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畜生
「這就是……你說的過的並不好？」李牧眼角不斷跳動，聲音仿若從九幽之地冒出，冰寒刺骨。
不用猜也知道，中年油膩男楊成口中的雜種，就是義兄楊棟的孩子！
「我……」張強雙眼噴火，強行抑制將楊成挫骨揚灰的衝動，解釋道：「戰王，我們的人打聽到的情報，小小姐不受待見，從兩歲開始就要收拾家洗衣服，沒想到……」
乞討，爛菜葉，打斷胳膊，殘疾人……這樣的字眼，怎麼能跟一個剛剛六歲的孩子扯上關係！
人渣！
「跟上去！」
李牧牙齒咬得嘎吱作響。
他倒要看看，人心還能黑到什麼程度。
然而……李牧失望了。
有些人根本不能稱之為人。
兩人跟著楊成走出小區，穿過了菜市場，一路上楊成樂呵呵的和行人打招呼，菜市場還有老闆時不時給楊成一些爛菜葉，稱讚他是一個心善的人，每天都會早起餵養流浪貓狗。
流浪貓狗！
李牧心中的殺意在不斷的堆積，凡是他路過的地方，總有人嘀咕這天氣越來越多變，都快冷死了。
以李牧和張強的實力自然不會讓楊成發現，楊成哼著小曲，將那爛麵包和稀爛的菜葉混到一起裝在食品袋中，一邊走一邊來回甩動，麵包更是不成樣，以李牧的眼力還能看到有蟲子屍體黏在了麵包上。
穿過菜市場，進入棚戶區，楊成四周看了看，加快腳步，不多長時間就到了一間低矮的平房前。
嘎吱。
楊成打開房門，遠處跟著來的李牧眼睛瞬間變得通紅。
低矮的平房內，地面上凌亂的鋪放著雜草，一個小小的人兒蜷縮在牆角，乾枯的頭髮雜亂的蓋滿腦袋，一雙手護著腦袋，手上到處都是傷痕，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更是血跡斑斑，蜷起來的雙腿髒兮兮的褲子看不出本來的模樣，還到處都是破洞。
砰！
楊成直接一腳踢在孩子身上，蜷縮的小人兒身子劇烈抖動，連滾帶爬的朝著角落擠，雜亂的頭髮之間一雙暗淡的眼睛恐懼的看著楊成。
「諾，今天給你加餐！」
楊成將手中的塑料袋扔到孩子面前，只聽啪的一聲，麵包和爛菜葉灑落一地。
那孩子看到麵包的瞬間，狗捕食一般快速爬到麵包跟前，髒兮兮的手抓起麵包就往嘴裡塞。
轟！
正在急速奔跑的李牧身子一個踉蹌，腦袋就好像炸開一般，心好似被人剜出來，心痛到連呼吸都劇痛。
這是他義兄的孩子，本來應該錦衣玉食的孩子，一個只有六歲的小孩子。
怎麼敢，你們怎麼敢！
噗！
李牧面目猙獰，怒火重新，陡然一口血噴出來。
「戰王！」李牧身後的張強一把將李牧扶住。
「我沒事！」
李牧上下牙齒不斷的碰撞，本來被藥片壓制的劇痛一針針的席捲全身，可是這劇痛卻一點都比不上他的心痛。
一把推開張強，李牧飛快衝進平房，一股刺鼻的味道撲面而來，聽到動靜的楊成驚詫的回頭，而他的手，正打算掰斷孩子那豆芽一般的右手，孩子眼中帶著恐懼，嘴裡還有半截麵包。
「畜生！」
李牧一聲喝罵，衝到近前，雙臂一絞，還沒回過神來的楊成立即鬼哭狼嚎起來，他的雙臂關節處帶血的骨頭從皮肉中透出來。
啪！
一腳將鬼哭狼嚎的楊成踢開，李牧半跪在孩子面前，虎目含淚，小心翼翼的張開雙臂，輕聲呼喚：「孩子。」
孩子似乎被突然而來的變故嚇呆了，雙眼獃滯，半響才緩緩開口，聲音如同遊絲，「我有名字，我叫楊瑩瑩。」
李牧心兒一顫，「瑩瑩，抱抱。」
楊瑩瑩先是愣愣，而後怯生生的看向李牧，似乎感覺到了李牧的善意，往前挪動一下，試探一般的伸出手，隨後看到自己漆黑黑的手，閃電般的收回。
「瑩瑩！」
李牧猛然向前，卻是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楊瑩瑩。
她的身子太單薄了，單薄到李牧不敢有絲毫用力，深怕一不小心就弄疼她。
「臟……」楊瑩瑩在李牧懷中低聲呢喃。
「不臟，不臟，孩子你受苦了。」李牧溫聲說著，眼睛卻蘊含著無盡嚴寒。
此時，張強也走進平房。
「去買衣服和吃的，還有……一家人就要整整齊齊！」李牧輕輕的將孩子抱起來，淡淡的說著，隨後走出平房。
嘎吱！
李牧前腳離開房間，後腳張強就關上了房門，隨後裡面就傳來砰砰砰的悶響還有捂著發出來的慘叫。
「叔叔……」李牧懷中的楊瑩瑩一個哆嗦，臉上滿是恐懼。
「沒事，沒事，裡面的叔叔只是傳授他一些做人的基本道理。」李牧低聲安慰，也不嫌臟，直接坐到平房右邊能曬到陽光地面，溫和的對著楊瑩瑩道：「你不能叫我叔叔，你要叫我小叔。」
「小叔？」小眼睛中滿滿都是不解。
「我是你爸爸的弟弟，你就要叫我小叔。」李牧解釋道。
「爸爸？」
小眼睛獃滯了，李牧看著她眼睛變紅，然後有淚水凝聚，聲音都稍微高了一些，「我有爸爸？」
「有啊。」李牧聲音略微哽咽，「每個人都有爸爸媽媽，瑩瑩自然也有。」
「瑩瑩也有嗎？真的嗎？」
楊瑩瑩在李牧懷中掙扎，可是力道忽略到李牧差點都感覺不到，「那我爸爸呢？他為什麼不要我了？他們都說我是沒人要的野種。小叔，你告訴我爸爸，不要不要我好不好？我長大了，我可以做很多事，我會洗衣做飯，我能乞討要錢，要好多好多錢，我吃的少，一點點就夠了。小叔，你帶我找爸爸媽媽好不好？好不好？我可以養活他們，買好多好多的好吃的，好玩的。」
說到最後，沒得到李牧的回應，楊瑩瑩哇的一聲就哭了，一邊哭一邊道：「小叔，我很乖，很乖很乖的，我什麼都可以做，帶我去找爸爸媽媽，只要他們不打我，我就會很乖，好不好？」
「找，小叔一定帶你找他們。」李牧強忍著眼淚，一字一句的說道。
「真的？」楊瑩瑩立即抹乾凈眼淚，暗淡的眼睛中此刻閃爍著光芒。
「真的。」
李牧再次深深的將她抱在懷中。
該死，你們都該死！不，死都便宜你們了！
李牧心中瘋狂的咆哮！
他已經很少失態，現在他失態了，更是瘋狂！
嘎吱。
平房門再次打開，張強渾身煞氣從房間中走出，朝著李牧點點頭，隨後快速離開。
房間內，楊成如同一攤爛泥，他的雙手雙腳變成了一攤爛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