒子最喜歡的玩具,他發燒神志不清的時候都緊緊抱著它,卻被你打碎了,你這不是要我兒子的命嗎?你自己做錯了,我把你攆出去有什麼錯?」王母氣勢不減。
「難為太太您記得這麼多,那麼想必您也記得您兒子為什麼發燒吧?也記得您兒子發燒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所以說,就算有人想要您兒子的命,那也一定不是我,畢竟我與他無冤無仇。您說是吧?」
「不知所謂。」王母生氣地站了起來,對青梅和王子君說:「兒子,兒媳婦,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青梅媽媽卻說:「親家,您先別急著走啊,既然您不喜歡聽這個大姐說,我們也正好有件事想跟您說說呢!」
說完,從手邊拿出一沓紙遞給王母。
王母接過來一看,臉色大變,渾身顫抖,手裡的東西都險些握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