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蒙族4

朝陽的餘光從山澗照射過來，落在男人那張帥氣卻又面無表情的臉上，一雙清澈卻又陰沉的眸子看的女孩兒心旌，卻也恐懼。

「阿修啊，你是不是不同意我這麼做？」

唐青兒忐忑，看著一言不發的夜修獨莫名的心虛，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只是不知道他會不會同意。

可是看著他的表情，好像，可能，大概，他是不同意的。

她汗顏。

夜修獨挑眉，「為什麼這麼問？」

「因為……」唐青兒低頭，聲音漸漸小了，「你、你好像不同意。」

千文水感覺到唐青兒的異樣，都跟著驚了驚。

她，她她，她居然低頭了？

簡直是奇觀！

夜修獨看著她抓著自己衣角，低著頭，一副等你訓斥的可憐模樣，他就覺得好笑。

她這模樣與她平日里大大咧咧的模樣大不相同，帶著幾分可愛。

夜修獨盯著她看了幾秒，猛地舉起手，眼看著就要落下。

唐青兒心裡一驚，小身板頓時抖了兩抖，他不會要打她吧？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男人！

要是平常，有男人敢這麼對她，她早就握住男人的手，一拳懟上去了。

可是現在……

要打她的男人是夜修獨啊。

她下不去手！

如果打她的對象是夜修獨也不是不可以。

她還希望他能打她兩圈讓她痛，讓她心裡舒服舒服。

只是……她突然覺得自己好變I態。

唐青兒窘，卻也只得咬牙接下他的『暴擊』。

預想中的疼痛沒傳過來，反倒是後腦勺一緊，溫柔卻又不容抵抗的力道帶著她貼在某個溫暖的懷裡。

「你想做的，無論什麼，我都陪你。」

溫柔的話語讓唐青兒紅了眼。

唐青兒鼻尖一酸，伸手環住了他的腰。

「好，我們一起。」

如果說，她對那些因她而死的朋友們的愧疚可以讓她得抑鬱症的話，那她對夜修獨的愧疚，就是死了也不為過。

這一生她最愛的男人，卻因她受盡一切折磨，她無論做什麼都已經無法償還他了。

如果說死可以讓她對那些朋友的債還清，而她死一百次，都不夠還清夜修獨對她毫無保留的愛。

他愛她，勝過愛他自己。

唐青兒手上的動作無意識間，摟的更緊，晶瑩的淚珠順著她的臉龐滑落，沾濕了他的衣襟。

夜修獨，我們要永遠在一起哦。

千文水日夜兼程，蛇不停游地趕路。

而唐青兒是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點空閑時間就吸吸靈氣，在要不就是煉幾顆丹藥，或者做幾包毒藥粉啥的，偶爾再和夜修獨調調情，說說她身上的趣事，再不就是逗逗阿九，調侃千文水幾句，這小日子過的簡直不要太輕鬆。

而這種日子，持續了三天。

第四天

唐青兒伸了伸懶腰，掃了一眼頭頂有點火辣的太陽在夜修獨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安心的假寐了。

她放下所有戒備，放下身上無時無刻保護自己而豎起的尖刺，僅僅只是因為他。

因為他在自己身邊。

唐青兒閉眸躺在他懷裡，腦海里突然浮現她回來這裡，第一次殺人的場景。

那是地獄。

她親手把那個狹小的僅僅是個屋子的地方變成了地獄。

唐青兒緩緩睜開雙眼，看著頭頂注意附近的景色而判斷距離蒙族還有多遠的夜修獨，那雙狐狸眼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嗜血般的冷意和輕視人命的蔑視才淺淺的浮現。

那雖然不是她第一次殺人，但是，血的滋味，還不錯。

那時候結束的唐青兒看著滿地的狼藉甚至還吧唧了一下嘴，像是在歡愉又像是在留戀。

醫學鬼才不是白起的，而醫業殺手也不是白叫的。

她可以救人於有形，自然也可以殺人於無形。

救人時，她是人間最美的天使，聖潔而美好；殺人時，她便是嗜血的惡魔，骯髒而令人憎恨。

純凈美好的天使和地獄萬惡的惡魔，她，都要。

哪怕為此她要擁有榮譽和罪惡兩種不同的被世人稱讚又謾罵的風言風語。

唐青兒笑了笑，唇角那抹勾起的弧度帶著藐視蒼生的嘲諷，那雙狐狸眼帶著狠毒的殺意，像是要把所有人用染上他們自己鮮活血液的方式將他們都洗刷一遍，眉間一枚冰菱狀印記乍現，泛著藍色的幽光，美，又炫目。

那一刻，她笑得冷艷，卻又美的驚天動地。

人命，在她面前算個什麼東西？

她曾經最在意的人，都在以那麼可怕的方式離開了，她還在怕什麼呢？

只是，那雙眼睛在觸及到夜修獨時，眼底的瘋狂漸漸平復，就像大海的風浪因為陽光而漸漸平息一般，帶著重生和歡愉的氣息。

唐青兒不自覺的笑了笑，眉心冰菱的光更甚了。

無論她有多十惡不赦，可是，在他面前，在他們面前，她永遠都是小孩子。

或許現在雙手染滿鮮血的她已經配不上他了，但是，她不介意殺光這個大陸上所有的女人，只為站在他身邊。

只要他想，她可以。

那個抱著男人健碩腰間的手緊了緊，眸子微眯。

他是她的，誰也別想搶走。

否則……

唐青兒微微一笑，眉宇帶著蔑視眾生的傲氣和不顧一切的瘋狂，此時的她猶如一頭稱霸草原的獅子，威武中帶著一絲霸氣，殘忍中帶著一絲無情，像是任何人都無法入她眼。

否則，就別怪她用鮮血的方式來對待她們了。

女孩唇角微勾，一抹殘忍又可怖的笑容躍上那張精緻的小臉，陰柔卻又美得不可方物。

沒有人可以搶走他，誰都不行！

注視著遠方的夜修獨感受到懷裡小狐狸的異樣，眉宇緩了緩，薄唇微勾，他的小狐狸怎麼能這麼可愛呢？

如果要殺一個人，他不介意代替她去做。

她在他身邊，不需要去想那些有的沒的，只要想著他就可以了。

可是現在，小狐狸好像要自己動手了。

怎麼辦呢？

夜修獨頗為為難，瞄了一眼正處於自己世界的唐青兒，他看到了她眸底那深深地殺意和血腥之意。

那是嗜血后留下來的印記。

看來，她的手和他一樣，也不幹凈了呢。

那該怎麼辦呢？

他的眸子劃過一絲笑意，在心裡重中之重地想。

——那他便給她遞刀子吧。

她要殺人，他給她遞刀子；她要治病，他給她端茶水；她要做什麼，他都能滿足。

無論她做了什麼，後果是什麼，他都擔著。

只要她高興。

因為他和她一樣，也不是什麼好人。

惡魔，怎麼就不配和天使在一起呢？

萬惡骯髒的惡魔不配擁有高潔純凈的天使嗎？

將她玷污，將她污染，再美的人，都會變得骯髒，變得不堪，而造成這一切的，不是惡魔，是所謂的命運。

惡魔為何？天使又為何？誰說乾淨的就一定是天使，誰又說骯髒的就一定是惡魔？

天使變得骯髒就會成為惡魔，而惡魔變得善良就會成為天使。

那披著天使皮囊的惡魔算什麼呢？帶著惡魔面具的天使算什麼呢？

那他們又算什麼？

夜修獨的眸子劃過一絲嘲弄，他的小狐狸，難道就不能天使惡魔兩個都是嗎？

而他，不能天使惡魔兩個都要嗎？

都可以。

只要他想，只要她開心，做一對天使眷侶又怎樣？做一雙惡魔情人又如何？

因為和她在一起，什麼都行。

那雙深邃的眼眸望著遠方，帶著睥睨眾生的傲人氣勢淡然一笑，眉宇間透著幾分溫柔。

兩個世界的極端又怎樣？

無論他們怎麼做，發展成什麼樣子，那都是上天賜予的，那是恩賜，是獨一無二的，別人有什麼資格評判？

誰說上天賦予的就一定得是好的？

殘缺的，也一樣美。

唐青兒和夜修獨飄在那個寬寬的河流上，已經是下午了。

柔和的橘紅色的光斜斜地灑下，空無一物的兩岸在落日餘暉下格外舒心，平靜的河面上一隻晶瑩剔透的小船緩緩駛過，在餘暉下泛著淡淡的橘紅色光芒。

一男一女相擁而坐，一隻粉色的九尾靈狐窩在一旁，九條小尾巴一擺一擺地有趣又可愛，她的一旁有一條蜷縮起來的食指粗的小白蛇。

這一刻，顯得格外安靜嫻美。

夜修獨看著這個冰做的小船，撫上船邊的冰菱圖案，驚嘆不已。

「青兒，這個……」

饒是夜修獨都驚訝了一把。

「沒錯，這個是用冰做的，怎麼樣好看吧？」唐青兒笑著看向夜修獨，一副我很厲害快誇誇我的樣子。

夜修獨笑了笑，他的腰上，還纏著一根冰色絲帶。

唐青兒收回了絲帶，轉頭看著變得有些狹窄的兩岸，感受著落日的餘暉灑在自己身上的感覺，整個人都舒服極了。

其實，這個世界有很多美的不可方物的景色。

造物主將人類賦予自然，是為了幫助自然，控制食物鏈，也為了讓人類更好的去尋找自然。

自然的每一個瞬間，都是他們的表白，也在散發著他們獨有的美。

男人溫柔地笑了笑，望著她，那雙深邃的眼眸泛著柔光，低沉的聲音在唐青兒心裡酥的炸裂。

「好看。」

唐青兒小臉一紅，埋頭窩在他的頸窩處，不說話了。

夜修獨笑了笑，抱著她的手更緊了。

有她在，真好。

水路到底是慢，小船劃了一天，才到了蒙族。

第五天

還沒下船，剛睡醒抬起頭的唐青兒看著眼前的景色都驚了驚。

「這是蒙族？」

女孩兒的驚嘆聲不大不小，在山澗里還是有了不小的迴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