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薊子訓避禍白雲峰

第35章 薊子訓避禍白雲峰

草魚道人長篇大論,娓娓道來,直聽的許靖如痴如醉,嘖嘖稱奇,直聽到洞玄子飛升后,若有所悟,忍不住插口問道:「如此說來,張真人奉行的五斗米教,可是張修一派?」草魚道人模稜兩可地說:「就算是吧。」許靖奇道:「兄台何出此言,難道內中還有關節?」草魚道人沉吟半晌,欲言又止,神色不定,似乎有所顧忌。許靖直性之人,見此情景猴急道:「蒙兄不棄,結為忘年之交,自當肝膽相照,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才是做兄弟的行徑。將來弟投此山,多知曉些內情,有何不可?不知兄台閃閃爍爍,到底顧忌什麼?」

「兄弟不要著惱。」草魚道人終於觸動真情,目光炯炯,柔聲說道,「你生性耿直,胸懷坦蕩,遇事不會轉圜,知曉的內情多了,確是有害無益,不是什麼好事。」

「說來說去,你總是信不過小弟。」

「兄弟莫要誤會。」草魚道人嘆口氣道,「既然話都說道這個份上,我就推心置腹,將一切實情都抖落出來便了。」

「這就對了。」許靖笑道,「小弟洗耳恭聽,願聞其詳。」

「你聽說過薊子訓嗎?」

「可是那身懷異術,名滿天下的活神仙薊子訓嗎?」

「正是。」

「他乃神仙中人,神出鬼沒,行事猶如神龍,見首難見其尾,提他作甚?」

「此皆江湖上的溢美之詞,未必當真。」

「難道兄台見過他?」

「何止見過。」草魚道人捻須笑道,「他的行藏,愚兄再清楚不過。」

「這就奇了——」許靖訝異道,「他乃齊人,相去甚遠,兄長緣何熟識?」

「兄弟有所不知,那薊子訓並非齊人,乃是秦州人氏。」

「秦州——」許靖有些疑惑不解地問道,「那個秦州?」

「自然就是你的好友現在鎮守的秦州。」

「此話當真?」

「這還有假?」草魚道人似乎陷入回憶之中,蹙眉默默說道,「秦州東去五十里許,有一龍鳳山,狀似龍首,高峻雄渾,乃秦州第一高山,秦嶺龍脈之首。其東山腳下,有一將軍大坐帳的寶穴,是紀家先祖的墓地。當地謠傳:先有紀家墳,後有秦州城。亦非虛言。紀姓家族在秦州確實是歷史悠久,人才輩出,遠的不說,漢忠烈將軍紀信就是見證。」

「那跟薊子訓又有什麼關係呢?」

「薊子訓,本名紀達,自幼喜好神仙之道,聞聽山東蓬萊島乃仙人聚會之所,遂舍親拋家,隱姓埋名,結伴遨遊齊境,久住其國,世人只當他為齊人,實則卻是地地道道的秦人。」

「哦,原來如此。」

草魚道人亦不理會,繼續說道:「他在蓬萊遷延三十餘載,未得仙緣,一無所獲,聞聽巴中洞玄子道法通天,遂與同鄉李少君奔赴成都鶴鳴山,幸得洞玄子賞識,忝為門下弟子,傳授仙術,才得有些成就。」

「那他現在何處?」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草魚道人笑道,「實不相瞞,愚兄便是薊子訓也。」

「呀!」許靖聞言,大吃一驚,忙撲到在地,連連叩首道,「學生有眼不識泰山,差點當面錯過活神仙,實在慚愧。從今下后,自當執之師禮,再不敢胡言亂語,口呼兄台了。」

「兄弟言重了。」薊子訓雙手扶定許靖,誠摯地說,「自古神仙也要凡人做,何況我還不是神仙。你要看得起我,只以兄弟相稱,才更親近些。」

「您老如不嫌棄,屈尊肯認我這個小弟,當然再好不過。」許靖喜出望外,復又問道,「兄長行俠仗義,自當萍蹤天下,拯救黎民百姓,卻怎麼蟄居於此,隱姓埋名,弟實不解。」

「是你不知,我卻是重任在身。」薊子訓沉聲說道,「先師遺命,秦隴一帶有兵火之災。常言道:好犬護一庄,好漢護一方。為兄既為秦人,自是不願看到家門口失火,殃及萬千鄉親。藏身於此,只為消弭戰火。」

「兄長此話,我怎的越聽越不明白?」

「你聽我說——」說到這裡,薊子訓警覺地抬頭四顧,側耳聆聽,忽然面色大變,暗叫一聲「不好。」從地上撿起一顆石子,彈向身後巨松。只聽樹上發出一聲驚呼,竄出一道白影,疾如飛鳥,入密林,瞬間失其蹤跡。

許靖見狀,吃了一嚇,駭然道:「誰人偷咱們說話?」

「還能有誰?」薊子訓苦笑道:「自然是張道嶺的人了。」

「張道嶺——」許靖一臉疑惑,不解地問道,「該不會嗎?」

「不是他還能有誰?」薊子訓道,「事以至此,我就實情相告。這個張道嶺,師張天師,因名利心太重,在巴中爭權失利被逐,與漢中張修串通一氣,奉行五斗米教,對內稱天師,對外呼真人,以治病救人為幌子,結黨營私,見羽翼漸豐,起不良之心,欲成王霸之業,將來定要起事。為免生靈塗炭,須消除這場兵禍。」

「這卻怎處?」

「幸得秦州有樓玄漢中有蘇固,皆心存忠義,文武雙全,深得民心,實國家棟樑之才。況且兩地兵精糧足,城防堅固,彼此互通聲息,遙相呼應。他們實無勝算,故此不敢妄動。我探知張道嶺有一紙盟書和一張執事圖,如能得到,許可消除這場戰亂。」

「既然有此把柄,那就用心找尋便了。」

薊子訓苦笑道:「一言不慎,露了行藏。此處以無容身之所,吾當作速遠離避禍,再想他法。」

「兄長要去那裡?」

「你且近前——」薊子訓附耳底言道,「此去百餘里,有座白雲峰,我暫且隱居於此,靜觀其變。弟居虎狼之地,應謹小慎微,時刻在意,多多保重。倘若日後在此待不下去了,自可前來尋我,再做區處。切記,切記。」

薊子訓說完,匆匆返回住處,帶上行裝,穿林越嶺而去。許靖目送他消失在林海深處,猶如失卻了魂魄,呆立半晌,方才悶悶不樂一步一頓地沿路返回。

雞峰山顛,玉面郎君負手而立,頓覺心胸豁然開朗。放眼望去,雞峰山的每座山峰盡收眼底,那些越去越低的殿台樓閣,星羅棋布,在濃郁的掩映下似天空的繁星,眨著眼睛,令人心曠神怡,遐想萬千。

久居雞峰山,他養成一個嗜好,每逢大霧天,都要來到主峰之巔,欣賞雲海奇觀,十幾年來,從未間斷。連日淫雨,難得放晴,清早起來,見紅日冉冉,碧空如洗,料定該有一場大霧。喝罷早茶,遂獨自起身,登上山頂,直待到巳牌時分,果然等來一場大霧。

霧天看雞峰山,奇中更奇!但見在奔涌不息的雲海中,茫茫雞峰山只露出自己腳下的嵋洛峰頂及懸空靜立的觀景台敞亭,其餘山峰皆沉到雲海底層,偶爾飄逸出淡淡的山脊和山脊上迷離恍惚的幻影。那些幻影變得那麼遙遠,宛若將他托出雲海,獨自擁有晴空萬里的藍天。正可謂是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每當此時此刻,他彷彿自己變成宇宙中的巨人,傲立蒼穹,王霸之氣悠然而生,冒出「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萬丈豪情······

「郎君好雅興也!」

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獻媚的讚歎聲,將自我陶醉於雲山霧海中的玉面郎君拉回到現實中來——當然,從聲音中他已知來者是誰,便紋絲不動,依舊矜持地背著雙手,冷冷問道:「天師回來了?」

那人趨前幾步,來到玉面郎君對面,躬身答道:「天師還未返回。」

玉面郎君蹙眉道:「那你不用心護衛天師,徑自回山作甚?」

那人畢恭畢敬地說:「郎君容稟——」

來人複姓尉遲,單名蘭,北地人氏,身軀瘦小,習得一身好輕功,端的是疾如飛鳥,捷似柔猿,人皆呼他為「穿雲燕子」,張道嶺的貼身護衛,山上第四號人物。此番隨著張道嶺出遊,途經漢中,被張修留住,要聯合制定教規,因缺少一位文筆,著他回來搬取許靖,見他與草魚道人正說得入港,便隱身巨松偷聽,倒被他無意中識破薊子訓的行藏,后被彼用飛石驚走,便來找玉面郎君商量對策。

玉面郎君聽知原委,沉吟半晌,喃喃自語道:「這個薊子訓,放著那活神仙的日子不過,屈身此處,隱姓埋名,蟄居數載,真不知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葯?」

尉遲蘭嘆息道:「不論有甚目的,江湖傳言不虛,他委實是一個極為厲害的人物。要不是小弟眼疾手快,有聞風辨物的手段,早就被他所擒。雖說接住了飛石,卻差點傷折手指,知難而退,才得保全。依我看,須早做提防才是。」

「足下所慮極是。」玉面郎君點頭首肯,轉而又說,「不過,薊子訓現居五方五老要職,想要動他,須的天師同意。如今天師不在,這卻怎處?」

「事發突然,只能隨機應變,先斬後奏,望郎君不要猶豫,早做決斷,以免夜長夢多。俗話說:當斷不斷,反受其亂。坐失良機,悔之晚矣!」

「不管怎麼說,此皆不是小事,我一個人做不了主。還是與王猛商議,再行定奪。」尉遲蘭點頭稱是,兩人便匆匆下山。

打虎郎君王猛,嗜武如命,除了一日三餐,便是研習武功。此刻,他正在庭院操演雙槍,舞到妙處,只見萬點梨花空中飛舞,銀光晃眼,難辨身影。二人遠遠站定,不敢靠前,嘴裡忍不住贊一聲「好!」

聞聽人聲,王猛收招止勢,將槍合在一處,見是玉面郎君,笑臉相迎道:「不知兄長駕到,有失迎迓,告罪,告罪。」玉面郎君笑道:「唐突造訪,打擾雅興,告罪的人應該是我。」王猛恭迎道:「不要說笑了,請二位到房中敘話。」玉面郎君擺手道:「不必了,實有一事,請你定奪。」遂與尉遲蘭將胸中疑慮一五一十抖出,徵詢他的意見。

王猛聽完,立時怪眼圓睜,暴跳如雷,揚聲罵道:「老匹夫恁的可惡!依著我,先一條索子捆來,用皮鞭好生伺候,不管他有甚目的,不就水落石出了嗎?」玉面郎君沉吟道:「如今天師不在,此舉是否有欠穩妥?」尉遲蘭從旁說道:「打虎郎君所論,不無道理。我看就依著他,先將人抓了,等天師回來再行發落就是。」玉面郎君見二人心意已決,自知阻攔不了,只好順從道:「就依二位賢弟主張,先行抓人,天師那邊我一力擔當。」尉遲蘭道:「恐遲則生變,就請郎君發號施令,趕早布置。」王猛道:「兵貴神速,就著十三太保即刻行動,先將老兒悄悄拿下,等天師回來再行發落。」

二人點頭稱善,便隨著王猛來到議事廳。王猛對一個當值道童附耳低言幾句,那道童唯唯諾諾,找來一串鑰匙,打開壁櫃,從中拿出一個號炮,在院中點燃,只聽「通通通······」一連串巨響,就見十三道耀眼的亮光,穿過薄霧,直入雲天。

約莫半柱香時間,議事廳熱鬧起來,陸陸續續走進十三條勁裝大漢,服色各異,胖瘦不同,皆目露凶光,滿臉殺氣,令人不寒而慄。王猛見人到齊,對打頭的那個黃杉人說道:「宋太保聽令:著你等一十三人火速前往青木峰,捉拿草魚道人,先禮後兵,小心在意,莫教逃逸。」黃杉人應聲「得令。眾人便魚貫退出大廳。」

那十三太保在綠林中均是一等一的高手,出的院門,呼哨一聲,四下散開,帶上兵器,猶如十三道利箭,從四面八方齊指青木峰。轉眼間,彙集草舍,只見柴門虛掩,無有人蹤。宋太保發急道:「人到那裡去了?弟兄們再四下搜尋一遭。」眾人剛欲行動,內中一個紫杉人攔阻道:「宋大哥不要焦躁。剛才我等從十三個方向合圍,憑咱弟兄們的身手,不是小的誇口,這方圓二里之內,連只野兔也休想隱匿,何況是個大活人?八成是這老兒預知風聲,早就溜了。」有個白衣人附和道:「劉兄所言,不無道理。依我看,在這附近就不必折騰了。」宋太保蹙眉道:「這卻怎麼處?」黃杉人道:「咱們還是先將屋內搜尋一遍,看有什麼蛛絲馬跡。」宋太保頷首同意。

眾人四下散開,將茅屋內外翻了個底朝天,一無所獲。宋太保悻悻道:「今番失手,實無顏面。」黃杉人道:「他逃逸的早,怨不得咱們無能。」宋太保苦笑道:「我只好空手回去復命,你們大夥先散了吧。」眾人點頭稱是,頃刻作鳥獸散。

宋太保獨自回到議事廳,將無功而返的經過向三人備細講說一遍,王猛怒目圓睜,就要發作,卻被玉面郎君搶在前面,溫言說道:「此事不能怪你,要是恁般容易對付,他就不是薊子訓了。」王猛高聲叫道:「就算他是天神下界,長著三頭六臂,我也要斗他一斗。」玉面郎君目視宋太保,擺手道:「你也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宋太保應聲是,轉身出門而去。

目送宋太保走遠,玉面郎君低聲說道:「不管怎樣,咱們三個萬不可自亂陣腳。」王猛聽了,面色稍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道:「我是一個粗人,全憑郎君做主。」尉遲蘭亦順情說道:「就是。天師不在,我等皆以郎君唯命是從。」玉面郎君道:「多謝二位抬愛,如此我便僭越了。薊子訓逃逸,看似他老謀深算,極難對付,實則心中發虛,只能溜之大吉,料想翻不起多大波浪,亦不足為慮。只須多派人手,時刻在意,他一個大活人,除非上天入地,只要在人世,肯定會留下蛛絲馬跡,就不愁找不到他。一有音訊,憑咱們現在的實力,抓他還不是易如反掌?此事就著落在十三太保身上,料也不是難事。只是此番天師身居漢中,身邊缺少得力之人,教人放心不下。他令尉遲兄弟搬取許靖,自有深意,就勞煩你再辛苦一趟,帶上許靖及四大天王,即刻啟程,前往漢中接應天師才是。」王猛道:「兄長言之有理,眼目時下,護衛天師實是重中之重。至於薊子訓那小老兒,我自去安排人手對付,你不必放在心上,要以大局為重。」尉遲蘭道:「護衛天師,是小弟的職能,責無旁貸。只是許靖與薊子訓交好,不可不防,此事還須仔細斟酌。」玉面郎君道:「許靖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不足為慮。況我等對其有救命之恩,他應不會存有二心,萌生異志,危害山寨。論及與薊子訓的關係,亦只數面之緣,無甚深交,今後我們只作不知,免得難堪。」尉遲蘭道:「兄長高見,令人信服,我這就去安排他上路。」玉面郎君道:「你與他不熟,還是我親自前往吧。」尉遲蘭道:「如此甚好。」接著,又將此次行動做了詳細安排,二人便告辭王猛,前去見許靖。

卻說許靖回到住處,細細琢磨薊子訓臨別時的一番言語,疑慮重重,胡思亂想,忽聞號炮聲響,又見火箭破空,詢問隨童,瑞玉回說是山寨調兵遣將的信號,具體情形他也不知。許靖本就心懷鬼胎,既擔憂薊子訓的安危,又恐怕禍及自身,心裡就像十五個吊桶打水——七上八下,真乃是心急如焚,坐卧不安。忽聞有人造訪,倒吸一口冷氣,且驚且懼,又沒個地縫可鑽,只好硬著頭皮出迎。見是玉面郎君二人,臉上並無惡意,態度亦且謙和,卻才將心放下一半。

三人落座,瑞玉獻茶,寒暄幾句,玉面郎君就將天師請他去漢中公幹的話講說一遍,許靖聽了,那顆緊懸著的心方才落實,忙連聲答應,情願效力。玉面郎君又細細吩咐一番,便帶上瑞玉,隨著尉遲蘭匆匆下山。

到的山下,遠遠看見柳蔭樹下停著一輛馬車,駕轅白馬,極為雄健;路邊巨石上坐著四人,身後樹榦上拴著馬匹,鞍韉俱全,掛著兵器行囊。那些人見到尉遲蘭,即便起身相迎。待到走近,躬身施禮。尉遲蘭還禮畢,問道:「都準備好了嗎?」四人齊聲應道:「一切穩便,靜聽發落。」尉遲蘭環視眾人一眼,揚聲說道:「那就分開上路吧。」

四人聞言,面面相覷,疑惑不解,內中那位年紀稍長的白面大漢說:「郎君有令,教我們護送許官,蓬山公何出此言。」尉遲蘭道:「話雖如此,怎奈咱們腳程不同,眾人同行目標太大,易招人眼目,多有不便。依我看,還是分開走為上策。」那人仍不服氣地說:「那郎君命令卻怎麼區處?」尉遲蘭笑道:「前人云: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況此區區小事,極易區處。隨機應變,亦屬常理。你等不必疑惑,我就充作車夫,還愁保護不了一個許官?要是放心不下,你們可分做兩撥,劉成二天王先行,李聞二天王殿後,我車馬居中,前後相距三十里,互通聲息,彼次之間亦可照應。無事不須碰面,各尋客店住宿,只在廟檯子會齊便了。不知諸位意下如何?」四人允諾,齊聲答道:「蓬山公處置得當,我等謹遵號令。」拱手而別,飛身上馬,絕塵而去。

尉遲蘭從車內拿出三個行頭,三人從新裝束打扮:只見許靖寬袍大袖,峨冠博帶,儼然一個飽學儒士;瑞玉青裝皂靴,頭挽雙抓髻,發梳齊眉,扮作書童;尉遲蘭褐衣短打,頭戴竹笠,足蹬麻鞋,手執長鞭,十足一個稱職的車夫。三人對視,會心一笑,許靖主僕二人便鑽進車廂,放下帘布。尉遲蘭騰身躍上車轅,背倚車篷,右手一揚,長鞭在空中一聲脆響,口中輕叱道:「駕——」白馬昂首嘶鳴,搖頭擺尾,奮開四蹄,踩著碎步,穩穩奔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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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公嶺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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