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時間就像鐘樓里運轉的齒輪，沿著既定的軌道不斷推移，也許會因為時光有所磨損，但總會有人去調整這個錯誤，哪怕已經丟失了重要的零件。

上海曾經最高的建築上海海關大樓擁有著精美而復古的大鐘，那是被稱作世界三大鐘的珍貴寶物。它見證了上海一百多年的每一分每一秒。

哥特式的大樓，是歷史留給上海的禮物，每一次敲響的鐘聲都激蕩著人們的內心，莊嚴肅穆，古老而典雅。

七點整，大鐘敲響，《東方紅》樂曲在黃浦江畔響起，悠揚而又明亮，急忙的行人和旅行巴士里的人都沉浸於此。

沈簫系著鞋帶，聽到鐘敲響的聲音，知道了時間，並且預估著大概幾分幾秒能夠到達學校。她沒有手錶，所以內心總是有一桿秤可以預估時間。

面前的人影越來越接近，當她系好右腳的鞋帶后，緩緩抬起了頭，看清了來人的面容，臉上露出了一絲驚訝，隨後內心感覺到一種久違的喜悅。

「是你？」

「對啊，囡囡，我回來了。」

洛木雙手插著兜，肩膀傾斜，低頭看著沈簫，笑容溫暖清澈。

「去你的，我是你爸爸。」

「額…你依舊這麼不矜持。」

「怎麼，國外待不下去回來啦？」

「是啊，待不下去了，很想你。」

「咦～你夠了，還不是因為你要參加HipPopGame才回來的嗎。」

「Youknowmebro！」

洛木右手合拳錘了兩下胸口指著沈簫說到，一副嘻哈范的樣子，但姿態與下車前身上剛換的藍色校服格格不入。

「少給姐拽洋槍，中考英語還沒我高呢。」

「額，能不提這個嗎，你厲害好吧，你全班第一，我也一直保持了全班前三的好成績好嗎，我也不差。」

洛木撓了撓後腦勺，看著這個三年未見的女孩，笑了笑。

「那不管怎麼樣我也是全班第一，你不服憋著。」

「好好好，我服你好吧。」

沈簫站起來后提了提書包。

「你怎麼回來了。」

「想你了。」

沈簫將腦袋向後傾了傾，看著洛木。

「你這撩妹的方式在我這兒行不通的，先和我一起考上復旦大學再說吧。」

「那我們約定好了。」

……

現在是早上九點半，育安中學的第二節課剛剛結束，充滿活力的校園裡，依舊雷打不動的放起了第三套廣播體操。盧雪和其他人一樣，毫不情願的擺弄著動作，但沒有一個動作真的標準。

「你聽說了嗎，海關大樓的鐘要搬到英國去修。」

「真的假的，我聽說只是換成自動的了，不用人去調了。」

「對的，沒被搬走，是取走了大鐘的兩個核心件，好像叫…叫擒縱輪和弓架。這樣一來鐘聲沒有了大鎚機械，就會變成電動的了。」

盧雪一邊回應著同學的疑問，一邊做著不標準的動作。第一節廣播體操結束之後盧雪從口袋裡取出了頭繩扎了一個馬尾。

「唉，頭髮長了好麻煩。」

「哪有，長發及腰，出俏老贊嘛。」

薛煜操著一口上海方言對著盧雪說著話，眼睛彎得像個月牙，眼角微微勾起，像個調皮的機靈鬼。

「哦呦，你家薛煜又開始了！」

一旁的男生髮出陣陣咦聲，拍拍旁邊同學的肩或者相視偷偷一笑，活脫脫一群背後討論八卦的大媽樣式，一個個臉上都掛滿了偷笑與姨母笑。

盧雪跺了跺腳，向前傾了傾頭，叉著腰站定。

「你們這群八卦婆是不是想做變性手術了啊！」

……

「哎，那是幾班的，不做操聊什麼天呢，一天天的瞎搗亂！」

一個有點禿頭，戴著黑色邊框眼鏡，一米七左右的男人站在隊列前指著盧雪的方向喊著。盧雪只好對著薛煜等人聳了聳肩繼續做起了操。

高二開學，也正是高一新生入學的日子，一群新面孔的湧入都讓老生感到莫名的開心，一方面是慶祝自己成了學長學姐，另一方面是可以看看新來的學生里有沒有帥哥美女。一群高二的學生坐在操場的椅子上對著穿新校服的新同學指指點點。

育安中學每年都會推出一款改良的新式校服，所以高中三個年級，每個年級都有清晰的特點。今年高一校服的特點是兩條袖側加入了反光條，在暗處的樓道里發著光，一股濃郁的時裝秀味道。

「今年這校服有點秀啊，我想買套新的。」

「怎麼，你還想裝學弟裝嫩啊。」

盧雪依舊雷打不動地懟著薛煜，而薛煜也一句又一句的應著盧雪。誰都看得出來薛煜對盧雪的情愫。但高中的環境都讓他們默契的對此從不談及。因為誰都不想觸及早戀這個話題。

……

「聽說了嗎，一班今天來了個轉校生，據說是從美國轉來的，還挺帥的。」

「何止是挺帥，簡直超級帥好嗎！」

「梅梅你怎麼這麼花痴啊。」

「你見了就知道嘍。」

梅眉雙手捋著自己的馬尾辮，想象著今天那個男生經過時的樣子。像是一部偶像劇里男主突然出現然後引得萬人呼喚的片段。但洛木並沒有這種感覺，反而注意力都落在了一個很奇特的點上。

「這衛生間沒有門……」

「是沒有門啊，初中廁所不也是這樣的嗎。」

「初中我拖小姨的福一直上的職工廁所。」

「可惡的階級劃分！」

沈簫氣憤憤的卷著練習冊打了一下洛木的左肩，然後攤開冊子翻到了58頁，開始做題。

「才開學你就做了這麼多啊。」

「你以為第一好當啊。」

「悲催的孩子。」

「不好意思…」沈簫翻了翻書包掏出了去一本一模一樣的冊子放在了洛木面前。

「你也得做，之前到校時老班交給我的，讓我給你。」

「那你這個小班長負責輔導嗎？」

洛木捲起練習冊豎了起來，下巴靠在卷洞上看著沈簫。

「看你表現。」

……

中山南路上，一座玻璃幕牆式的建築屹立於此，這裡可以俯瞰整個上海外灘的風景，寸土寸金的價格與超現代的建築風格，都彰顯出一股濃郁的資本氣息。

「董事長，已經安排好了。」

李助理推著兩個行李箱放在門口后，撥通了電話。

「木木之後就拜託你了，給他找好家裡的阿姨和輔導老師，國內的課程比國外難，我怕他一開始會跟不上，玩了一年音樂和遊戲，不知道學習怎麼樣了。」

「洛木之前就是好學生，應該會給您一張好的成績單的。」

「希望如此吧……你結束完手頭的任務后儘快來公司，義大利那邊來人要和我們商談電子雜誌的事情，你去處理一下。」

「好的，董事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