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討價還價的世子夫人
「世子爺？」辛慕苑納悶，「怎麼可能是世子爺，我在外面，看得分明，這人站起來在屋中翻翻索索的，謝湛不是躺在床上嗎？」
她話音未落，謝夫人已經上前察看。
謝湛氣若遊絲地咳出了一口血，低聲道：「娘——」
謝夫人兩眼一黑，差點暈倒過去。
「辛慕苑！我兒跟你到底是什麼仇什麼怨！你將他打成這樣！」謝夫人慘叫了一聲。
「真是謝湛？」辛慕苑低頭一看，只見福管家扶起的「賊人」雖然鼻青臉腫，但是隱約可見其精緻五官，肅冷氣度，竟然真是她那便宜夫君謝湛！
「你，你什麼時候醒的？」辛慕苑震驚地瞪大了杏眸。
謝湛雖然不認識辛慕苑，不過還是禮貌道：「剛醒，嗓子冒火，想要喝水，喚人不應，所以自己起來倒，還沒有倒好，就被你一張帘子蓋住，手腳並用將我死揍了一頓！」
「兒啊！你醒了！你真的醒了！」謝夫人又是哭，又是笑，上前憐愛地摸著謝湛的臉。
「對不住，對不住。」辛慕苑急忙連連拱手道歉，「我以為是賊人，所以下手重了一些，快叫大夫看看，有沒有傷著要害。」
此時，已經有下人捧了溫水上前，又搬了凳子給謝湛坐下。
謝湛喝了水，又用毛巾擦了臉上的血跡，露出一張清雋俊美的容顏來。
他緩了緩自己的呼吸，這才將冷沉的目光頓在了辛慕苑的臉上：「娘親，這是何人？看著面生。」
他這話一出，本來鬧鬧哄哄的院子，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乎到了鴉雀無聲的地步。
就連謝夫人，臉上也是尷尬無比。
要是讓向來眼高於頂的世子爺知道，這個是他的世子夫人——會不會氣得再次暈過去？
見眾人無聲，辛慕苑咳咳了兩聲,一臉花痴地湊近了謝湛，道：「夫君！我是你半年前娶過門的新婚妻子啊！」
謝湛：「.」他一抬眼，就看見辛慕苑雙目放光地盯著自己，謝湛想起剛才所受的一頓暴揍，嘴角抽了抽，繼而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兒子，你先別激動，別激動！」謝夫人一看壞事，急忙上前解釋道，「當時你藥石無醫，為娘的也是沒有法子了，這才想出了沖喜的法子！」
「夫君！你，你不喜歡我嗎？」辛慕苑頓時作出了一副受傷的模樣，楚楚可憐地看著謝湛，哭訴道，「雖然這段日子，你昏迷在床，可是我衣不解帶地照顧你，已經對你情根深種了！看著你卧病在榻，我是終日吃齋念佛，祈求祖宗——」
「好了，世子夫人，戲過了！太過了！你哪兒有照顧過世子爺！喂葯擦身，都是奴才做的好嗎？」謝湛的貼身小廝謝小刀毫不留情地戳穿道。
「對啊，世子夫人，什麼吃齋念佛，我看你頓頓雞鴨魚肉，吃得可香了！祈求祖宗，都是夫人罰你跪祠堂的！」另一個丫鬟也出言附和道。
「不僅如此，還偷偷跑出府去看戲子唱戲！那個什麼紀相公，世子夫人都打賞好幾十兩銀子了吧？」又一個丫鬟開聲道。
「這還不算，每每要給夫人請安，就偷懶裝病，府裡頭有事情，從來不幫忙！根本沒有一點夫人的樣子！夫人帶她去大佛寺上香，她倒好，逼著我們幫她去後山打獵捉魚，燒烤野炊！」另一個小廝也指證道。
當然，最後他們都含淚吃了三大碗！這些就不用說出來了！
謝湛：「.」
他的目光頓在辛慕苑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上，噗的一下，猛地吐出了一口血來。
辛慕苑：「.」不，不至於吧？這些都是小事好嗎？要是他知道她還在祠堂裡頭跟慕一喝酒，女扮男裝上青樓，去戲子院裡頭包了好幾個小鮮肉，他會不會原地去世？
「來人，取筆墨來，我要休妻！」謝湛咬牙切齒道。
辛慕苑臉色一垮，頓時雙手叉腰，罵了起來：「好啊你個謝湛！你昏迷在床，要娶我過來沖喜！滿京城只有我一個人願意嫁過來！現在你醒了，就要休妻了！簡直就是忘恩負義！過河拆橋！下作！無恥！」
聽聽，這是一個大家閨秀能罵出來的話嗎？謝湛眉心緊蹙，太陽穴直跳，極力忍耐道：「我可補償你紋銀三萬兩。」
「不行！我好好一個黃花大閨女，無端端被休！還怎麼再嫁？這名聲也不好聽啊！」辛慕苑一口反對道。
眾人不由得抹汗。心裡暗自腹誹，就你，在京都之中，哪裡還有什麼名聲可言啊？整個京都世家都知道護國公娶了個奇葩的世子夫人啊！三萬兩啊！不少了！
「那好，改成和離。我再賠償你紋銀五萬兩。」謝湛倒抽了一口涼氣。
辛慕苑坐地起價道：「五萬兩？太少了！我嫁過來半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哇？單說那祠堂，我跪了三十幾次了！說不定你們家祖宗，就是被我的誠意感動，這才讓你醒過來的！沒有十五萬！休得和離！」
眾人：「.」姑奶奶啊！你到底有什麼苦勞？你的苦勞，就是將護國公府的臉面按到地上摩擦啊！十五萬！你怎麼不去搶！
謝湛氣得語塞，寫和離書的手指都有些顫抖了。
良久后，他才動了動唇瓣，聲音微啞道：「十萬兩。和離。」
「雖然少了些，不過你們護國公府也不是很富裕，算了，我勉為其難答應吧。成交。」辛慕苑飛快地在和離書上籤了名字，按上了自己的指印。
「福管家，取銀票。」謝湛命令道。
很快，十萬兩銀票就取了出來，交給了辛慕苑。
辛慕苑數了一遍，順帶鑒別了真偽，然後親了一口銀票，揣進懷裡，拍了拍謝湛的肩膀：「好，那我走了哈，要是你再暈過去要衝喜，記得還找我，下次給你打個折。」
謝湛：「.」他只覺得腦子嗡嗡直叫，看著辛慕苑一臉得瑟的面容，兩眼一黑，整個人又直挺挺地暈了過去。
「大夫！叫大夫啊！」謝夫人頓時大喊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