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不速之客
簡寧的公寓在離醫院兩站地鐵的位置上，顧瑾言也不知道從哪兒得來的具體地址，簡寧還沒有說話就已經發現這條路是去他公寓的路了。
到了公寓樓下，簡寧下車，對著顧瑾言客套道：「顧總，今天麻煩您了。」
顧瑾言坐在車內，半仰起頭看向車門旁的簡寧，玩笑般問道：「不請我上去坐坐嗎？」
什麼意思？男人送女人回家，然後受邀上樓，這在成年人圈子裡基本就是求歡暗示了。
但轉念一想顧瑾言這樣的人，單憑樣貌和背景就能有從上卞區排隊排到江河區的女人爭相與他春風一度。傳聞中的顧瑾言克制有禮，從不踏足酒吧夜店，對異性更是不假辭色，簡寧他們私底下還吐槽過這人是不是x冷淡。
簡寧想了想，直起身：「實在不好意思，房間比較亂，而且現在時間也不早了，下次若是有機會，我一定掃榻相迎。」
「你……」顧瑾言原本還想調笑般爭取一下，但是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突然亮了起來。顧瑾言的餘光瞥向屏幕，抿了抿唇，重新靠回座椅上，「既然如此，那下次吧，你早點休息。」
「顧總路上小心。」簡寧並沒有直接上樓，而是等顧瑾言的車離開視線后才輕嘆一口氣，轉身上樓。
另一邊，車內的氣氛似乎不太和諧，前排開車的助理背後隱隱有雞皮疙瘩竄起，腳下油門無意識多踩了半分。
簡寧摩挲著手機，方才亮起的屏幕顯示的是一條信息。
「顧總，老爺和老夫人過來了。」
所謂的老爺和老夫人，就是顧瑾言的親生父母，顧城集團第一代當家人。
這時候時間還算早，深夜的堵車暫時還未鋪開，邁巴赫低調地在街道上行駛。
名城一號。卞城市中心最有名的別墅群。
顧瑾言剛一下車，就看見了自窗戶透出的暖黃色燈光。
顧瑾言的父母正在客廳坐著，顧父拿著報紙瀏覽新聞，顧母在看電視，偶爾插起桌上的果切遞到顧父嘴邊。
聽到門口的動靜，兩人下意識回頭，看見顧瑾言，顧父第一時間皺起了眉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公司事情多。」顧瑾言一邊換鞋一邊答道。
「公司公司，一天到晚就想著你那點兒工作，瑾言啊，錢是賺不完的，我和你媽就希望你能早點兒結婚有個伴啊。」顧父先是不痛不癢地斥責了兩句，然後苦口婆心地勸道。
「幹嘛呢，言言才剛回來，不能坐下好好說啊？」顧瑾言還沒有出聲，一旁的顧母就一胳膊肘捅了捅顧父的腰，說道，「言言，這裡有水果，要吃嗎？」
顧瑾言瞥了一眼茶几上被切割得幾乎大小一致的哈密瓜，不用猜就知道這是顧父這個資深妻奴的作品，顧瑾言坐在沙發上，正準備伸手拿叉子，就被一直盯著這兒的顧父一巴掌打開去了：「去去去，我給我媳婦切的，想吃自己切去。」
顧瑾言：……
他可能真的是顧家二老愛情的意外吧。
「不過言言，也不是媽說你，你這個年紀，是該收收心了。」顧母坐在邱淼言身邊，一手握著他的手一邊勸道，儼然一副母子談心的和諧模樣，「如果沒有喜歡的，那你把要求說一說，我們給你找，實在不行先處處看嘛。」
顧瑾言空著的那隻手揉了揉額角，似乎對這每周一次的「例行談心」頗為崩潰。
顧瑾言面上沒有任何錶情，但腦海中卻飛速轉動著思索可以搪塞顧家二老近幾年突然爆發的想要抱孫子的渴望。
不經意間，腦海中陡然閃過簡寧的臉，燈火明滅間線條柔和，眉目溫柔。
「媽，你別瞎忙活，我有目標了。」也不知是出於什麼樣的心理，顧瑾言突然這麼說道。
只是在話說出的一瞬間，顧瑾言就後悔了。
因為——
顧母一瞬間就從沙發上跳起來，驚喜地看向顧瑾言，就連顧父都投來詫異的目光：「怎麼樣，對方是什麼人，性格好嗎？家裡人好相處嗎？什麼時候帶回來？」
這一串連珠炮的問題讓顧瑾言更加頭疼了，他只好敷衍地搪塞道：「八字還沒一撇，我累了，先上樓休息了。」
說完，也不管顧家二老驚悚的表情，直接離開。
過了半晌，顧母才轉頭看向顧父，結結巴巴地問道：「不是吧，老頭子，我剛沒聽錯吧？」
「咳——」顧父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尷尬地輕咳一聲。
漸漸地，顧母臉上的表情從驚喜變成擔憂：「該不會是我們言言根本不會談戀愛，沒追到人女孩子吧？」
顧母對自己兒子這性格也實在太了解了，恨不得把工作當女朋友，平時社交少得可憐，工作以外的問題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這樣悶的性子，在女孩子面前，自然不算討喜。
顧父倒沒有這方面的擔憂：「瑾言的條件擺在那兒，人女孩子還有什麼好嫌棄的？」雖然一直罵顧瑾言沒出息找不到女朋友，顧父對自己兒子的能力還是非常認可的。
顧母瞪了顧父一眼：「你說言言的性子怎麼就隨了你呢？你說我當年怎麼就找了你這麼個悶葫蘆呢？」
「……這不是在說瑾言的問題嗎，怎麼扯到我身上了？」顧父一哽，而後不滿地抱怨道。
但這不滿他也只敢在喉嚨間嘟囔，若是讓顧母聽見了，真有可能讓他一大把年紀去睡書房。
*
顧瑾言的卧室沿襲了主人一貫的冷淡，黑白灰三色的單調布置，就連窗帘都是厚重的墨色。
顧瑾言給自己泡了杯咖啡，靠在陽台上開始糾結自己在樓下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坦白說，簡寧長得幾乎踩在顧瑾言的審美線上，第一次見她在會議上力挫蔣正華的銳氣，顧瑾言就開始好奇簡寧究竟哪來的依仗，晚上和簡寧一起用餐時，顧瑾言又見識到了簡寧截然不同的一面。
那種談論事業時的野心，還有在自己領域掌控一切的傲然，甚至最後把目標放在卞腦研上，每一個考量和建議都非常符合顧瑾言的心思。
簡而言之，簡寧的顏值吸引了顧瑾言，而簡寧的工作態度更是和顧瑾言格外合拍。
顧瑾言突然目光一眯，似乎想明白了什麼。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不可以是簡寧呢？他對談戀愛沒有興趣，但家裡催得緊，又難得出現一個顏值過關、工作合拍的女性，那娶回來又有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