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分家進行時

第21章分家進行時

顧大順還在田裡被人誇他有個好兒子美滋滋沒多久，李大妮就跑來吆喝著，「你兒子要跟你分家了！」

這麼一嚷嚷，附近上工的人都聽見了，那幾個剛開始還誇他有個好兒子孝順聽話什麼的，現在都垂著頭笑話他了。

顧大順平日里最愛面子了，活也不幹了，丟了鋤頭就往家裡趕，趕回去之後，發現顧錚帶著媳婦去鎮上了，直接把他氣啥都不想干，就等顧錚回來，要不是鎮上太遠，他都想去找他回來，好好說清楚關於分家的事。

所以，顧錚夫妻還沒回家，屋裡已經鬧翻天了。

顧大順大罵著顧錚不像話，一旁的李大妮煽風點火，顧春花也連忙加柴讓火燒的更旺。

顧瑤想解釋，屋裡的三人就讓她別說話！

李大妮更是氣罵道：「大丫，你是不是還嫌家裡不夠亂，你哥是什麼人你還不清楚嗎？本來就不是你爸親生的，早年參軍就一身反骨相，整天不聽你爸的話，這突然娶了個媳婦，更是忘了養育他多年的爹了！」

「大妮姨，你這話說的過分了，我哥他根本不是這樣的人。」

「怎麼就不是？你別以為你哥向來偏著你，你就能睜眼說瞎話，還說是軍人思想覺悟比我們這些沒讀過書的泥腿子高呢，我看啊，就一個忘恩負義的人，現在娶了個城裡媳婦，更別提了，心都偏媳婦那邊，這回家也沒正經叫過你爸一句，你說他像話嗎？現在他還想分家，咱們家幾口人，就急著分家，不就是怕你爸連累他和城裡知青過逍遙日子嗎？」

李大妮最後一句話，如同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來就氣呼呼的顧大順，直接「砰」的一聲，拍著桌子，怒氣衝天，「讓他回來，給我趕緊滾回來，我倒看看他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老子了？」

所以，顧錚夫妻倆還沒到家的時候，顧瑤就沖了出來，給夫妻倆打了個小報告。

顧瑤這邊剛說完，顧大順就從屋裡出來，氣勢洶洶問道：「山子，你是不是要分家？」

顧錚看了對方一眼，一臉冷靜的應了句，「是！」

他將自行車上的東西都拆下來，一些輕的交給秦玲玲拿進自己屋裡，重的則自己拿。

李大妮看著他們大包小包的往屋裡拿，卻不是拿到堂屋去，只覺得眼熱。

她扯著顧大順的衣袖，「顧老漢，看見他們車上大包小包了沒？看來你兒子是鐵了心要分家，買了那麼多東西，不就等著分家嗎？這心裡果然沒你這老子，你養那麼多年，就養了個白眼狼。」

顧大順本來就在氣頭上，李大妮隨便一煽風點火，這怒氣燒的更旺。

他直接上前拽著顧錚不讓他走，「你再說一遍！」

顧錚手裡提著的都是米面，顧大順剛才這麼一拽，要不是顧錚力氣大，恐怕都要摔地上把布袋摔壞了。

他看著那隻拽著自己粗糙老黑的手，目光卻逐漸冷了下去，「爸，有什麼事情，等會說，我把東西放進屋裡。」

可顧大順根本不聽，「我不管你說什麼，反正分家我不同意！」

顧大順想到自己早上還沒美滋滋多久，就被妻子當著大隊那麼多人的面前告訴自己，這養大的兒子要分家，當時他恨不得把臉塞泥里算了。

他重複說道：「分家的事情，我不同意，你想都別想。」

顧大順的反對，顧錚卻沒理會，說了一句，「我已經結婚了，大隊裡頭，哪家兒子結婚不是要分家的？難道還全部人住一起？」

「有什麼問題嗎？住一起怎麼就不行了？」

李大妮也幫著腔，「顧錚，這大隊裡頭，結婚分家的都兄弟多的人家，咱們家就你一個人結婚娶媳婦了，這國強還小，大丫春花也沒嫁人，哪需要分家啊？」

「難道我結婚還不能分家了？還是你想讓我養著全部人？」顧錚看著李大妮，語氣沒有半分客氣。

李大妮一噎，扭頭連忙拽著顧大順的衣袖，「顧老漢，你看你兒子說的什麼話？」

顧大順也沒客氣，回了顧錚一句，「你怎麼就養全部人了？我沒幹活，我沒掙錢？再說了，你是家裡老大，又在部隊里有職位，津貼多一些，養家又怎麼了？」

別看李大妮整天在別人面前說顧錚沒給家裡錢，更沒養家，掙那麼多錢，都自己一個人藏了。

可顧錚在領津貼半年之後，就開始往家裡寄錢寄票了。

剛開始部隊的津貼很少，新兵也就六七塊錢，加上剛開始吃喝用各方面需要錢，自己用了之後也沒剩下的。

後來剩下的，都給家裡寄去，早年寄的是津貼的大頭，後來漸漸掙錢了，也知道只往家裡給錢給票是不行的，所以給的錢佔據津貼的比例慢慢少了，最後甚至是逢年過節回家才會帶錢回來給他們。但是不管怎麼樣，對比起其他人，已經算很多的了。

顧家那麼多口人，在這個吃不飽的年代，還有三個好吃懶做的人在，卻活的比別家滋潤，這當中，少不了顧錚養家，而這也是李大妮不願意分家的原因。

可不管李大妮顧大順心裡想了什麼小九九，顧錚就沒放在心上。

他語氣堅定，「爸，我結婚了，分家是必須的。我今天就是跟你說，不是找你商量的。」

顧錚是鐵了心要分家，他知道家裡每個人的脾性。養父雖然勤勞，卻並不是個明事理的人，為了親兒子，什麼事情都乾的出來。

繼母李大妮和膝下的一兒一女更不用說了，都是懶分子，不管是顧春花還是顧國強，年紀都不小了，可每天掙的工分卻只有幾個，李大妮更是懶的只會東家長西家短的八卦串門。

只有分家了，這日子才能過的更好，否則亂糟糟一個家，麻煩只會更多。

「等會我去大隊找一下大隊長，讓他寫一個證明，到時候交到公社，咱們把戶口本分了。」

「我說了我不同意！」顧大順氣瘋了，敢情說了那麼多，這兒子一句沒聽進去，「我告訴你，分家的事情，沒門！」

秦玲玲提了東西再出來，顧錚的還被顧大順攔著，李大妮一張讓人厭煩的臉在面前晃著。

見顧錚提的辛苦不能動，秦玲玲上前說道：「把東西給我吧，我放進去。」

「不用，我來就好。」說著，他又看向一旁的顧大順，語氣不容置喙，「爸，該說的我都說完了，該孝敬您的，我還是會孝敬您，這個您不用擔心，只是分成兩個爐灶，吃飯不用一起。再說，以後我可能會經常待在部隊，玲玲可能也會隨軍。」

「再說那就再說，我說了現在不分家！」顧大順大聲喊道，可離去的顧錚，並沒有回應他。

看著顧錚的背影，顧大順忽然覺得，這次回來的顧錚，變了很多很多，顧錚以前雖然也說一不二，但是他的話，顧錚還算聽的進去，每次顧錚回來，或者跟他通電報，不管是什麼要求，顧錚都會盡量滿足的。

他知道，這個家，看來是要分定了！

李大妮看著顧大順一動不動，十幾二十年的夫妻，她怎麼猜不到他心裡想了什麼？

顧錚這次回來變的很不同，她也是發現了，雖然她這個後娘平時和顧錚也沒什麼交流，顧錚也沒把錢給她，可只要顧大順開這個口，顧錚該給的錢啊票啊，從來不少。

可他這次回來，什麼都沒帶，什麼也沒給，上來就是要分家。

難道，這小子真被那城裡媳婦教聰明了？

當即她小聲問顧大順，「你真準備分家？分家之後，咱們國強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

「你是不是傻，國強這孩子從小就嬌養慣了，你看他下地幹活的樣子，從小就讓咱們寵著，你想讓他有多大出息，顧錚現在是軍人，是評了職稱的，每個月可不少津貼，這當哥哥不幫襯著弟弟，以後國強怎麼辦？」

顧大順黑著臉，好一會才說道：「他要真分家，咱們能不給分？」

「就不給怎麼了？他是你兒子，你撿回來的，沒你，他能活到現在？再說了，國強可是你親親兒子，你真想看著你撿來的兒子過有錢人日子，你兒子一輩子穿破衣爛褲？你就不怕沒姑娘願意嫁給咱們國強，到時候讓你老顧家斷後？」

李大妮很懂顧大順的七寸在哪？果然在聽說要斷後，顧大順就緊張不已。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顧大順想到他們家的香火就要斷在他手裡，那是萬萬不可的。

他連忙問道：「那能怎麼辦？」

「你要不想分家，我有的是辦法。」

「什麼辦法？」夫妻倆一邊嘀咕，一邊往屋裡走去。

秦玲玲隔著好幾步遠，狐疑的看著他們，注意了他們很久。

想到顧家老兩口都不是好人，在顧錚放了米面準備進堂屋大門的時候，她跟了上前，忍不住給顧錚提醒了句，「那個，我大剛才看到大妮姨不知道和你爸說了什麼？你……」

「哎呦！」秦玲玲話還沒說完，屋裡突然傳來一聲尖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