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蹤再現 第三十五章：人生如戲
我天賦異稟，八歲就達到法士九星。
不僅如此，我還是身懷「意念之力」的異人，異人榜上前十。
當別人還在為達到全職學院的入院門檻發愁之際，我已經如眾星捧月般被提前錄取。
新生比武大賽，我以一路碾壓的優勢取得勝利，哪怕是上屆冠軍，也不能阻擋我分毫。
雖然歷來規定，新生比武大賽的冠軍將成為院長的弟子，但我沒有。
在我看來，院長的弟子不過如此，依舊被我輕易戰勝，而且我知道，學院中最位高權重的不是院長，而是那個被全院崇敬的大長老。
那個裹在寬大的衣袍中，無人能夠辨識其面容的神秘傢伙，如果一定要有人教我修鍊的話，那也得是這種人物。
只有真正的天才，才有談判的資本，而我正好就是。
鑒於我的要求，鑒於我的天賦，就算是學院也不得不妥協。
最後，由新生比武大賽的亞軍當了院長的弟子，而我則順利拜了大長老為師。
以九星法士的修為，加上「意念之力」，我已經比學院大部分人都要厲害，哪怕是部分長老，也不是我的對手。
在學院，我是被其他學員憧憬的對象；在外面，我也被人敬畏的存在。
但在大長老面前，我能深深感受到自己力量的渺小。
每次對戰指導，我都被他胖揍一頓，縱然我使出渾身解數，也無法奈何他分毫。
太氣了，那個糟老頭子，揍我的時候竟然毫不留手！
是的，學院最神秘的大長老，其實只是一個糟老頭子，他渾身裹著寬大的衣袍，不過是為了防止被外人看到他那邋遢的樣子。
更可氣的是，除了對戰指導，變換了無數行行色色的修鍊方式，我的修為依舊毫無進步。
「你的天賦過人，但你那執念於第一的心態……阻礙了你的進步！」那個糟老頭子，總是這麼說。
什麼叫執念於第一？我本就是第一！以前的我隨隨便便就可以修為增長，現在努力修鍊還有錯？明明自己教的不行還怪我？我內心暗暗反駁。
……
兩年時間匆匆而過，我十歲了。
以前那些被我碾壓的學員，修為都有所增長。
尤其是那個被院長收為弟子的學員，已經從六星進步到了八星，那個曾經被我碾壓的亞軍，此刻即將追上我！
因為我，依舊毫無突破。
是的，兩年時間，我毫無進步，我的天賦，我的能力，已經逐漸受到學院各界的質疑，除了那個糟老頭子，他還是那句話——你的天賦過人，但你那執念於第一的心態……阻礙了你的進步！
終於，我忍不住了，爆出了憋在內心已久的疑問：你到底是不是不會教？
我以為他會生氣，他會反駁，他至少會表現出一點生氣或反駁的樣子。
但是，他沒有……
對於我充滿憤怒的質問，他只是無所謂的咧嘴一笑，「你看我這把年紀了才修鍊到這個程度，我又不是天賦異稟，也不是什麼『異人』，我哪裡知道對症下藥去教你？」
原來，一切都是個騙局！
他一直以來根本就無心教我！
一瞬間，我甚至有些後悔，當初為何沒有選擇當院長的弟子。
事已至此，已經沒有重新選擇的餘地，我的驕傲，也不允許我這麼做。
我氣得說不出一句話來，甚至想殺了他泄憤，但我知道，至今沒有修為進步的我，現在對他動手，結果只是被他胖揍一頓而已。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
……
全職學院的歷史淵源無從考究，只知道已經極為久遠。
我了解到，在全職學院中，還有一些至今未被外人發掘的隱秘。
懷著能有所奇遇突破修為，從而找那糟老頭子泄憤的心理，我一一潛入那些所謂的隱秘之地。
然而，無一例外，那些地方只是學院人為的設為禁地，學員雖然不可企及，卻被他們萌生出無限臆想，再經過口耳相傳，逐步謠化，而實際只是平平無奇。
我不甘心……
我來到最後一處，所謂隱秘的地方——全職學院藏書閣的地下九層。
一到八層都沒什麼奇特，和地上九層幾無區別，只是擺放著浩如煙海的書籍，雖然其中不乏奇文異志，但對於已經九星的我來說，毫無幫助。
果然，這藏書閣，也同樣只被謠化的禁地。
我已經生厭了，打算就此離開，但我還是鬼使神差地來到了地下的第九層。
終於，不是一如往常的書籍堆放，地下九層空蕩蕩的，在其中央，一扇逸散出神秘氣息的魔法門靜靜地矗立，古樸難辨的文字鐫刻其上。
我隱隱感覺到，我的機會要來了！
那些幾近失傳的文字沒有難倒天賦異稟的我，我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在藏書閣地下的一至八層搜尋，終於湊齊了識別之法。
原來，學院將破解文字的古籍藏在地下一至八層那些書籍中，而真正的大秘正是這扇逸散出神秘氣息的魔法門——它是一扇傳送門，具體通向哪裡，無人得知，但我潛意識告訴我，其中必然藏著極大的機緣。而且，就算里其中是什麼禍害，以我現在的實力，也能制服！退一萬步講，也能全身而退！
為掩人耳目，我選擇深夜行動，無人知曉，也無人察覺。
我顫抖著，帶著激動，念出了鐫刻在傳送門上的字眼。
恐怖而強大的氣息從傳送門中溢散而出，我張開雙臂，迎接屬於我的成功。
然而，等到的卻是我最壞的念頭！
出現的不是極大的機緣，而是……
是它！它出來了——真魔！
以我九星的修為對比於他，簡直就是蜉蝣撼樹！
戰勝不了，逃脫不了！
我將命喪於此！
千鈞一髮之際，他趕到了，那個糟老頭子，全職學院的大長老。來的匆忙以致連他那寬大的衣袍都沒穿。
沒有指責，沒有質問，僅是淡淡一句，「快去療傷……」那個糟老頭子便和真魔戰鬥了起來。
他們在藏書閣的地下激戰，但我，只能遠遠地看著。
很快，一道頭懸金珠、手持長劍、渾身籠罩著金色靈氣的身影加入戰局，是那個糟老頭子的摯友——皇族的至尊，肩負著除魔衛道職責的存在！
「繼續戰鬥下去……整片地域都會被摧毀！」那個糟老頭子大喊著，「那會使更多學員受傷！」
他們兩人，全職學院的大長老和皇族的至尊，衝擊著真魔，將他攜離學院，就此遠去。
只剩糟老頭子的聲音還在耳邊回蕩，「快去療傷……」
療傷？療什麼傷？你自己及時趕到救了我，馬上就和真魔戰鬥了起來，我哪裡受得了傷？我怎麼會受傷？我一直都只是在遠遠地看著。
我走了，跌跌撞撞，踉踉蹌蹌，離開了全職學院。
……
茫茫世界，無限寬大，我卻找不到容身之處。
我四處流浪，心灰意冷，精神麻木。
路人嘲笑我是乞丐、瘋子，隨意謾罵、毆打，但我卻升不起一絲動用修為去抵抗的心理。
最可笑的是，我的修為，卻在我最落魄，最不在意的時候增長了，我到達了聖星！
兜兜轉轉，半年過去，我不知不覺又回到了全職學院，回到了那個糟老頭子的住所，指導我的地方。
灰塵積壓，無人打掃，那個糟老頭子從他離開的那天起就再也沒有回來。
而此時的學院，已經因為大長老的失蹤，亂成了一鍋粥！
沒人知道，真魔是我放出的；也沒人知道，那個糟老頭子的大長老為了挽救學員，與皇族至尊攜真魔一道離開了。
糟老頭子的桌子上，擺著他的筆記，平時神神秘秘的筆記，卻直接擺在桌面，甚至沒有合上，層層灰塵，積澱其上。
是為了救我而風風火火趕到藏書閣的地下九層，導致來不及合上嗎？我不敢去想。
撣去灰塵，厚厚的筆記，一一翻開，裡面密密麻麻地記滿了內容。
……
「對戰指導的作用微乎其微……」
「他還是太執著，我得換個指導方法……」
「冥想訓練值得一試……」
「一直沒進步，估計他現在比我還著急……」
「喂，老頭子，加油，你可是全院最厲害的人，還能指導不了他……」
「他的心態很難改變，只能嘗試新的方法了……」
「是時候換另一種訓練模式……」
「應該還有新的指導辦法……」
「……新的……」
……
原來，一切都是個騙局！
他一直以來都在為我修為提升而努力！
而他早就知道了方法——你的天賦過人，但你那執念於第一的心態……阻礙了你的進步！
一直以來，都在反對的只是我自己，所以在我拋開一切流浪的時候，我的修為卻增加了。
可笑的人生，真魔沒有再出現，他和皇族至尊也沒有再回來，而我也該追尋他們而去了。
我癱坐在角落裡，匕首在我手上，準備扎入我的胸膛，我已無心戀世。
外面，是陣陣嘈雜混亂的聲音，沒有了大長老，學院的精神支柱也倒了！
那件寬大的衣袍就掛在我面前的牆頭，彷彿他的身影還在那裡。
我想我知道我的職責了。
……
藏書閣的地下九層——我的新居所，我將守候這裡，守候全職學院！
我叫念一，我是全職學院的大長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