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人面蝽陰蟲
陰德一千對應第二境界的初期。
陰德三千對應第二境界的中期。
陰德六千對應第二境界的後期。
陰德九千對應第二境界的後期大圓滿,無限接近第三境界,距第三境界只半步之遙。
而第三境界具體多少陰德,晉安還沒有碰到過,所以他也無法具體揣測,棺材寺廟的無頭泥身、陰邑江龍王墓里的騰國國主,在實力被大幅度削弱后,勉強算是第三境界吧,陰德是數萬的給。
當然了,碰到那種能力奇詭的髒東西,即便境界不在第三境界,同樣也會陰德上萬,比如無頭村、比如龍王墓的眼球墓門。
難怪這次的邪東西給了他六千陰德,原來是對應第二境界後期的難纏東西,已不是普通修行者所能應付得了的。
也難怪就連赫克買提薩滿都會驅魔失敗,最終葬身鬼口。
隨著魔鬼被昆吾刀釘死,地下洞穴里一直瀰漫不散的惡念陰氣,開始消散,當晉安取出火摺子重新點亮一盞盞火油燈座,重見光明,驅散黑暗…噗通噗通,一直苦苦支撐抵抗陰氣入體的庫力江幾人,終於恢復過來,全身冷汗的力竭倒地。
與魔鬼作殊死抵抗,耗空了他們體力,現在的他們面色蒼白,手指顫抖,體力透支,連握刀和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庫力江大叔先不要說話。」
「一切等恢復后再細談。」
晉安從庫力江腰上取下酒袋,然後從氣血藥丸扣下一點放入酒袋並搖晃幾下,待充分融解藥丸后,一一讓庫力江幾人喝下去。
不是他故意摳門。
這藥丸可不是普通藥丸。
他怕庫力江他們現在體力透支嚴重,一下子藥力太猛,身體承受不住。
庫力江他們恢復得很快,體內陰氣殘存被藥效驅散,手腳暖烘烘,似沙漠寒冬里圍著篝火烘烤,全身說不出的舒坦。
「晉安道長,您就是我們月羌國的救命恩人!」庫力江在檢查過國王身體,見老國王只是額頭紅腫的昏迷過去,他終於落下一塊大石的鬆一口氣,然後幾人集體朝晉安單膝下跪表達最大敬意和謝意。
在又表達幾句誠摯謝意后,庫力江這才心有餘悸的問道:「晉安道長,這次迷惑國王,差點亡國我們月羌國的魔鬼,到底是什麼東西?」
見庫力江幾人已經恢復,晉安重新走回河岸邊,鏹的拔出昆吾刀,從地上找來塊碎步擦乾淨昆吾刀。
「魔鬼就是地上這隻人面蝽。」晉安從蟲屍身上拔出刀,說道。
在他的腳邊,歪倒著只僵死後的蟲屍,個頭跟鱉一樣大,背上長著瘮人蒼白人臉的人面蝽。
說實話,連晉安到現在都還是吃驚不小,想不到從人臉鬼陶罐里逃走的東西,居然是只人面蝽。
人面蝽這種毒蟲,只生長在南蠻與靠近吐蕃一帶,想不到在氣候乾燥缺水的沙漠里也會見到這種毒蟲。
「人面蝽?」庫力江好奇走來,然後被地上的巨大毒蟲嚇一跳,尤其是毒蟲背上長得栩栩如生的蒼白女子臉圖案時,更是頭皮一陣發麻。
縱使他們這些沙漠勇士,都沒見過長得這麼驚悚嚇人的蟲子,尤其還是個頭這麼大的毒蟲。
只是庫力江一時間還有些難以接受,差點覆滅整個月羌國,讓月羌國國王天天抱著當成王妃的魔鬼,居然只是一隻毒蟲?
面對庫力江的不解,已經擦乾淨刀刃的晉安,皺眉解釋道:「這並不是普通的人面蝽,正常的人面蝽大概只有指甲蓋大小,而且只生活在南蠻與吐蕃一帶,這隻人面蝽是吃屍液、活人器官祭品長大的陰蟲。」
見庫力江臉上表情還有些發怔,晉安想了想,提了個形象比喻:「跟墓里吃死人肉長大的屍蟞差不多一個道理。」
「這隻蟲背上的女子臉皮並不是人面蝽天生圖紋,而是把活人臉皮割下來,續接在人面蝽後背上的,這隻個頭長到跟鱉一樣大的人面蝽後背上的女子面孔是活生生的人皮。所以這陰蟲人面蝽的身上,才會帶著那麼濃重的屍氣、惡念、怨恨,這些都是人臨時之前遭受痛苦折磨,隨著人臉一起附著在陰蟲上的最大惡念。」
晉安越說目光越冷冽:「枉死之人容易心生怨氣,尤其是生前遭受的折磨越大,死後怨氣就越深重,所以有不少心術不正的人,都會故意用這種手法養小鬼或凶屍。」
「能把人折磨得意志崩潰,靈魂支離破碎,喪失所有理智,只剩下滿滿惡念和詛咒,也不知她活著時究竟遭受了怎樣的慘絕人寰折磨,看不到希望,眼裡只剩下了惡與絕望…哎,這人面蝽背上的女子臉皮也是個可憐人。」
即便連庫力江這樣的虎背熊腰大漢,光是聽著晉安的描述,都覺得瘮人得慌,後背涼颼颼的。
他緊張的左看看右看看,總覺得這地下河的黑暗角落裡爬滿了人頭一樣大的人面蝽,一張張生前遭受痛苦折磨而死的女子面孔,正眼眶流黑血的怨毒盯著他。
把兩米高的他嚇得臉色臉色微微發白。
下意識就往晉安身邊靠了靠,只有跟晉安站在一起,他才覺得心安。
看著腳邊的人面蝽蟲屍,最終,他嘆息一聲。
如果晉安道長說得都是真的,他也覺得這女子太可憐。
「晉安道長您怎麼懂得這麼多?」
「有些是帶我入門的老道士告訴我的,有些是我親身遭遇到過的。」
庫力江詫異看著晉安。
隨後目露崇敬。
「庫力江大叔,我看到這裡有好幾隻用來培養人面蝽的人臉陶罐碎片,你們以前也碰到過人面蝽陰蟲?」晉安眉梢微蹙。
結果庫力江一臉迷茫。
他也是第一次知道這事。
「祭祀神殿這邊事關月羌國的根本,平時這邊都是防守嚴密,其他人很少會靠近祭祀神殿,只有幾位祭祀和國王才有權出入和過問這邊的事,不過幾位祭祀都已經死了,恐怕只有國王才能知道真相。」
晉安輕嗯點點頭,看來還得等國王清醒后才能問出答案。
接下來他開始救人,幫地上那些人找回丟失了的三魂七魄。
最終他通過元神出竅,在地下河找到了站得密集擁擠的一個個渾渾噩噩魂魄。
原本這些人魂魄都是被人面蝽背上那張女子臉皮吃掉,但隨著人面蝽陰蟲死了,這些被吃掉還沒來得及消化的魂魄也都逃了出來。
只是這些魂魄受到陰氣侵蝕,心智被蒙蔽,所以一個個失魂落魄,渾渾噩噩,在脫困后都只剩下最原始的求生本能,下意識往陰氣寒重的水裡站,避免天亮后魂飛魄散。
晉安通過喊魂,喊這些人的名字,把地下河裡密密麻麻站著的魂魄,重新喊上岸,送回身體里。
這是個巨大工程。
直到快要天亮前,晉安才終於喊魂完畢。
這個過程雖然沒有危險性,但對精力消耗很大,好在晉安找到公主,取回六丁六甲符后,精氣神在黃符滋養下恢復得很快。
……
……
隨著黎明降臨,天地第一道金色朝陽照進月羌城,照進王宮,濁氣下沉,清氣上升,絮繞在王宮裡的人面蝽瘴氣也隨之煙消雲散。
陰冷怨念被太陽驅散。
與之同時,外界的熱鬧聲音再次傳進王宮,王宮逐漸恢復人氣與生機,天地重現蓬勃生機。
而今天的王宮,很不平靜,庫力江大叔調來月羌城守兵進王宮,從祭祀神殿下抬出一個個體虛無力的人。
往日里清靜有序的王宮,今天到處都是行色匆匆,走進走出的忙碌身影。
但經歷過昨晚那場恐怖噩夢的人,非但沒有覺得這種環境吵鬧,反而有種再世為人的激動。
「庫力江大叔,在我們漢人里有句話叫傷筋動骨一百天,人神魂受傷同樣是沒有百天好不了,輕則感冒發燒十天半月,重則體弱多病百病纏身。這幾枚補血壯氣的藥丸你分三天,融解進酒水裡,讓昨晚昏迷的人連喝三天,保證補陽壯氣,三天後再次生龍活虎。」
晉安交出幾枚藥丸后,又進入月羌國國王寢宮治病。
此時的月羌國國王還沒蘇醒,額頭紅腫鼓起個大包,公主古麗扎爾一直照顧在床榻前,不停的給國王額頭換毛巾冷敷消腫,眼淚跟斷線珍珠一樣吧嗒吧嗒的不停往下掉,從早上哭到現在,哭紅腫了一雙眼睛,心疼看著父王額頭的紅腫淤青。
國王的病情有些複雜,終日抱著鬼陶罐,陰氣與毒瘴入體太深,想要徹底拔毒有些困難,而且身體機能被破壞嚴重,再加上年事已高,身體一虛就容易百病纏身,普通藥石難醫。
為了救回國王,晉安這次同時以四次敕封六丁六甲符和三次敕封五福大帝驅瘟符給國王保命,再以臟炁拔出五臟六腑內的殘餘陰氣,重新煥發生機,通過大半天的慢慢調理,他才終於理順國王身體機能,算是挽回國王一條命。
此時的國王依舊還陷入昏迷沉睡,中途並未醒過一次,直到快到日落傍晚時,正在祭祀神殿地下洞穴里用二郎真君敕水符凈化受到屍毒、怨氣污染的水源的晉安,被庫力江激動喊回,說國王醒了,國王醒來的第一眼就是想見見晉安,有重要的話要對晉安說。
當晉安再次見到國王時,國王面色紅潤了許多,剛經歷生離死別的父女倆眼眶通紅,國王正不停安慰女兒古麗扎爾。
今天的古麗扎爾再次見到晉安時,這位沙漠盛開最嬌艷的鮮花,忽然霞飛雙頰的低下頭,有些不敢與晉安直視,文文靜靜的坐在國王床前,神情緊張。
「晉安道長果然與我女兒和庫力江說得一樣,儀錶堂堂,英雄少年,昨天謝謝晉安道長仗義出手,要不然我就要鑄下一輩子無法原諒的過錯了。」國王想要起身下床親自表達謝意,可他剛要下床,就下意識扶住紅腫還沒消退的額頭,嘴裡痛苦的嘶呼一聲。
呃。
晉安嘴角肌肉微微一抽。
他客套幾句,讓國王繼續躺著休息,然後開門見山問起月羌國這一切的起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