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如煙往事入夢裡1

與他們坐了許久，陽扶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脫了鞋，爬上床，躺了下來。

身上的棉被像千斤巨石般，壓的她喘不過氣來，踹開身上的棉被，張開雙臂雙腳呈大字型躺著，她以前便是這樣。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好像不是現在這樣總端著，以前的她只是自己，可以做她想做的任何事，阿金都是支持的，只是現在她肩上端著許多的東西，由不得她隨心而行。

黃泉的風吹向窗，窗前的彼岸花香傳到床上女子的鼻子里，輕輕嗅了嗅，安然睡去。

萬年前。

東方大澤的天上，出現了一青衣女子。女子踏著行雲，踩著清風，漫無目的的在天上飛著，她雖然已經入住了太陽神君府，成了君后，但是她的心裡有著一段過去，她此行便是將對去做一個了結。

「小雲兒，我給你注些仙力，你自己飛，到了陌上仙鄉你停下來便是。」女子施了些仙法，便倒在了雲頭上睡了起來。

雲兒載著女子在天上飛，還未到陌上，刮來了一陣風，雲朵禁受不住風吹便消散了，睡著的女子從天下掉了下來。

「哎呦！小雲兒，你，哎呦！」女子摔到地上后才醒了過來，摸著貼近地的屁股，指著天上吼道。

看了一眼周圍的景色，她正躺在一個茅草屋的門前，「這是哪啊？」坐了起來，拍拍手上的土，準備起身時，傳來開門的聲音，之後有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出現在她的耳畔。

「你是誰？你怎麼進來的？」

女子抬頭，看見了一個身著白衣的男子站在門前，正看著她。她又拍了拍手上的土，站了起來，「不好意思啊！我的那朵雲把我扔了下來，我這就走。」

「等等，你，你是從上面掉下來的？」男子指了指天上，又指了指眼前的女子。

「是啊！看你的樣子也是個仙，你怎麼一副吃驚的樣子。」女子仔細的看了看眼前的少年，這面容倒有幾分熟悉，還是先問問他這是哪，再做打算。「仙友，這是哪？你又是誰？你一個人住這嗎？」噼里啪啦一下子問了幾個問題。

男子吃驚的看著女子，然後不緊不慢的說道，「我叫鳳息，這裡是我的家，叫什麼我不知道，我出生后便一直住在這，平時是我一人住在這，我父親每年會來住上一段日子。仙友，你是誰呀？」語氣委婉，聲音好聽。

除了名字是個有用的信息外，其他的什麼都不知道，女子笑笑，「我叫陽扶桑，我還有要事，先走啦！」說完準備捏訣飛身而去，卻被鳳息抓住了胳膊。

「扶桑仙友，你能帶著我一起出去嗎？」鳳息對著陽扶桑笑笑，之前他惹惱了父親，對父親就這樣笑，父親便沒有打他，所以現在他才這樣，拉著她還對她笑。

陽扶桑準備推脫掉他的手，身體卻開始抖了起來，她，她的毒又發作了。毒發之時，渾身發冷，僵硬如冰，不能動彈。

「你，你怎麼樣了？你這是？」鳳息見眼前的女子樣子像是自己毒發時候的樣子，便掏出了父親臨走時給他的藥丸，掰開了她的嘴，將藥丸放了進去。「你這樣子和我發病時一樣，這個可以緩解寒冷。」

陽扶桑的毒發作起來，身體不能動彈，也說不了話，便只能眨眨眼睛，小幅度的點點頭。

鳳息便將她抱了起來，「我帶你進去，屋裡暖和些，你放心我不是壞人。」鳳息感覺自己此刻是有用的，他可以照顧生病的人，他覺得父親與桐姥姥的辛苦，照顧生病的他這麼多年，從來沒有抱怨過。父親與桐姥姥的行為讓他決定也要做個這樣的人。

屋子內，一張木床擺在了朝東的位置，鳳息便將陽扶桑放在了床上，蓋上一層又一層的棉被后，轉身去院子燒熱水。

熱水燒好后，鳳息又煮了些吃食，坐在桌前等她醒來。

他長這麼大，除了見到父親和桐姥姥，這女子是他見的第一個人，更讓他開心的是這個女子和他一樣，得了同一種病，他的葯可以幫她緩解。等她好了，一定要她帶自己出去，他嚮往外面的世界，想看看與書上說的是不是一樣的。還有，這個女子長得真好看，而且有些熟悉，在哪見過，在哪呢？

「想什麼呢？」青衣的陽扶桑出現在了他的面前，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你，你怎麼這麼快就好了？我每次都是大半天才恢復過來。」鳳息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吃驚的看向陽扶桑。

陽扶桑坐了下來，看著桌上的白粥，用木匙舀了一口嘗嘗，「不錯，你，我有仙法，念上幾遍，將能將寒冷驅散，這次倒是快了些，許是你的葯起了作用。」

「什麼仙法？這樣有效。」鳳息夾了一筷子的青菜放進陽扶桑的碗里。

陽扶桑嘗了嘗青菜，不錯，只是自己不能說出這仙法，這個仙法是阿金用他的一半心做成的珠子，放在了她的心上，毒發時，驅動這個珠子，再加上仙法，身上的寒冷便可驅除。阿金的真身是三足金烏，屬火，對她的毒可以抑制。不行，就算吃了他的菜也不能說出去。

「仙法，這個仙法我可以教你，但是成效如何我不知道，會因人而異。」陽扶桑放下手中的粥碗，從身上掏出手帕擦了擦嘴巴。

「好。你留下來教我仙法，如此我便不是一個人在這山上了。」鳳息見陽扶桑答應后，從椅子上跳了起來，似是想到了什麼，急忙整理了自己的衣衫，收拾了桌前的碗筷。

他的舉動嚇壞了陽扶桑，教就教吧！留下來也行，自己剛剛毒發，身體什麼的都不適合趕路，住兩天也挺好。

洗完碗后，鳳息回來，似是記起來什麼，跑到陽扶桑的面前，說道：「姐姐，你先去泡個溫泉吧！這山上有一眼溫泉，我每次病後便會去那。」

「也好，你帶我去吧！我休息好了，明日教你，如何？」

「好。」

鳳息帶著陽扶桑去了山上的溫泉時，夕陽西下，晚霞滿天。陽扶桑想起了些事情，這個山叫做落霞山，是雲梧哥哥取得名字。當初她與雲梧他們出來試煉，發現了這座山，落霞山不僅靈氣充沛，景色宜人，最美的就是傍晚，日頭西沉，落霞滿天，整座山像鋪上一層金子一般。雲梧哥哥說：「桑兒，將來我們老了，便來這座山上蓋上幾座茅草屋，開墾出幾片菜園，白天幹活，盼望看落霞，晚上去山頂看星星。」

如今這落霞山已經有人家，雲梧哥哥與鳳姐姐已經成婚多年，想來孩子都多大了吧！自己也嫁人了，再相遇時，雲梧，我們會怎樣？抱在一起痛苦一場？還是相視一笑，讓過往隨風。還是後者吧！鳳姐姐會吃醋的。

泡在溫泉了里，筋骨舒張了許多，身子也比剛才輕便，穿上自己的衣服，踏月下山而去。

不遠處的山下，鳳息在屋子裡借著油燈看書，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透在了草屋的窗戶上。

窗外，一個黑衣出現在了窗戶前，手裡拿著小竹筒，正準備捅破窗戶紙。

陽扶桑手裡拿著鳳息給的皂塊，深一步淺一步的朝草屋走來。

今夜的月色，如往常般照著人間，極亮，似是撒了一層白光。

窗外黑衣人的動作在月下暴露了出來，「誰？」陽扶桑手裡的皂塊砸了過去，撞在了黑衣人的後背上。

黑衣人見有人來了，掏出準備好的刀，朝這邊刺來，他的速度極快。陽扶桑的右手出現了一把長劍，準備用劍將刀擋住。黑衣人飛到很近的距離時，借著月光，發現了對面人的臉，還有她手裡的赤思劍，她還活著，還活著，身形及手速停了下來。

抓住時機，陽扶桑執劍，刺向對方，長劍被短刀攔了下來，對方並未發出全力，長劍刺了過去，刺傷了黑衣人的肩膀。

此時，屋子裡門被打開了，鳳息從屋內跑出，邊跑邊喊：「扶桑，你回來了。」

「嗯。」陽扶桑回應之時，黑衣人趁機飛了出去。

「別追，你需要休息，這個黑衣人他逃不出，父親在山上設了陣法，進來吧！」鳳息阻止要去追人的陽扶桑，將她帶回了屋內。

陽扶桑看向這個比自己小了許多的鳳息，心裡有些不是滋味，不知道是因為他的懂事貼心，還是自己的任性，兩人的年紀及兩個人的成熟度都不符合自己。

按理說自己已經成親，回到自己族裡，就應該擔起族長的重任，卻任性的不在族裡處理事務，來尋什麼勞什子過往。鳳息的成熟讓人心疼，看他的年紀也不過兩萬歲，說話與做事的老成讓人心疼。

既然讓自己遇見了，就幫幫他吧！「那個，鳳息，他要害你，為什麼不讓我去追？」

陽扶桑的話，顯然，鳳息很吃驚，父親從未這樣對他，桐姥姥偶爾會這樣，現在這個扶桑，認識連一天都不到，竟然這樣為自己，鳳息的雙眼盯著眼前的青衣女子，害怕她會消失一般，「他不是沒害成嗎？扶桑，謝謝你！對了，你晚上在我這休息，我去桐姥姥那個屋子。明天，明天要教我仙法呀！」

說完，鳳息急忙出去，關上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鳳息，你在想什麼？剛才你差點，哎呀！去睡覺，睡覺。

鳳息走後，陽扶桑脫了鞋，躺床上，閉著雙眼，聽著林間的蟲鳴。阿金，我很好，我，我這是怎麼了，他日日擁你入睡你心裡想著逃離，怎麼，現在出來了又開始想他！許是適應了他，過兩天應該就好了。

就是如此，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