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試探性語言

確定跟來自150億光年外的消息聯繫后，林姍姍就請沈威教授看看天華小智發來的視頻。

「好。」沈威教授盯著比鄰星行星系看了起來，「你們分析得對，前面兩顆行星有大氣層，第一顆還很稠密，現在還不好精準判斷是由什麼物質組成的，如果說有人居住的話--我說的是地球人遷居，可能第二顆比較合適，位置適中，大氣層跟地球相當。後面三顆沒大氣層，不適合地球人居住。從目前目測到的情況判斷，它的行星越往外越大，跟太陽系還有點類似，只是它們都是類地行星，而不是氣體行星。」

「我們為什麼只糾結于飛船的本身速度，而不考慮飛船在太空中飛行時的加速度……」徐加偉還是沉浸在那條150億光年外發來的那條信息里，沒注意到教授和林姍姍談比鄰星的事，自言自語的說著自己的觀點。

「你說什麼？」林姍姍好奇的問。

沈威教授知道這個時候徐加偉又有新觀點要出來了，他示意大家不要說話，聽徐加偉說下去。

「出發前設計好線路，巧妙利用恆星的引力，這樣原本百倍的光速在飛臨某星系的時候就有一次加速度的機會了，還有利用黑洞引力，當然這得掌握好技術，不要被吸引進去，這個速度加起來更加驚人……」

「教授，紅點，紅點，信息來了，史前人類的信息來了。」林姍姍激動得驚叫道，顧不上打斷徐加偉的思路。

沈威教授叫林姍姍打開信息，看看是否是那條信息的後續。林姍姍用掌紋解了鎖，牆上出現了激動人心的漢字信息：「第二次報告，我們已經到了150億光年的地方，前面是一道透明的、很深邃的、看上去真空的、看不見、摸不著、過不去的牆，請示下一步行動。」

這次的信息多了「第二次報告」這幾個字，說明這消息是跟地球聯繫的，否則，如果有居住在其他星球的用漢字的人不會沒看到這條消息，他們的科技比我們發達。沈威教授興奮起來了，說：「我決定馬上跟他們試著聯繫！」

「既然確定了是跟我們聯繫的，我們為什麼還要試著聯繫？」林姍姍說。

「首先，我們不知道這消息是什麼時候發出了，不能說前後間隔10天就能收到消息就確認這是即時消息，當然我們不排除即時的可能性；其次，我們的現在的語言跟他們的是否還相通也需要驗證，不能說我們能看懂他們的，他們也自然會看懂我們的。當然同樣我們也不排除互相能看懂的可能性；第三，要建立起互信，畢竟是相隔幾百萬甚至幾千萬年時間的人類之間的對話，兩者之間的差異是無法估量的，稍有不慎就會帶來災難性的後果。」

「還是教授考慮得周到。」陳傑給沈威教授續了水，說道。

「那我們下一步如何做？」馬彪說。

沈威看了眼還在沉思中的徐加偉，說：「加偉同學，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在想，他們能不能給我們提供一下路徑？」徐加偉還在順著自己的思路走。

「好吧，你想你的。」沈威決定不打擾徐加偉，讓他放開的想自己所想的事情，他示意林姍姍、馬彪、陳傑跟他一起離開實驗室，到小會議室繼續討論剛才的話題。

「我們不妨把對方的名稱定為天盡頭，這樣有個名稱說起來比較方便。接下來我們分三步走，第一步確定天盡頭給我們發送信息的時間以及信息來往的速度、能否讀懂我們的語言；第二步建立互信；第三步確定他們的方位，了解他們所處的環境狀況，和他們的需求，保持常態化聯繫。」沈威教授對大家說。

「還有第四步。」徐加偉走了進來，看教授說完了，他接著說，「派飛船過去跟他們銜接。」

沈威教授對徐加偉的話題很感興趣，鼓勵他繼續往下說。

「當然這第四步要看第三步后的情況再確定，現在可以先做好一些準備工作，比方說飛船的設計，這是遲早的事，即使不為這次行動，以後也會用上的。還有路徑的設計，先做些前期準備工作總沒錯，哪怕是暫時用不上。」徐加偉說。

「看來你對飛船的設計和路徑的設計有自己的想法了。很好，後續工作必定要研究。不過現在不討論這個，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想出一句妥當的語言，跟天盡頭進行試探性聯絡。」沈威教授說，「大家考慮一下，總的要求是：簡單、沒歧義、不會產生理解錯誤、為後續聯繫留下口子。越快越好，最好今天就發過去。」

「教授，看上去你好像穩如泰山，其實你比我們還急。」林姍姍笑道。

「呵呵，我的情緒被你這小丫頭猜透了。」沈威說。

「其實我們教授第一感覺就想聯繫，只是比較慎重，要用排除法把所有的不能聯繫的理由都排除掉才決定聯繫。」徐加偉說。

沈威教授說：「在科學的道路上不能沒有異想天開，但具體到某個事關人類生命的大事，哪怕是一個細節也應該慎重。我們的千年思想家說過，在戰略上要藐視敵人，在戰術上要重視敵人，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實驗室里現在沒有人了，你們在這裡想一想吧，我去實驗室值班。每個人都按照我剛才的要求想一句話，想好後到實驗室繼續討論。」

沈威教授說完後走出了會議室。

「依我看，我們教授已經想好來，只是不先表態，給我們機會。」林姍姍笑著說。

「我也看出來了。」徐加偉說，「教授總是那麼的謙虛，如果想的跟他一樣，他就不說自己的答案了，直接把成績歸功於我們，多年來一直這樣。」

「我是搞技術的，按教授的要求想出這麼一句話來有點困難。」馬彪微笑說，「不過我還是要想，不能辜負教授。」

「我……」陳傑欲言又止。

「陳傑想說什麼？」徐加偉說。

「算了，不說了，還是認真的想吧。」陳傑說。

「陳傑同學向來含蓄。」林姍姍說。

過了一會，4位弟子來到實驗室。

「這麼快就想好了啊。」沈威非常高興，「誰先說。」

「我吧。」陳傑說，「我的意見是：請告知方位。」

「說說理由。」

「這是一句最明白不過的話，簡單明了，不會產生歧義，不會理解出錯，也為後續留下了口子。」陳傑回答道。

「如果他們出發的時候就明確要去的方位了的呢？憑他們的技術不可能出現方向性差錯，我們這麼問豈不是會引起他們的疑心？」沈威教授顯然不同意這句話。

「我沒考慮這麼多。」陳傑說完喝了口茶。

馬彪接著說：「我的意見是：你們什麼時候能回來。也是簡單明了，不會產生歧義，一看就懂，也為後續留了口子。」

「馬彪同學和陳傑同學的意見都很好，後續我們都會用到，但現在用這句話也不是很妥當，試探性是符合了，但歧義也產生了，他們會不會理解成我們讓他們回來？」沈威說。

「對，這個我倒沒想到。」馬彪說。

林姍姍說：「教授，我的意見是，確定是150億光年外嗎？」

沈威教授思考了一下，說：「我們現在派天華小智去比鄰星，不是很確定它已經到達多少光年外的地方了嗎？」

「也是，假如史前人類還在的話也肯定知道他們的位置，這句話問得也不是很好。」林姍姍說。

實驗室安靜下來了，大家都陷入了思考中。

「徐加偉同學，你還沒發表意見。」沈威教授說。

「我實在也想不出好的意見，要不問一下：還有什麼情況？」徐加偉說。

「我看行。」林姍姍說。

沈威教授沉默了一下，說：「信號干擾，接收的內容不夠清晰，請再發一次。」

「啊？」徐加偉看看整個實驗室，又看看大家，大家也同樣面面相覷，「姍姍，信號干擾嗎？」

林姍姍是破譯密碼的專家，一般的信號干擾對她不起作用，她照樣能復原接收內容。她對教授的話也莫名其妙，「沒發現信號異常呀。」

馬彪是負責技術的，信號異常他要檢修設備，可他也沒看不出異常在哪裡，但教授說異常，肯定那個環節有問題，他說：「我這就去檢查。」

教授繼續說道：「這樣既解決了我們上次沒及時回復的問題，又能測試信息往來的時間，還能看看天盡頭是否能看懂我們的意思，這句話本身也不會出現歧義。大家把這句話找找毛病看。」

靜了一會，大家豁然開朗：「是說這個啊。」

大家舒了口氣，明白了教授的意思，都覺得教授這個試探性的想法好，能夠達到預期目的。

「教授您嚇了我一跳，我還準備去檢修設備呢。」馬彪說。

徐加偉和林姍姍交換了一下眼色，心說：就知道教授心裡早就有底了。

這時候牆上出現了接收到信息的提示，又有什麼信息進來了。徐加偉說：「人家的信息都來了，我們還在傻想著怎樣恢復。」

「你怎麼知道就是那邊發過來的？」林姍姍說。

「我判斷的。」

大家的心裡都很期待，期待這信息是天盡頭那邊發過來的。

「希望你判斷得對。」林姍姍說著打開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