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8章 賒刀人登門棺材鋪
江州府府城。
隨著五臟道觀在當地打響名氣,就連道觀對門的冥店客流量也多了起來,附近百姓但凡有個祭祖掃墳買香燭元寶,或出殯下葬訂棺材,都會首選來這裡。
這就是口碑效應。
今天還是依如往日,鉛汞聖胎分身看店,晉安則留在道觀里專心修鍊。
就在晉安分身剛送走幾位來買香燭的客人時,街道傳來鐵器敲鳴聲,一名肩扛板凳磨刀石,身上布袋口插滿玄黑菜刀,手中幾把菜刀來回擊打,發出清脆鏗鏘聲的賣刀人,一路吆喝走來。
有人喊住他要磨菜刀,他放下板凳給人磨菜刀。
這名賣刀人手動作麻利,手藝精湛,不稍一會便磨利菜刀,然後肩扛板凳繼續吆喝敲擊菜刀。這也是招攬生意的一種手段,讓人清楚看到他的菜刀質量好,鍛工上乘,不會輕易拍斷。
這位賣刀人路過冥店門口時,說來也是奇怪,他突然站住不走了,抬頭看看店,又抬頭看看門框上掛著的牌匾,又探頭看看店裡,臉上表情帶著疑惑不解。
剛好送客人出門的晉安,見此情景,抱拳作道揖,問:「有事?」
「奇哉怪哉。」賣刀人先是自言自語。
然後才是詢問晉安:「這裡原先可是永樂棺材鋪?」
「正是。」
「永樂棺材鋪怎麼換招子了?那這裡原先的劉老闆呢?」
劉濤正是棺材鋪的上任主人,當對方提到劉濤時,晉安來了興趣,上下打量一眼眼前的賣刀人:「他把鋪子轉讓給了我,至於他離開棺材鋪後去了哪裡就不清楚了。」
賣刀人跳腳大罵:「這龜孫子賒了我的刀不還,還把棺材鋪轉讓給了你?」
哦?晉安興趣更濃了。
「你是賒刀人?」晉安再次上下打量對方。
賒刀人在民間的傳說很神秘,賒刀人從不賣刀只賒刀,至於其中說法,各種不一。
有人說賒刀人把刀賒給窮人,賺的是往後幾年的利息錢。比如說約定個時間,等到山上的樹木全綠了,賒刀人就會來收錢;
也有人說賒刀人是鬼谷子弟子的傳人,會占卜算卦,能預言未來,知道什麼時候會物價飛漲,賺個信息差的差價。比如當縣城羊過萬,牛過千,米面漲價數倍時再來收錢,賺前後物價差價;
也有人說賒刀人賣的不是刀,是替有錢人找冤大頭,轉嫁血光之災。有點類似於在路口撿到紅包或養了小鬼的玉器首飾,帶來血光之災。而碰到這種賒刀人,就是做的一輩子買賣,賣出去后就沒想著再收回去。
主要還是看你是哪種人吧,是窮苦之人,還是將信將疑之人,還是佔小便宜之人,三種說法把握了三類底層人的心理特徵。
面對晉安問他是不是賒刀人,賣刀人滿臉晦氣的點頭。
接下來這位賒刀人問晉安接手棺材鋪的時候,有沒有見到一把菜刀,他大概描述了下菜刀。
得到的是晉安搖頭。
賒刀人再次氣得跳腳大罵,罵劉濤連賒刀人的賬也敢賴,真是嫌命太長。
也不知道他這句話是氣話還是威脅話。
賒刀人不死心的又朝晉安打聽劉濤下落,晉安還是搖頭,他只知道劉濤賣掉棺材鋪后直接離開府城,回了老家,至於劉濤老家在哪裡確實是不知道。
晉安好奇問道:「你們賒刀人平時就沒有碰到這種半道跑路的人?」
賒刀人黑臉說:「有是有,但是並不多見,誰會輕易捨棄家業,背井離鄉,只為了賴掉一把菜刀錢。」
晉安一聽,覺得有點道理。
又問賒刀人要真碰到賴賬跑掉怎麼辦?賒刀人無奈說還能怎麼辦,只能自認倒霉了,好在他們這行圖的是低賣高利息,賺的是以後三年五年的利潤,偶爾碰到賴賬也能承受得起損失。
難得碰到一回民間賒刀人,晉安又打聽起有關賒刀人的種種傳說,比如民間流傳的三個傳說,哪個才是真實賒刀人?
眼前的賒刀人沒有回答晉安問題,而是心不在焉的聊了幾句后便離開了。
晉安盯著賒刀人背影看了一會,露出沉吟神色,然後重回冥店裡接待新的客人。
……
夜色沉寂,萬家燈火熄滅。
府城一家客棧。
晉安魂兒穿牆過石,飄在空中,看著躺在床上熟睡中的賒刀人,目露思索,難道真是他多疑了?
他的元神跟了這個賒刀人一天,這一天里賒刀人都很正常,走街串巷做買賣,入夜了就找了家最便宜客棧住下。而白天跟賒刀人做生意的人,也都是尋常小老百姓。
但是對於有可能牽扯到不老山的事,晉安並不掉以輕心,他沒有躊躕多久,打算元神入夢,看看這個賒刀人到底是什麼路數。
就在晉安剛元神入夢,突然,躺在床上的賒刀人猛的睜開眼,但此時的他,眼神已與白天時候不一樣,帶著陰謀得逞后的譏諷冷笑。
賒刀人一個咕隆翻身坐起,推開二樓窗戶,身輕如燕的翻身上屋頂,借著濃黑夜色,他在一座座屋頂飛躍,朝五臟道觀方向迅速接近。
蹬!
腳掌落地,賒刀人回頭冰冷看了眼大門緊閉的五臟道觀,隨後大搖大擺的走進冥店裡。
冥店裡,晉安趴在櫃檯上,疑似睡著,冥店裡只有昏黃燈油在噼里啪啦燃燒。幾隻正圍繞燈油飛旋的蚊蟲,見到賒刀人走進冥店,似是敏銳察覺到危險氣息,紛紛飛出冥店。
這些大自然精靈遠比人類感知敏銳,尤其是對於危險的感知更是敏銳非常。
賒刀人看著元神未歸位,失去反抗能力,如案板上待宰魚肉的晉安肉身,眼神里的冰冷譏笑更濃了。
接下來,他從冥店裡找到一把鐵鏟,鑿開地面石磚,挖起坑來。
賒刀人的力氣很大,鐵鏟在他手裡上下翻飛間,很快便挖出一個大坑,地面堆積起幾圈泥土。
一路下挖,最終被他挖出埋在冥店地底下的豎葬黑棺,這黑棺彈滿墨斗線,並貼有黃符隔絕屍氣。
一直下挖到二丈左右,賒刀人才終於挖到底,只見黑棺底下擺著一張落滿泥土灰塵的長凳,長凳之上又擺放著一隻海碗,這海碗正是用來收集從棺材里滴出的屍水的。
只是那屍水並非漆黑惡臭,而是鮮紅血亮,如同剛從人身體里放血出。
賒刀人看了眼只有半碗的屍水,皺起眉頭,似有狐疑之色,然後準備去開棺,打算去取黑棺里的煉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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