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子反攻記3
何棲念有些忐忑。
江北安倒是在電話里罵了她幾句禽獸以後接受了這個事實。何棲念擔心的是江阿姨。
江阿姨一直對何棲念不把江北澤帶回來的做法感到不滿。但溫柔的性格使然,江阿姨一直尊重著何棲念的做法,即便自己很想與江北澤相見解釋清楚誤會。
何棲念擔心江阿姨接受不了她和江北澤戀愛的事情。畢竟他們兩個都是她視為自己親生孩子一手撫養大的。
江阿姨這份溫柔,是何棲念無法辜負的。
江北安在電話里對何棲念詢問何棲念要不要她先和她媽打個招呼,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何棲念應了下來,她也無法直面著江阿姨和她講這件事情,不如讓江北安提前和江阿姨說。
何棲念猶豫著,取消了一個星期前定的回y城的機票,買了兩張火車票。
江北澤像是看出了她的不安,把她摟進懷裡順了順她的頭髮。
「我媽不會怎麼樣的。畢竟你把他的兒子教的那麼好。」江北澤在何棲念的額發上輕輕地吻了一下。
何棲念勉強地笑了笑。
「感覺江阿姨養了只白眼狼。辛苦把我撫養長大,我長大了卻泡走了她兒子。」
江北澤彈了彈何棲念的腦門,
」她應該感謝你,沒有你她連兒子都找不到。」江北澤低笑。
何棲念的緊張沒有得到一點緩解。
八月中旬,何棲念與江北澤踏上回y城的旅途。
火車是很古老的綠皮火車,銹跡斑斑的鐵皮在八月的陽光下顯得更為刺眼。
火車內的裝潢自然比不上新修的高鐵。
何棲念卻很喜歡這種略微帶些殘敗的頹唐感。
火車開動的鳴笛,有些刺耳,和火車外用綠網隔離起的安靜景色截然相反。
何棲念把腦袋靠在江北澤年輕寬厚的肩膀上。
江北澤正端著手機打遊戲。
觸屏智能手機替代了翻蓋的老年機。
手機里的遊戲也從少的可憐的貪吃蛇,俄羅斯方塊變成了巴掌大的顯示屏中花花綠綠的圖標。何棲念突然有些懷念那部被自己淘汰掉的老年機。
江北澤玩著一款劇情解密遊戲,好看凌厲的眉毛微微皺起,白皙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靈活操作。何棲念倚著腦袋看著他玩。
江北澤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笑了笑。
「教你嗎?」江北澤把手指從屏幕上轉移,戳了戳何棲念白嫩的臉。
「無師自通了。」何棲念懶懶地半睜著眼。
江北澤低頭在她腦門上親了一口,讚揚她。
「念念真聰明。」
何棲念翻了個白眼。
窗外的景色隨著慢悠悠的火車想電影的片段緩緩從何棲念的眼前略過。
時而是夏天鬱鬱蔥蔥拔節生長的濃密樹木。
時而是被陽光撒上金光的多情江水。
被身旁的少年強制安放在自己耳朵里的耳機放著好聽的純音樂。何棲念瞅了一眼手機上顯示的歌曲名:crush。
譯名為短暫而熱烈的戀愛。
何棲念清楚少年一定是無心。卻還是苦澀地笑了笑。江北安昨天和她通電話,告訴她江阿姨的神色不太好看。叫她提前找好說辭。
什麼說辭?江阿姨對她來說,是兒時大於母親的存在,倘若江阿姨鐵了心不讓她和江北澤在一起,她哪會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列車到站,何棲念突然有些不舍。明明是三個小時的短暫車程,她卻像是對這趟車程產生了情愫。
江北澤牽著她的手走入這個他們一起長大的城市。
「還記得家在哪裡嗎?」何棲念笑著問他。
「應該錯不了。」江北澤帶著何棲念向一個方向走去。沿途還給何棲念買了兩排酸酸乳。
「烏鴉反哺?」何棲念彎著眉眼打趣道。
江北澤拆開外面的塑封袋,拿了一瓶插上吸管,遞給何棲念。
「其實我小時候也沒有特別喜歡喝酸酸乳,只是你這個死腦筋只知道買酸酸乳和碎冰冰。」
何棲念笑的很開心,接過酸酸乳吸了一大口。
「好吧,其實是我喜歡喝。」
江北澤寵溺地對她笑笑,自己也抽了一瓶打開喝。
剛走到樓下邊看見江北安的身影。
江北澤愣了愣,很久沒有見過她姐姐了。
江北安穿著黑色的弔帶裙,手裡打著一把遮陽傘,站在路口玩著手機。
「安。」何棲念走到江北安面前,輕聲叫了叫她。
江北安抬起頭對她笑了笑,目光從何棲念身上滑過,停留在江北澤身上。
「姐。」江北澤平靜地看向她。
江北安忽然紅了眼眶。走上去抱著他哭了起來。
「小澤,對不起。」江北安哭的很壓抑,江北澤身體有些僵硬,神情有些無奈。
「安。我們回來了。」何棲念走上前溫溫柔柔地對江北安說道。
江北安抹了抹眼淚,正打算和小時候一樣抬手摸江北澤的腦袋,卻被江北澤下意識地避開。
江北安有些尷尬,但下一秒就為自己找好了說辭。
「忘記了,小澤都長大了。」
三人一起上樓。
江北安拿著鑰匙在門孔中熟練地轉了幾圈,門咔噠一聲打開了。
江阿姨不斷在餐桌前踱步,神色有些緊張。
「江阿姨。」何棲念輕聲叫住了那個令她感到熟悉溫暖的女人。
女人轉過頭來,看到他們,捂住臉低聲哭了起來。
江北澤有些不知所措。猶豫了一會,走向前去,輕輕地拍了拍她的背。
「媽,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