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麻將 第一百五十六章 啖食同源
那道白光見右側第二張人臉如此踴躍,也懶得拒絕了。
它先是在空氣中停留了一會,然後便迅速地劃破空氣,竄入右側第二張人臉的喉嚨之中!
至此之後,更多濃稠純白的唾液,從右側第二張人臉的嘴裡流淌而出。
太噁心了,真是太噁心了,那些濃稠純白的唾液真是太噁心了。
它們離開人臉的嘴巴之後,竟然延綿不絕地滴落在菱形血桌上,慢慢將這張菱形血桌徹底染白!
染白也就算了,還有一股不知名的惡臭味從唾液中氤氳而生,攪得我鼻腔里一陣抽搐。
惡臭難聞,我一邊厭惡地捂住嘴鼻,一邊往右側第二張人臉上望去。
只見除了嘴巴之外,其鼻孔上、雙眼中以及耳朵邊,都開始滲出一些液體。
這些液體與唾液一模一樣,一模一樣的濃稠純白。
隨著眼耳口鼻都流出那些白色液體,右側第二張人臉的精神狀態越來越差。
它剛開始只是一臉傻笑,但現在傻笑的同時,居然還此起彼伏地發出一陣沒頭沒尾的話語:「哈哈,真好玩,真好玩啊。」
「真好玩?有啥真好玩?」我疑惑了。
就在疑惑的瞬間,我忽然覺得眼前這位右側第二張人臉,很像三國史書當中的劉禪。
傳說劉禪天生弱智,也經常像個白痴般說一些奇怪的話語。
「看來右側第二張人臉受到哀牌懲罰之後,果然變成白痴了!」想到這裡,我不禁覺得有些欣慰。
因為隨著右側第二張人臉淪為白痴,它再也無法威脅我的人身安全。
現在能威脅到我生命安全的人臉,只剩下右側第一張人臉。
不過擁有透視能力的我,早已知道右側第一張人臉摸到了死牌!
待我行使最後一次猜牌之權,便能讓這右側第一張人臉瞬間暴斃!
「全數消失人臉指日可待,不過到時候孔宇盛就會魂飛魄散了,唉。」我的雙目之中,忽然湧上無窮的哀色。
似是看見了這些哀色,孔宇盛的聲音輕撫耳畔:「你不要顧慮太多,只需認真進行最後一次猜牌,唉,自這場眾生賭局開啟那一刻,我便註定了魂飛魄散,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可是……可是我並不想你死。」我扭轉頭顱,一臉不願地望著孔宇盛:「並不是我矯情,我只是不想你為我而死。」
「唉。」孔宇盛先是重重地嘆了一聲,然後才繼續說道:「天地之大,你我無法想象,又有誰願意為人而死?」
我想了想后,目不轉睛地說道:「你,天地之大,有你願意為我而死。」
「我?」孔宇盛笑了,只是笑得有些無奈:「我覺得你是誤會了,我之死不為你,只是為了我老婆,況且普天之下也只有你,才能找到那個人。」
「當真?」我問。
「當真。」孔宇盛輕輕地點了點頭。
「可別說天地了,就連這書中世界都這麼大,我該如何尋到那個人?」我神色一暗。
孔宇盛的眼神很銳利,似乎穿透了這片原野:「那個人就在原野終點,只要你堅持下去,就能找到她的身影。」
「但原野兇險,又不能隨意使用道術,縱然我萬般堅持,也不過是成為那個人的刀下亡魂。」我的話語中充滿了質疑。
這句充滿質疑的話語剛剛划落,原野中菱形血桌上,霎時恢復一片寂然。
不過沒過多久,孔宇盛便打破了這片寂然:「是我考慮不周,竟然高估了你的能力。」
我不解了,疑竇叢生地說道:「但是你之前明明說過,我手上的守則能對付那個人,現在又怎麼變成考慮不周了?」
孔宇盛面露愁色:「的確是我考慮不周,我仗著那本守則能對付那個人,卻忽視了實力羸弱的你,根本走不到那個人的面前,更不用遑論解封我老婆的鬼魂了。」
「那現在該如何?既然我走不到那個人面前,難道要在這裡等死?」我心底慌了,徹底地慌了。
畢竟我先前立足原野的原因,就是為了找到那個人,從而達到離開這裡以及替孔宇盛老婆解封鬼魂的意圖。
但現在孔宇盛竟然告訴我,我不可能走到那個人面前,更不可能解封他老婆的鬼魂?我怎麼會不慌?
那我不顧危險地徘徊於原野之中,豈不是完全沒意義?
既然是完全沒意義的事,我為何還要留在這裡經歷九死一生?
這一刻,離開這片世界的念頭佔據了心底,我未等孔宇盛回答便又繼續說道:「依照你之見,我不可能走到那個人面前,更不可能解封你老婆的鬼魂,那我何必在這裡等死?」
「你慌什麼。」孔宇盛駁斥了一句后,便又繼續往下說道:「我只是說你現在走不到那個人面前,沒說你以後不能。」
「以後?如果不能離開這裡的話,哪有什麼以後?我才在這呆了幾天,便屢次遇到生死之機,若不是你用魂飛魄散的代價幫助我,恐怕我已不知死幾回了。」我一臉苦澀地搖了搖頭。
見我如此苦惱,孔宇盛寬慰的聲音灌入耳膜:「都說了你別慌,待我魂飛魄散那一刻,這書中世界定然有波動,或許到時候我能用盡僅剩的力氣,助你離開這裡回歸現實世界。」
「當真?」我心中暗喜。
「當真,不過你以後若能走到那個人面前,一定要替我解封老婆的鬼魂,你可做到?」孔宇盛一臉正色。
我被孔宇盛臉上的正色所感染,當即堅毅地回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我梁凡此生必將完成許下的諾言!」
「那就好。」孔宇盛欣慰地望了望我,然後便恢復一副默然的模樣。
隨著孔宇盛恢復默然不再說話,菱形血桌上又再恢復了一片寂然。
在這片寂然當中,我先是喘了幾口氣,再而望了望掉落地面的紅色旗袍,最後將目光放在右側第一張人臉上。
「是時候了,是時候解決這張人臉了。」我一邊神經兮兮地念念有詞,一邊緩緩指向右側第一張人臉,意欲行使最後一次猜牌之權。
誰知我還未張嘴猜牌,右側第一張人臉便頓時慌了。
因為三次猜牌三次猜中的我,已經形成了一股難以言狀的威懾力!
正是這股威懾力告訴它,我這個百發百中的魔鬼,將猜中死牌就在它手上!
這時候聲討我作弊已經沒有意義了,畢竟不管我有沒有作弊,三寸少女都會狠心地降下懲罰!
死牌懲罰與其他鬼牌不一樣,被猜中其他鬼牌,無外乎受到一些不致命的懲罰,可一旦被猜中死牌,那需要面對的就是瞬間暴斃而亡。
「我……我不想死!我……我不想死啊!」恐慌之餘,右側第一張人臉開始不斷地掙扎。
可黑色鎖鏈實在過於堅固,無論它如何掙扎,都無法脫困而出。
脫困不出,右側第一張人臉的瞳孔之中,竟然掠起一絲狠毒之色!
看見這絲狠毒之色,孔宇盛即刻驚呼一聲:「快點進行猜牌,它要逃跑了!」
「逃跑?這些黑色鎖鏈堅固得很,任它如何掙扎都無法脫困,又該如何逃跑?」我根本沒將孔宇盛的提醒聽入耳內,反而推遲了自己的最後一次猜牌。
但就在這時,令人吃驚的意外發生了!
右側第一張人臉見我中斷了猜牌,當即竄至右側第二張人臉身側,啃咬起與自己同源的血肉人臉。
什麼?你問我右側第一張人臉明明被黑色鎖鏈捆綁,為何能忽然竄至右側第二張人臉的身側?
我只能這樣跟你說,黑色鎖鏈雖然捆綁著我與人臉們,但礙於其擁有一定的長度,我們還是能進進行小範圍的移動。
例如我如果有心移動,也可來到孔宇盛所坐之處。
不過這個移動過程所需力氣甚多,一般人都不會貿然改變自己的位置。
況且主持賭局的三寸少女就凌在半空,我們也不敢隨意移動。
誰知道隨意移動之後,會不會觸動一些隱秘的懲罰?
但令人大跌眼珠的是,右側第一張人臉不僅不顧一切地竄動,竟然還狠毒地啖吃右側第二張人臉!
怎麼說呢?右側第二張人臉雖然已經變為白痴,但身為同源的它仍生機勃勃地活著,誰也想不到右側第一張人臉竟會如此狠心!
「三弟,大哥借你血肉一用!待我脫困而出,一定會百般哀求主人,為你重塑詛咒肉身!」右側第一張人臉一邊說著,一邊肆無忌憚地啖食右側第二張人臉。
或許是變為白痴的緣故,右側第二張人臉被啃食的同時,居然還在發出一陣痴傻大笑,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聽著耳邊回蕩不止的痴傻大笑,我終於重新審視孔宇盛所說的話。
「必須要進行猜牌了!遲則生變!」內心既緊張又恐懼的我,馬上進行最後一次猜牌:「我行使第四次猜牌之權,我猜……」
可是我的猜牌之話還未說完,右側第一張人臉便徹底吞噬了右側第二張人臉。
吞噬完右側第二張人臉后,右側第一張人臉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