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烏圖克(6k大章)
第483章烏圖克(6k大章)
這佛堂的住持。
是位叫班典上師的三指老僧。
班典意為心地善良,心胸寬廣的意思。
班典上師既是師承吐蕃密宗正統,也是一位苦行僧,他因為早年犯過錯,雖已贖清罪孽,依舊願以終身苦行繼續贖罪,他的足跡遍布過高原雪山、天山天池、牛馬草原、乾旱沙漠。
他的半隻腳掌和七根手指頭,就是在雪山和天山凍壞的。
班典上師一生都在苦行贖罪,四處宣揚佛法、精進佈道,膝下無子,只有一名心甘情願跟他一起苦行吃苦的小沙彌弟子。
這個小沙彌弟子名叫烏圖克。
是班典上師苦行西域時收的弟子。
那年,班典上師苦行至西域,也便是在那個時候,他收留了一個可憐小孩,那個小孩就是小烏圖克。
烏圖克從小有眼疾,看不清東西,後來被父母帶到大城邦狠心拋棄。
當時還年僅五歲,又有眼疾看不清東西的烏圖克,就像是在黑暗裡惶恐亂撞的脆弱羔羊,他哇哇大哭喊著阿帕阿塔,在黑暗裡尋找回家的路,他掉進過旱廁糞坑,掉進過臭水溝,因為渾身骯髒惡臭,大人們都厭惡遠離這個愛哭的小孩。
沒人關心這個滿身惡臭污穢的五歲小孩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他遇上了班典上師。
班典上師不顧他身上的惡臭和污穢,細心為他清洗,還給他找來乾淨整潔的衣服,烏圖克這輩子都忘不了那件衣服上的檀香,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穿到這麼乾淨,這麼好聞的衣服。
雖然一次未見過面,但班典上師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溫暖和安全感。
因為從小眼疾受盡冷眼和嘲笑,自卑懦弱的他,也是在那一天,第一次有人關心他,第一次有人小心翼翼給他泡軟饢餅。
那天,是他第一次與班典上師相遇,也是他第一次穿到乾淨整潔的衣服,也是他第一次吃到羊奶泡饢原來如此甘甜。
後來他才知道,那天班典上師給他穿的,是他自己的袈裟,難怪會聞起來那麼好聞。
小烏圖克的到來,給苦行之路帶來了不少生氣,班典上師也有些喜歡這個說話奶聲奶氣好聽的懂事小孩。
接下來,班典上師帶著烏圖克開始踏上尋家的路,但烏圖克從小有眼疾,看不清東西,雖然不是瞎子實則與瞎子無異,所以他們在茫茫沙漠里尋找了兩三個月始終無果。
一開始烏圖克還會傷心,失落,可跟在班典上師身邊久了,他發現自己漸漸喜歡上佛法,誦經。
因為只有在誦經時候才能讓他的心靈得到寧靜,不再害怕黑暗和孤獨。
但是班典上師一直未收小烏圖克為弟子,班典上師聲音和藹慈祥的說:「每個人生來都是不凡,你是個聰慧的孩子,與佛有緣,但與你結下第一緣的是父母,佛緣只排在第二。」
半年後,班典上師終於找到小烏圖克的家,烏圖克家裡家徒四壁,他父母都重病卧床,在物資匱乏的沙漠里生病,買不起草藥的普通人只能等死,他們當初遺棄烏圖克也是無奈之舉,把烏圖克遺棄在大的城邦里興許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興許能碰到好心人收養,如果繼續跟在他們身邊只有死路一條。
烏圖克父母臨終前,把烏圖克託付給班典上師,希望班典上師能收烏圖克為徒弟,這次班典上師不再拒絕,徵詢過烏圖克同意后,他收烏圖克為自己的正式弟子。
了卻了烏圖克一樁心事後,班典上師帶著新收的弟子,繼續深入茫茫沙漠深處,他聽說在沙漠最深處有一個佛國,他此行準備去佛國。
但一切的噩夢,也便是從這佛國開始。
班典上師來到佛國后,發現這裡的百姓雖然人人尊崇佛法,但佛祖在這裡已經名存實亡,百姓們只是表面上帶著佛的仁慈,背地裡都在干男盜女娼的勾當,這佛國實際上就是一個附佛外道,是人吃人的地獄。
如果地獄里的惡魔都空了,那肯定是都跑到這佛國里假冒佛祖慈悲,干著吃人的勾當!在佛的眼裡,萬物都有善的一面,好人容易救度,惡人不容易救度則更要救度,佛說: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地獄中的眾生痛不欲生,他們才更需要救度,人人都挑軟的柿子去捏,那個硬的留給誰去呢?班典上師能用苦行一生來為自己年輕時候犯下的過錯贖罪,就能看出他的心志何其堅定,所以他決定在這附佛外道的佛國里修建真正的佛堂,佈道傳經,想要救度一方人。
作為苦行僧,身上自然是沒有多少金銀財物,這佛堂里的每一磚每一根木樑,都是班典上師和小烏圖克親手搭建起來的。
佛堂雖然小而簡陋,但總算是給佛祖有了一處遮風擋雨的容身之所。
這座佛堂在小烏圖克眼裡不只是住著佛祖,還住著他和恩師,是護他保他的家。
起初,佛堂的香火併不多,甚至窮到差點餓死在佛國里。
但班典上師不管前路有多少險阻,他始終佛心堅定,從不放棄要度化這些佛國子民的決心,只剩三根手指頭的他,打零工,給沙漠商人背貨,賺錢給佛堂貼補香油和用度。入了冬春活少的時候就挨家挨戶上門宣傳佛法,這其中自然受到不少冷眼和白眼,但班典上師總會不厭其煩的一次次上門宣傳佛法,那張布滿皺紋深溝的和藹面容,始終帶著善意微笑,從未見他對誰動過嗔怒。
而這一住,就是三年,小烏圖克長大到八歲。
這三年雖然過得十分艱苦,但有一處遮風擋雨的佛堂,一老一少在苦中作樂,倒也不覺得枯燥。
而在這三年裡,班典上師還從奴隸販子手中救下兩個人,那兩個人一個叫阿旺仁次,是農奴的兒子,一個叫嘎魯,是北方游牧部落的孩子,他們兩人都是被奴隸販子通過商船運輸到佛國的。
佛國修建在大裂谷間,每年需要大量奴隸鑿壁、擴寬崖道、修建棧道、屋子、大石佛像…所以佛國對奴隸的需求特別大。
阿旺仁次和嘎魯是偷偷逃出來的奴隸,他們無意中被班典上師救下來,西域太大了,入目處只有浩瀚無垠的沙海,二人自知逃出佛國無望,於是都決定在佛堂里暫住下來,順便打些零工為佛堂減少開支,以報答班典上師的救命之恩。
自從多了阿旺仁次和嘎魯兩個人打零工補貼佛堂,再加上有兩人幫忙擴建佛堂,佛堂也越辦越有起色。
救度到阿旺仁次和嘎魯,彷彿是一個好兆頭,在班典上師的持之以恆恆心下,周圍鄰居不再對班典上師和新蓋的佛堂那麼抵觸了,偶爾也會來上柱香,獻上點香火錢。
萬事開頭難。
他們持之以恆的善心…似乎終於得到了回報……
就連烏圖克在班典上師的耐心勸導下,也逐漸放下內心自卑,怯生生走出佛堂,渴望能像正常同齡人一樣有玩伴。
呼——
佛光再次撥動過去經,晉安適應了一會才完全適應,他這次是站在烏漆嘛黑的山洞裡。
滴答——
滴答——
幽暗深邃的山洞裡,傳出水珠滴落聲。
忽然,山洞裡傳來一群小孩的聲音,他駐足辨別了下聲音方向,然後在漆黑山洞裡邁步走向聲源。
想不到這山洞還挺錯綜複雜的,一不小心肯定要在裡面迷路。
他看到有一個八九歲的小沙彌,正有些手足無措的站在黑暗山洞裡,在他身旁還有一群差不多年齡的小孩嘻嘻哈哈圍著。
晉安並不會西域這邊的話,但這次卻能聽懂這些小孩們在說什麼,應該是跟他現在所處的精神世界有關。
「你們不是說阿布木掉進山洞裡嗎,我們進洞這麼深還是沒找到人,要不我們還是找大人幫忙一起尋找吧?」先說話的是小沙彌烏圖克。
這群小孩里年齡最大的小孩冷哼說道:「如果我們去喊大人幫忙找人,阿布木和我們一起玩耍時掉進山洞裡的事不就讓大人們都知道了,你是想讓我們回家被大人揍嗎?」
小烏圖克聲音怯生生:「不,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是因為這裡太暗了,我什麼都看不見。」
一旁有孩子笑嘻嘻道:「眼睛看不見,還可以用手摸著山洞繼續前進啊。」
小烏圖克有些手足無措的在黑暗裡摸索了一會,可這裡太暗了,讓他無法分清方向,有小孩子開始不耐煩罵烏圖克你笨死了。
天生自卑的烏圖克焦急道歉,這個地方太黑了,讓本來就眼有頑疾的他變成完全看不見的瞎子,他有些害怕了,不由自主低下頭,他想回家了,想回佛堂,想找大人一起幫忙找人。
「烏圖克,你真的什麼都看不見嗎?」
「這是幾?」
面對烏圖克的手足無措,這些小孩子全當作沒看見,反而繼續嘻嘻哈哈的說著話,其中一個小孩把手伸到烏圖克面前,比劃出幾根手指頭,讓烏圖克報數。
這個小孩赫然是那個差點自己把自己掐死的羅布。
啪!山洞裡響起脆響,是烏圖克回答不上來,臉被人扇了一耳光。
這一巴掌把烏圖克打蒙呆站原地。
「這是幾?」
啪!「這是幾?」
啪!羅布連扇烏圖克好幾個耳光,然後嘻嘻哈哈跟其他人說道:「原來他真的看不見,沒有騙我們。」
本來就因為太黑看不見的烏圖克,被連扇幾個耳光后大哭出來,哭著要回佛堂,這個山洞讓他害怕了。
其他小孩攔住烏圖克說剛才是跟他開玩笑的,因為他們不知道烏圖克是不是故意在騙他們,現在他們得到證實,烏圖克沒有騙他們,烏圖克已經獲得他們的信任,從今天起他們也願意跟烏圖克做真正的朋友,以後不會再打烏圖克了。烏圖克自卑低下頭。
不敢吭聲。
「烏圖克我們都這麼相信你了,你卻一點都不相信我們,有你這麼做朋友的嗎?」那個年齡最大的小孩,見烏圖克一直低頭不說話,他語氣不耐煩的說道。
其他小孩也紛紛起鬨。
說烏圖克不相信他們,不拿他們當真心朋友,還說小和尚喜歡說謊,愛說假話,佛堂里的老和尚肯定也愛說謊說假話,回去就告訴父母,說班典上師和烏圖克都是騙子,給佛祖蒙羞。
班典上師是烏圖克最敬重的師父,也是他視如父親的唯一親人,他慌忙搖頭說他沒有說謊,他願意繼續留下來。
那個年齡最大的小孩仍舊不滿意的說道:「你明明是在哭,沒有在笑,說明你是在撒謊,根本就不想留下來和我們繼續做朋友。」
小烏圖克慌忙搖頭,用袖子狠狠抹掉眼淚,強行露出一個笑容,然後苦苦哀求大家不要回去說他和班典上師是騙子,他們沒有騙人,不是騙子。
「烏圖克你放心,你把我們當朋友,我們和阿布木也肯定拿你當朋友,現在阿布木掉進山洞裡,你說我們要不要繼續找他?」年齡最大小孩讓烏圖克放鬆,有他們在,要真的找不到阿布木他們再回去找大人幫忙。
可讓烏圖克沒想到的是,他剛把信任的後背交給身後一群玩伴時,他後背就被人重重一推,他身體失重的掉進腳邊垂直洞窟里。
那群小孩邊跑邊嘻嘻哈哈大笑。
「那烏圖克還真是笨,這麼容易就相信我們的話,我們趕緊出山洞去跟阿布木匯合。」
「那個烏圖克不是一直假清高,說想救度那些奴隸嗎,他掉進那麼深的洞窟里還能自救,我們就相信他是真的想救度那些奴隸。」
「我看到他那張臉也煩死了,我們好心好意帶他去玩好玩的,他卻說拿石頭砸人不對,還說那些奴隸是被人口販子拐賣來的,本來身世就可憐,還反過來勸我們善待他人。我呸,奴隸就是奴隸,跟畜牲一樣卑賤,根本不值得同情,居然還反過來對我們說教起來,他自己當好人,讓我們當壞人,虛偽死了。」
「對,上次也是這樣,跟他一起去看死刑犯絞刑,他卻坐下來念經,一臉慈悲的樣子,太虛偽了,看到他那張慈悲臉我好幾次都忍不住想撿起路邊石頭砸爛他的臉。」
這些小孩子很快跑出漆黑山洞,在跟外面的阿布木匯合后,他們看了眼頭頂天色,天色已經不早,家裡該要吃晚飯了,然後嘻嘻哈哈往家跑。
「我們把他推進那麼深的洞,他會不會爬不出來,死在裡面?」有人擔憂說道。
「我們只是不小心撞了下他,又沒有動手殺他,是死是活關我們什麼事,有人問起來就說不知道就行了。」
這群小孩統一好口徑后,開始回家吃飯,把從小就怕黑的烏圖克獨自一人留在深洞里。
「這就是你的執念嗎?」
「你以善對人,卻換來無盡的惡意。」
「當身邊都是地獄時,黑暗裡的唯一清流反而成了罪不可赦……」
晉安站在烏圖克掉下去的幽黑深邃洞口,喃喃自語,隱約間,他看到一個小沙彌孤獨絕望的抱膝蜷縮成一團,嘴裡害怕抽泣出聲。
佛光再次撥動過去經,光影瞬變,這次晉安站在了佛堂所在的偏僻街道,此時外頭的天色已經放黑,蒼老的班典上師站在佛堂門口等了又等,見已經過了晚飯時間烏圖克還沒回來,他心裡開始擔心。
他開始去尋找平時跟烏圖克經常玩的小孩,問有沒有人看到烏圖克,這些小孩早已經統一好口徑,說快到吃晚飯的時間,他們就散了,各自回家吃飯。
那些小鬼很狡猾,還關心反問怎麼了,烏圖克還沒回佛堂嗎?一夜過去,烏圖克還是沒有回來,一夜未合眼的班典上師再次登門找上那些小孩詢問細節,然後帶著阿旺次仁和嘎魯去小孩經常玩的地方尋找烏圖克。
都說知子莫若父,這些小孩雖然統一好口徑,但還是被家裡大人發現了一些端倪。當知道自家孩子失手殺了小和尚時,這些家長非但沒有責怪,反而幾家家長聚集一起,商量怎麼善後。
班典上師作為上師,一旦把這事鬧大,對他們幾家人都沒有好結果。
他們一商量,最後下了一個惡毒決定,趁現在班典上師還沒懷疑到他們時,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殺人滅口。
那一晚,鮮血濺紅了佛堂大殿。
也染紅了大殿里的佛像。
這些孩子的大人們,假借人多力量大,一起幫忙尋找烏圖克之名,登門找上班典上師,班典上師對這些鄰里沒有起疑,反而露出感激之情,就在他轉身之際,這些家長們當著大殿里的泥胎佛像,聯手殺死班典上師。
這些家長殺紅了眼,在偷襲殺死班典上師后,又一一騙來毫無防備的阿旺次仁和嘎魯殺了,最後故意造成燈油摔倒引發火災,燒掉了佛堂。
住在這佛國里的子民,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
這一切就如走馬觀花,在晉安面前重演當年的真相,晉安站在熊熊燃燒的大殿中,此時的大殿里,一個渾身餓得皮包骨頭,眼眶裡黑洞洞什麼都沒有的漆黑小孩,數次想伸手去抱起倒在血泊里的班典上師屍體,但他怎麼都抱不住,手都是穿身而過。
一股龐大到如山洪傾瀉的磅礴怨念,開始在佛堂上空絮繞,如烏雲蓋頂,久久不散。
他在佛前皈依我佛。
又在佛前墮入魔佛。
那股怨恨。
那股執念。
那股對班典上師視如父親的思念。
讓他思緒越來越紊亂,空氣里陰氣暴走,怨念暴漲,一團厚厚黑雲在佛堂上空旋轉,陰風嚎嘯似千萬厲魂在鬼哭狼嚎。
晉安看著這場人間悲劇,心裡堵得慌,一口不知該如何發泄出去的淤堵之氣堵在心頭,他想要狠狠發泄心頭的不爽,可在這佛照過去里又無處發泄。
驀然!
他抓起一根燃燒的木頭,衝出被大火吞噬的佛堂,他沒有與正墮入魔佛的烏圖克為敵,而是一路氣勢瘋狂的瘋跑向大裂谷的某處地方。
他雖然不知道那處洞窟群具體在大裂谷哪個方向,但是那些小孩跟家裡人坦白實情時,曾說到過洞窟群的大概位置。
此時,佛堂那邊的旋轉烏雲還在快速擴散,照見過去的佛光正在逐漸暗淡,當這佛光徹底消散的那一刻,就是烏圖克徹底棄佛入魔,到那時,他只能殺了烏圖克才能離開這裡。
但是殺死烏圖克並非他本意。
晉安在大裂谷里焦急尋找,終於找到那處隱蔽在茂密草藤后的洞窟群,他不顧一切的手持火把衝進洞窟。
「烏圖克!」
「烏圖克!」
晉安在如迷宮一樣的洞窟群里瘋狂找人,叫喊,他知道,烏圖克剛摔進洞窟的頭幾天並沒有死,當年才只有八歲的小沙彌,只是需要有人拉他出來的勇氣。
如果那個時候有人拉他一把,一切都還來得及,所有的悲劇都可以阻止。
「烏圖克!」
晉安在洞窟群里焦急叫喊。
越走越深。
他現在已經顧不得外頭的佛光還剩多少了,現在只想一心找到那個被獨自拋棄在黑暗洞窟里的八歲小孩,拉他一把。
終於。
他看到了熟悉的岩壁和洞窟。
然後憑藉著強大記憶力,在洞窟里又走出一段距離,他看到了推烏圖克下去的垂直洞窟。
晉安欣喜趴在洞口,手舉火把往下照:「烏圖克!我來救你了!」
黑漆漆的洞窟下,毫無動靜,如死水一般平靜,晉安沒有顧慮那麼多,直接從洞口躍身跳下,他終於在洞底找到那個孤獨害怕蜷縮著的小沙彌。
火焰,寓意希望。
人,寓意天地之性最貴者也。
這個被困在洞窟深處的八歲小沙彌,緩緩抬起深埋在膝蓋里的頭顱,他望著晉安關心投來的目光,怔怔出神。
他身上的黑色陰影,逐漸被火把的溫暖火光碟機散,有越來越多的火光照耀到小沙彌身上,那張被火光映照通紅的臉龐,也逐漸從蒼白恢復血色,小沙彌撲進晉安懷裡嚎啕大哭。
這一刻的他不是千年不散的怨念。
只是一個被黑暗嚇哭的八歲小沙彌。
/Ps:本來今天也想日萬的,但這章並不好寫,刪叻刪,感覺有些人性黑暗面寫出來不太合適,因為涉及到很多東西,最後刪太多時間不夠只碼出6k=。=(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