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0章 雞飛狗跳的一羊一狗一老道士
第1530章雞飛狗跳的一羊一狗一老道士
咕嚕——
咕嚕——
車軲轆碾壓路邊石子，玉京金闕馬車沿著繞山山路，向著京城方向疾馳而去。
路上，眾人也大致了解到晉安和清曦真人在小陰間里的經歷，當聽到清曦真人一直昏迷至今，臉上都是浮現憂色。
聽到清曦真人後來病情穩定，生命體征穩住，又集體大鬆一口氣。
短時間裡，心境大起大落兩回。
「看來這次的陽間枷鎖打破，不只是林叔修為突破，赤元真人修為也突破到第四境界，玉京金闕再添一尊神道強者。」晉安這時多看一眼赤元真人。
馬車裡的赤元真人等人都是微微愣神，隨後流露出比晉安更吃驚的表情。
赤元真人喜色說道：「晉安道長能看穿本真人真實底細，看來晉安道長被困的這幾年裡，還有許多細節未透露，晉安道長修為也突破到第四境界了！」
晉安雙手抱拳說道：「赤元真人太抬舉我了，受用不起。我的確小有所突破，不過距離第四境界還有一定差距。」
玄雷真人嗓門最大，驚訝說道：「記得晉安道長在進道家黃庭內景地時，就已經是武道人仙后境，修為有突破，但不是第四境界，那就是偽第四境界了！」
晉安笑而不語，算是一種默認了。
馬車內眾人都是呼吸一滯，隨後紛紛朝晉安賀喜。
玄雷真人發出一聲長嘆：「我與晉安道長第一次相遇，是在江南的江州府。」
「那時候的晉安道長還是初入武道人仙，而我已是元神日游多年的三境中期。」
「不過半年時間爾爾，晉安道長已是後浪推前浪，青出於藍勝於藍，境界突破到偽第四境界，距離第四境界僅剩半步差距。而我還在三境後期打磨，沒有那麼快突破。」
玄雷真人的歲數，都可以作晉安的爺爺輩了，如今卻被一個二十來歲小後輩迎頭追趕上，心中有萬千感慨也是正常。
「看來本真人斬孔雀佛母為晉安道長證道是做對了。」赤元真人忽然話鋒一轉。
這回把晉安聽愣神住：「孔雀佛母死了？」
赤元真人臉一黑：「還沒來得及。」
一旁的玄雷真人，講起事情詳細經過。
陽間枷鎖剛破封，隊伍的偽第四境界至強者們，集體迎來原地舉霞突破潮，事出突然，就近找地方閉關突破。
為了保證閉關安全，謹防在關鍵時刻遭人偷襲，主要是為了提防同行的天竺人和羅剎人這些異族人，選擇的閉關地方非常隱蔽，是挖空了山體，一直開闢到地下深處。
後面發生的事不難猜想。
當他們出關時，發現自己身在地下地宮，外面的道家黃庭內景地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變化，黃泉河化戈壁，山陵化沙丘，小陰間變極陽世界。
若非他們距離小陰間通道位置近，與留守在通道附近的玉京金闕眾長老有感應，他們也不可能那麼順利找到通道。
而陽間通道經過起初偷襲的混亂，隨著多方勢力反應過來，局勢被很快穩住，重新建立起陽間與陰間通道。
只是當大家返回陽間后，才發現晉安和清曦真人都沒有回來，左等右等都等不來兩人。
後來發生一件大事，眾人被召回京城。
由於斷天絕地四象局破封，山神從幽秘中撥動天地詭雲，天下動蕩，各地鬼門大開，陰兵借道的事屢見不鮮，各地命案奏章如飛雪一樣送到玉京金闕、鎮國寺、天師府，他們被召回京城，參與剿魔大戰，重新扶正天下乾坤。
經過一兩個月剿魔，隨著乾坤初定，眾人重回京城，得知晉安和清曦真人還沒有返回陽間，關心則亂的赤元真人就想斬孔雀佛母為晉安證道，拿孔雀佛母祭天，為晉安祈福保平安。
不過，赤元真人三過五臟道觀門口，都沒能成功斬殺孔雀佛母幫晉安證道上岸。
因為恰逢天下紛亂，民間急切尋找心靈信仰，偏偏在民間擁有大量香火的晉安不在五臟道觀，在民間同樣擁有大量香火的尋子神千眼道君神像也不在五臟道觀，五臟道觀的香火信徒們最後拜起被書生士子們比作宮闕仙子的孔雀佛母，祈求風調雨順，驅邪避凶。
士農工商，讀書人自古以來都是高人一等，能受到京城書生士子們追捧為仙子下凡，民間百姓也就跟風拜起孔雀佛母。
赤元真人雖然已經是第四境界，但是也不能逆天下大流，胡作非為，所以三過五臟道觀門口都是空手而歸。
聽到孔雀佛母身上還有這麼一段曲折經歷，晉安不禁搖頭失笑。
隨後，晉安問起湛木道人、清風道人行蹤，怎麼沒有見到這兩位前輩？
赤元真人、玄雷真人、林叔三人，彼此對視一眼，然後說出一個驚人消息。
林叔神色鄭重：「這事由我來說吧，那個時候你們都還在道家黃庭內景地里，都還沒有出來。」
「這次斷天絕地四象局破封，不只是影響到修行界，就連世俗朝堂也發生大的震動。」
「朝廷打算舉行祭祖大典，在這場天災人禍前，為蒼天百姓祈福，祈求上蒼風調雨順，國泰民安。但祭祖大典不能缺少國師，在原國師遺體還沒有下落的時候，康昭帝忽然下旨，命新國師即刻上任，全權主持祭祖大典。」
晉安眉梢一挑，詢問新國師是誰？
林叔繼續鄭重說道：「此人自稱踏仙，在風水卜卦、奇門遁甲術上的造詣之高深莫測，通曉許多早已遺失的大道古經，連天師府僅存的八景門三元老，都視其為天師府座上貴賓，賜其供奉長老，挂名天師府名下。」
「而就在新國師天當上國師的當天，就有不老山殘部造畜老人與無頭和尚，接受新國師招安，並獻上不老山詳細地圖和所有藏寶地名錄，作為投名狀。」
「幾位師叔伯，再加上天師府、鎮國寺，與新國師一同前往不老山，探索不老山還未被發掘的秘密。」
聽到造畜老人和無頭和尚竟主動投誠康定國，晉安臉上表情明顯一怔，隨後面色沉下去。
「我與這兩個壽元魔打過交道，都是生性兇殘，殺人不眨眼之輩，造畜老人拿人造畜為樂，無頭和尚擅於蠱惑人心，都不是心慈的人。」
「這兩人為什麼會無故投誠康定國朝廷，這新上任的國師，也不是易於之輩。」
晉安心中還有一句話沒說，正值多事之秋，妖孽頻出，事出反常必有妖……
咕嚕咕嚕——
車軸壓著路邊石子，時不時跳動下，馬車正沿著山路上坡。
林叔抬手布下一個結界，謹防隔壁有耳，然後肅穆道：「幾位師叔伯與晉安道長都是心存一樣顧慮，所以打算冒險深入虎穴，看看造畜老人和無頭和尚到底葫蘆里賣什麼葯。」
「也是想間接試探新國師到底有什麼手段，竟然能先後折服康昭帝、不老山殘部，並試探出新國師的門路，師出何門。」
晉安皺眉沉吟好一會，再次開口詢問：「祭祖大典，朝堂如何議論？」
「各部大臣先後上書，讚頌康昭帝勵精圖治，國力強盛，此次用兵如神，驅虎吞狼，滅了草原汗國，完成歷史上幾個王朝都未能完成的宏圖偉業，打出漢人威風，護國邊疆千年太平。此功績是開歷史之先河，載入歷史之傳奇，每天都懇請康昭帝早日舉行祭祖大典，告慰列祖列宗在天有靈，繼續保康定國千秋萬代太平。」
「今天是戶部大臣上書懇請舉行祭祖大典，向天下人昭告康定國之威武，康昭帝之雄才偉略。」
「明天是禮部大臣上書懇請舉行祭祖大典……」
「後天是御史府的御史大夫上書懇請舉行祭祖大典……」
……
晉安：「康昭帝又是如何表態的？」
林叔：「都是以『功績尚薄，難入宗廟』為由，退回奏書。」
晉安心頭冷笑。
嘴上說著不想貪圖功績，可實際行動上，老國師遺體還下落不明，就已經急不可耐冊封新國師上任。
看來康昭帝是急著想給自己在皇室宗廟裡立金身，把自己的豐功偉績寫進宗譜里了。
「聽林叔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有些想會一會這新國師了。」
晉安：「大食國大長老在離開前，有留下原國師遺體嗎？」
林叔點頭：「大長老以五臟道觀之名，已把老國師遺體交給家屬安葬。」
晉安點頭：「死得安息，這樣也算是個善終了。」
新國師的事暫且揭過，晉安又打聽起洞天福地廢墟的事。
林叔撤回結界，這次交由赤元真人回答：「此洞天福地疑似藏有陽神的秘密，裡面散落著一種仙玉碎片，這仙玉碎片里凝結有上古天道法則，最早探索洞天福地的人，每人都從仙玉碎片獲得突破第四境界之法。」
「但這種仙玉碎片數量極其稀少，越到後面越難尋找，距離上次有人找到仙玉碎片，已經過去月余了。」
「但是依舊吸引天下各方勢力聚集京城，一個個趨之若鶩，都渴望一步登天的成為第四境界強者。」
赤元真人見晉安看著自己，他苦笑說道：「晉安道長不用看我，我們出來時，仙玉碎片早已經被瓜分乾淨，一共就不到十枚仙玉碎片。」
「不過洞天福地廢墟里除了仙玉碎片，還散落著一些天材地寶殘片，吸引天下人趨之若鶩湧來。」
當聽到天材地寶殘片，晉安想到了他在陰墳道場里撿拾到的那件石桿拂塵法寶。
當他拿出此法寶時，引起赤元真人幾人的嘖嘖稱奇傳看，最後又傳回到晉安手裡。
「晉安道長收好此寶，你得此異寶，或許在洞天福地廢墟下次開啟通道時，你可以走出更遠，如果有幸得到仙玉碎片，你成就第四境界的機緣就有望了。」赤元真人鄭重說道。
接下來的一路，幾人訴說著陰間陽間事，分享彼此情報，也讓晉安了解到了陽間更多事。
比如說陽間枷鎖剛打破，天地法則還未完全補全，洞天福地廢墟是時而開啟時而關閉，還不穩定。晉安一直被困在小陰間里不覺有什麼，陽間許多人是想進卻進不去。
……
……
說談間，時間過得很快，玉京金闕馬車已經出了大山，進入京郊。
出了大山後，這一路上見到的村莊數量開始多起來，時隔五年，人間繁華再現人前。
晉安神情恍惚了一下，心生再世為人的感嘆，還是陽間熱鬧，陽間好。
忽然馬車被附近村莊出來的哭喪出殯隊伍擋住，馬車主動停下讓行。
晉安掀開窗布簾看到，看到哭喪隊伍是帶著一口黑棺進山下葬，哭喪隊伍里還有位鄉下神婆一路撒香灰做法事。
橫死之人葬黑棺。
並且還有鄉下神婆做法。
看來棺材里的人死得有些不太平。
「京城這邊還好，並未動蕩多大，很快就被平息。而且還得感謝洞天福地的雙日同天異象，陽盛陰衰，陰祟邪祀並不如別的地方那麼猖獗。」林叔說道。
晉安點頭，沉默不語。
……
京城。
晉安被正在翻修的京城城牆吸引目光，京城城頭坍塌了一大段，新的青磚與周圍歲月沉澱青磚，形成明顯輪廓，帶著格格不入的突兀感。
搭腳手架，組建滑車，攪拌石灰，搬運木材…每個人都在各司其職的忙碌著，爭取儘早完成城牆修繕。
似是看出晉安目中訝色，嗓門最大的玄雷真人已經解釋起來：「草原汗國那幾個大巫尊，見伏殺玉京金闕、天師府高手不成，就想趁著斷天絕地四象局被破的混亂時機殺入京城，攪動國之根本，這些就是那日鬥法的痕迹。」
「可恨那幾個大巫尊都跨入了第四境界，不是那麼好殺，一路追殺出康定國，最後消失在茫茫大草原深處。」
看著還在修繕的城牆，晉安目露幾分沉吟與恍然。
看來康昭帝拖延祭祖大典，還有另一個原因，估計是想等城牆修繕完畢，才有臉進宗廟見皇室列祖列宗……
正在打量城牆思索的晉安，忽然警覺：「有殺氣！」
話音剛落，突然地動山搖，轟隆隆，大地震顫，並伴隨著京城百姓驚呼躲避聲。
一頭體大如牛，長得比豬還胖的山羊，四蹄轟隆隆的眼紅奔來。
在羊的背後，追著一條人模狗樣的老狗，狗繩後面拖著一名老道士，那老道士雙手死死抓著狗繩，臉朝地的被狠狠拖行，生死未知。
而在被拖行的老道士身後，手忙腳亂追著一大群刑察司，想著去抓狗繩，解救被一路拖行的老道士。
一羊一狗一老道士所過之處，都在雞飛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