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畢業之季
梔子花開的季節。每一個高中生的人生轉折點,都在這一次叫「高考」的活動。
比考生還緊張的往往是他們的父母,這一點白馬筱從考場門口那些嘮嘮叨叨捨不得放手的送考隊伍就能看出來。
對此嬸嬸就完全不緊張,雖然考前一晚做了豐盛的晚餐,但也只是給送他進考場的堂兄「補補體力」。
考前幾十分鐘,很多考生坐在花壇邊最後一次溫習著本場考試內容,這些筆記書本在今天過後,可能再也不會看了。
平時和白馬筱上網打遊戲的同學也象徵性地背著書,而最後一個月一直沒上過課的白馬筱顯得好不緊張,就如千芊一樣。
和女生們聊著天的千芊,時不時會望向白馬筱,似乎有話要說,卻不知道該不該說。白馬筱明白,自那天以後他們就沒見過面。
最後,她還是沒來,在刺耳的鈴聲中,跟著同學們進了考場。
這三天掌握著未來的前途,這份緊張是不言而喻的,在令人窒息的雲霧籠罩了三天後,就是解脫般的狂歡。
在男生和女生分別聚餐后,就是全班的餞別宴,今日之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見面。
寬闊的包間里,有的女生哭了出來,男生則把淚滴在了酒里,一口一口喝下去,男女之間有些悶了多年的話,到了今天也不必說了,有的只是最後一杯酒,最後一句鬥嘴,還有的男生放肆地勾著老師的脖子,一起喝酒,甚至一起唱歌。師生間的隔閡彷彿在這一天也被打破,畢竟都有可能是彼此的最後一次。
班主任那句「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只可惜還沒玩夠。」讓白馬筱呆了很久,從前最煩的老班,在這個時候也會讓他覺得懷念。
等他玩夠的那天,他會去哪裡,做些什麼呢?
吃完了飯,各自散夥,有的還不盡興,又去了KTV。白馬筱拖著疲憊的身體,晃晃悠悠地離開了人群。
三年的大家庭,說散也就散了,他又回到那個孤獨的一個人中去。坐在公交車站的椅子上,酒勁把他的**晃得稀里嘩啦的,不一會兒頭就開始疼了。
不知什麼時候,眼前多了一瓶綠茶,和拿著綠茶的她。
「醒醒酒吧。」
以前的她,不會這樣站在他面前,低著頭俯視著他。以前的她,只會坐在他身邊,一言不發,像一隻溫順的貓。
拿過綠茶喝了一口,苦澀清甜的味道混合著酒精的辛辣,一時間酸甜苦辣似乎都嘗了個遍。
是什麼讓你變了?
「嗯?」
借著酒勁,竟然說了出來。
「是聶澗楓嗎?」
她愣了,驚愕地看著他,三秒后她從位子上彈了起來,「你怎麼會記得他?」
……
「你當然不會記得我,我叫聶澗楓,是千芊的朋友。」
……
「回去睡一覺,醒來后如果還記得我,就打這個電話。」
……
為什麼姓聶的和符老師……不,應該說鳳凰大學的人,好像都覺得別人不該記住他們。
可為什麼,他卻記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我不能記得他?」
千芊無言地望著他,好像在看一些奇怪的東西,隨後,她收回了目光,「沒什麼。」
他覺得,一定有什麼。
「你想知道的一切,在考入我校之後,都會知道的。」
之後的填報志願,白馬筱填上了鳳凰大學的名字。
漫長的暑假結束后,白馬筱帶著鳳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登上了新港機場的專機。
本來並不抱希望的嬸嬸和堂兄,在看到這華麗麗的錄取通知書時,內心幾乎是崩潰的,嬸嬸一度懷疑是詐騙團伙的手段,直到堂兄多次調查后才確認,這就是鳳凰大學的入學通知,而且上面的「白馬筱」就是他們所認識的那個不學無術準備向社會主義流浪階級進發的白馬筱。
這個令無數高考狀元落榜的大學,有著最神秘的錄取條件,但它的就業率成就了它與清華北大旗鼓相當的地位。
鳳凰大學的畢業生,幾乎滲透了全世界的所有行業,而且職位都不低。
能拿到這所高校的畢業證書,那麼就相當於已經站在了大學生中最接近金字塔頂部的位置了。
當然,前提很明顯,是畢業證書,而不是錄取通知書。
這一次嬸嬸的不抱希望又轉為了他能否畢業的問題上。
對此,白馬筱並不擔心,至少就算是一滴濁水滴入清泉里,就算再撈出來也不再渾濁。
去往大學的飛機上,載著幾十人,看樣子都是和白馬筱一樣入學的新生,偌大的新港城只有這幾十人被錄取,看起來一般人真不會被看中。
不過此時白馬筱在意的不是自己何德何能被錄取,而是,這架飛機上,他找不到千芊的蹤影……
一直說會報考鳳凰大學的千芊,怎麼會不和他在一架飛機上?難道新港來的新生還得分批次入學嗎?
然而,沒人能解釋他的疑問。
「請問……您是姓白嗎?」
看著貼在白馬筱座位上的名字,對面的瘦高個子男生好奇地問道。
「不,我姓白馬。」這句話白馬筱沒少說過,很多人不知道,中國還有白馬這個姓。
「您果然是白馬家的人!」瘦高個激動地拉起他的手,普通話中由於興奮而漸漸露出了東北口音,「我叫陸彤,遼寧人。」
到了新環境,就遇上這麼熱情的新同學,白馬筱心裡頓生好感,「你好,我們白馬家很有名嗎?」
陸彤顯得格外激動,「那當然!白馬這個姓就很少見了!尤其是你們新港白馬一族的通靈血,我們北方茅山後生有誰不知道的?」
白馬筱被他說的一頭霧水,什麼白馬一族,什麼通靈血,還茅山後生,就好像話題突然轉移到什麼鬼怪電影了一樣。
奇怪的事越來越多了,還沒到學校,就碰到奇怪的新同學。
「通靈血又怎樣,白馬非之後,白馬家還有一個像樣的靈者嗎?」坐在陸彤身邊的男生說道。這個男生一臉的不屑,又好像對白馬筱充斥著敵意。
不過,他們的話,白馬筱一句都聽不懂,白馬非又是哪個?他們是不是把自己和某個人弄錯了?畢竟白馬這個姓雖然不常見,但也不一定新港就他們一家吧?
陸彤被他這麼一頂撞,瞬間感到無趣,便不再說話,拿出手機聽起了好像很歡快的歌。
白馬筱也不理他,眼神飄過了他的座椅上的名字——單封。
單封,風扇,這名字起的好,這人就跟風扇似的,一說話就讓人透心的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