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包子美人
傳聞,他不是一向如高嶺之花難以接近?
傳聞,他不是一向只和人談病情?
傳聞,他不是不對女人感興趣?——差點以為他喜歡的是男人!
可這明顯是別調戲了吧?
芽芽忽略那高冷冰塊忽然長毛變騷的感覺,認真的說,「那東西您肯定有。」我見您用過呀!
衛望楚挑眉看她,等她的下文,「大概是一個可以噴出毒藥粉的盒子,有一個按鈕或者機關,觸碰一下,就可以噗——噴出有毒的藥粉。」
芽芽也不知道那個叫什麼,她那時候眼睛瞎了,被一幫山匪欺辱,衛望楚從天而降來幫他,只記得他讓她捂住口鼻,然後呲呲幾聲,那幾個山匪就都倒下去了。
衛望楚是個郎中,自然不會武,想來他用來對付那些山匪的,應該是會噴葯的東西。
少女肯定的說,「被噴的人就會中毒,昏了,或者死了,怎樣,您見過吧?」
衛望楚心裡微微有些訝異,他近日才想出一個機關,正要準備抽空琢磨一下把它實現,卻這麼巧從芽芽的嘴裡聽到了。
「從沒有聽說過。」
芽芽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疑惑,他從未聽說過?怎麼可能?
還是還沒到時候,他還沒做出來?
「那有沒有人或者大隻的野獸聞到就會昏了或者死了的毒藥呢?」
她大而黑水又潤的眼睛,歪頭疑惑的時候,會不自覺帶出些許天真,天真和風情真是風馬牛不相及的東西,卻在她臉上和諧的很。
「讓人昏了的……自然是有的,」衛望楚嘴角一翹,「聞了就死的,那還沒有。」
「那能讓一頭熊之類的凶獸昏迷嗎?」
「藥量大的話,也是可以的。」男人忽然掛上一副質疑的表情,好似在說,你問這些幹什麼,想幹什麼壞事?
芽芽待解釋什麼,就聽到大門外傳來一聲嬌滴滴的——
「楚哥哥?」
少女立刻警覺的眯起眼睛,看向大門口,一個身穿淺紫色薄夾襖黑色棉褲的年輕姑娘從門口自顧自的進來,梳著雙環髻,兩側各插著一枝淡紫色絹花,笑的眉眼彎彎自顧自推開門走了進來。
「楚哥哥,在家呢?」
這是?
芽芽搜了搜記憶,不記得有此人,便安靜的呆在一邊打量著她,鼻樑微塌,但是鼻頭嬌俏,本是質樸嬌俏的農家女,此刻畫了不合時宜的妝——豐厚的嘴唇塗了艷紅的口脂,飽滿的兩頰擦了大塊的胭脂,還好她眼裡羞澀伴著欲語還休,倒是還算是一副少女懷春的樣子。
衛望楚一直注視著芽芽,從她警覺的神情,到她忽然的眯眯眼,心裡略有疑惑。聽到來人說話,轉頭看過去。
「何家姑娘,你進門之前請先敲門。」
語氣漠然,聽不出什麼情緒,卻越發的讓對方有些尷尬。
何家姑娘?這難道是那個一直纏著要嫁給衛望楚的姑娘?那個說衛望楚和他的弟媳婦不清不楚,鬧的人盡皆知的姑娘?
哇哦,這是個勇猛的狠人啊。
正是何家幺女何苗苗。
何苗苗略不自在的摸了摸臉,她自下午就開始在院里等衛望楚回家,好不容易盼到了,竟然看到他帶了一個姑娘回家!
除了看病的,他從未帶姑娘到家裡的,她忍不住想來看看這個姑娘到底是何方神聖。
「我看門沒關……」
芽芽剛剛雖然勇氣十足的就跟著進了門,可心裡到底有些忐忑,便把大門半掩未掩……
衛望楚微微側頭看了一眼芽芽,將她縮頭的動作看的清楚,又看了一眼何苗苗,低下頭繼續整理著藥材,問,「下次進來,先敲門。有事嗎?」
何苗苗上前一步,「楚哥哥,我知道了……我,我來幫你吧。」
不待衛望楚拒絕便走了過來,將一邊的葯簍子拾起來,掛到茅草屋的門口晾著。
衛望楚停下手裡的事,看何苗苗的眼神更加淡漠,「何家姑娘,我想你娘應該教過你,不應該隨意動別人的東西。」
咦,這話說的狠,芽芽都覺得尷尬了,咳嗽了一聲,道:「那個,衛大夫,今日便算了,我明天再來找您看眼睛吧,明天上午,您在家嗎?」
衛望楚盯著眯著眼睛的芽芽,剛剛一雙眼睛還瞪的銅鈴一般大……看眼睛?
少女見他狐疑的望過來,怕他說什麼讓人尷尬的話,忙擠了擠眼睛,道:「我眼睛啊,睜不開,還有點疼。」
何苗苗似乎沒聽到衛望楚的話,她湊到芽芽跟前,看著她的臉,「這位姑娘看著面生,不是咱們村裡人吧?你這眼睛是怎麼了?」
嗯,也是個臉皮厚的。
芽芽怕衛望楚又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趕緊點點頭,「我是春山村的,眼睛,也不知道怎了,前陣子忽然就睜不開了。」
「春山村,哦……你們村裡有個包子美人,你認識嗎?」
包子美人是村裡人背後叫她的,卻很少有人當面這樣叫她。
芽芽臉上的笑容不減,略帶尷尬的點頭道:「包子美人,我自然是認識的,那是村裡人給我起的昵稱,沒想到都傳到武家莊了。」心裡卻想著,剛剛真不該給她解圍!
何苗苗誇張的捂住嘴角,「哎喲,對不住,沒想到你就是。」
「呵呵。」芽芽憨憨傻笑,「沒事。」
「包子美人?」衛望楚嘴角微翹,「春山村的人眼光不俗,形容你倒是貼切。」
芽芽……
何苗苗……
誰都知道村裡人叫她包子美人是笑話她眼神木訥,性格像包子一樣慫包,他這樣說,到底是什麼意思?兩個姑娘一時都不能理解。
「何家姑娘,我這裡有病人,你若無事,便請你迴避。」
赤果果的趕人,何苗苗臉皮再厚也有點難堪,但她還想再掙扎一下,她覺得她還有救。
「楚哥哥,我,我是來幫忙的,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我常來幫望江和望溪的,一會他們就,就要下學,學,回來,我,我可以幫忙,幫忙做……」
她被衛望楚冷冰冰的目光瞪著,在家裡打好的腹稿,竟一句也說不完整。
衛望楚看向她的目光泛著冷意,「那就請你等我不在家的時候再來。」
「不是,我,我……」
「請。」
何苗苗終於忍不住了,既覺得傷心,又覺得在外人面前被落了面子,泫然欲泣的跑了。
芽芽心道,這貨不但冷,還狠,怪不得沒媳婦呢!
「過來。」
「嗯?」芽芽還沒從剛剛女追冰塊男的大戲里出來,轉頭看著衛望楚,眼神略帶迷茫。
那男人沖她伸伸手,「不是要我、看、你、的眼睛。」
一字一頓,諷刺意味十足。
芽芽忍著罵回去的衝動,哦了一聲,湊過去,抬頭仰望著他,眼睛忽的睜大了,波光流轉,期待的看著他,差一點就可以放出小星星了。
男人看她忽然靠近,眼波明晃晃的穿來,嘴角忍不住一抖。
「我眼睛沒事,衛大夫,你真的沒見過那種可以噴毒藥的盒子嗎?」
「有事沒事,是我這個郎中說了算的。」
衛望楚低頭看著她,此刻日頭西垂,已是暮色時光,柔和的夕陽和紅黃相間的晚霞似乎映在這雙波光瀲灧的眼睛里,她略不自在的轉著眼珠,黑白瞳仁交替閃過,水光瀲灧,媚意橫生。
伸手撫上她的眼瞼,少女立刻反射性的往後彈了半寸。
衛望楚眸色沉沉的看著她,「不要諱疾忌醫。」
芽芽強忍不適,硬著頭皮讓他用手指略微撐開眼瞼,看了內里,然後立刻后跳半步,聽他道:「這樣看,倒是真看不出眼睛有什麼問題。」
芽芽給了他一個我說是吧的眼神。
「只是,你的眼睛對著張山、對著我就睜得大,一雙眼睛好似會說話,對著何家姑娘就眯起來、看不清……周芽芽,你這眼疾跟對視的男女有關呀!」
……
這話聽著極不順耳,是說她對著男人就拋媚眼,對著女人就不理會?還有,奇怪,她什麼時候和他說過自己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