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遇襲
總算回到姜家後院側門,秦慕容翻著白眼揉著自己的腰,剛才摔的那一下,怕是真要修養一陣才行了。
卻正此時,突然聽到小白一聲驚呼,緊接著一塊黑布夾帶著兜起的風聲,直接將秦慕容套住。
砰的一聲,一股巨力抽在他的肩頭,才要叫喊,又一股巨力擊中他的頭頂,秦慕容上牙咬下牙,咯噔一聲,震得他七葷八素,渾渾噩噩,直接癱軟在地上。
接著又有什麼撲到他身上,砰砰聲響之中,卻不甚疼痛,只是兩個丫頭在嘶聲呼喊,顯然撲到身上的正是她們,拿自己的身子給秦慕容當盾牌用。
秦慕容心中怒急,身子傷勢卻更要命,昏昏沉沉就要暈過去。
在昏死之前,隱約聽到一連串急促的馬嘶人嚎皮鞭聲響,還有小白喊了一句:「大小姐您回來了?快救人!」
不知道昏了多久,掙扎的睜開眼睛時只覺得頭痛欲裂。
伸手要抓,卻一個女聲傳來:「別抓,再弄亂了小蘭還要給你包紮。」
聲音中透著冷漠與溫怒。
秦慕容晃了晃腦袋,讓模糊的視線漸漸清楚,抬眼一瞧,便見一位一身紅裝的女子正坐在自己床頭,美麗異常的臉不怒自威,正沉著眉頭死死盯著秦慕容,彷彿在打量他。
雖然秦慕容從未見過她,但還是第一時間就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姜家大小姐,姜映月!
也是秦慕容現在的妻子。
說實話,一覺醒來突然多了一個老婆,秦慕容還是有些難以接受,畢竟他上一世最愛最恨的,都是他最親密的女人。
「小白小蘭怎麼樣了?」
秦慕容輕聲的問著。
「你醒來后第一句話,就是問這個?」姜映月的表情有些冷。
秦慕容道:」那應該說什麼?「
「比如……謝謝。」
「那好,謝謝你。」
「很勉強啊?」
「是真心的,所以我一直沒準備說,有些東西放在心裡,要比說出來有價值。」
「她們兩個沒事,相對於你,她們只是輕傷。」
「哦,那就好……」秦慕容沉默了一下,又問道:「打我的人,抓到了嗎?」
「抓到了,只是幾個地痞,關到後院了。你準備怎麼處理?」
秦慕容道:「你想要我怎麼處理?」
姜映月冷哼一聲說道:「你也算是權貴人家,功勛之後,竟然跟幾個地痞扯上爭鬥,更是被對方打破了腦袋,你的名聲我原本也希望只是人云亦云,但族老曾經說過,通過一個人的敵人,就可以看出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樣的層次,你果然是沒有給我帶來驚喜。」
秦慕容苦笑一聲,說道:「其實我也在奇怪這件事。」
姜映月道:「若是你想要殺掉他們,濫用私刑,總會落人口實,若是送交官府,想要治他們的罪怕是要花些銀錢,也會讓人覺得我們姜家是好欺負的。草草處理掉是最好的辦法。之所以現在還沒處理,就是為了等你醒來再決定。」
秦慕容道:「這是給我一個面子嗎?」
「你可以這麼理解。」
「那好,我確實要跟他們見上一面,不光是因為這頓打……」
剩下的話,秦慕容沒有說。
兩個人半天沒說話。
姜映月最後忍不住,臉色突然有些紅,說道:「我……我回來了。」
秦慕容覺得這不是廢話嗎?就隨便應了個「啊」。
姜映月見他不上套,便咬著牙,有些羞惱的說道:「我……我們……已經算是結為夫妻了,大禮已成,但……但是……你知道我很忙,三弟還不成器,二妹整天就知道胡鬧,所以家裡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我來處理,所以……所以我沒有空……沒有空相夫教子,也……也沒有空跟你住……」
秦慕容眼睛就是一亮。
雖然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但真的是欣喜大過不適。
卻還裝作冷漠的樣子說道:「所以你是打算分房住嘍?這樣我們只是掛著夫妻的名分,但要保持距離,最好形同陌路再不相見?」
姜映月真的有些不好意思,不停的用手揉著自己的衣角。
她很少會流漏出這樣神態。
而聽到秦慕容的「建議」之後,同樣也是欣喜。
趕忙說道:「我可以補償你的!」
「嗯?補償嗎?」
「錢,地位,如果你覺得……孤單寂寞的話,我可以給你尋個妾室……「
「哇!這麼優待的嗎?」
「你不要這麼不陰不陽的說話!」姜映月有些急,大聲道:「如果不是老祖安排,我是不會……」
「好了,我沒有別的意思,別想那麼多,我就是字面上的意思。」秦慕容輕輕一笑,說道:「至於我想要什麼……錢不錢的無所謂,兩個小丫頭我覺得還不錯,就留在我身邊了,這個院子我也住得慣了,再換也沒什麼意思。就這樣吧。」
姜映月呼的一聲就站了起來,眼角突然抽動了兩下,然後彷彿壓抑著怒火的說道:「好,就如你所願!不過例錢看來你也不太在乎,就減半好了。」
說完直接轉身走了出去,到了門口才又說道:「人被關在流園,小蘭會帶你過去的。」
然後就真的離開了,彷彿這輩子都不打算回頭一樣。
秦慕容沒著急,醒來后,又休息了兩天。
看著小白小蘭兩個纏著綁帶來侍候他,卻並沒有影響動作,這再一次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孱弱。
身體可算能動了,就讓小蘭領著他們來到了那個「流園」,跟名字不同,這裡甚至要比秦慕容住的那個地方還要破爛。
散去看守,進去一瞧,四個地痞已經不成樣子,看起來就如同是下水道中的老鼠。
為首的果然是劉四。
他看到秦慕容進來,竟然還叫囂著:「快放我出去!不想死的就放我出去!現在放我還能饒了你們,要是再不放……」
秦慕容眉頭皺的很深,一是這裡的氣味真的不好聞,二是這個劉四真的是奇怪。
甚至瘋狂。
正像他所說的一樣,他真的覺得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
一個地痞,應該是最懂得權衡利弊的,知道什麼樣的人可以惹,什麼樣的人不能惹。
一般來說是不會結不必要的仇怨。
就算秦慕容這贅婿身份不招人待見,但罵一罵說一說,也就頂天了,真的要打?還是要看姜家的臉面。
換句話說,打了秦慕容就算是抽了姜家的臉,一個小地痞是斷然不會這麼做的。
要麼他就是真的瘋了,要麼他就是真的有恃無恐。
秦慕容身子還有些虛,微微晃動。
小蘭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一個椅子。
才一坐下,秦慕容就長長嘆了口氣說道:「別想了,有件事先讓你們知曉,你們誰都不可能活著走去的。」
四個人明顯愣了一下,看著坐在座位上,臉上依然帶著微笑的傢伙,不知道為什麼,他們在那份微笑之中讀到了一種情緒。
那是一種無情、殘忍、蔑視、甚至「非物種」一樣的殺戮!
就像是小孩子蹲在地上,較有興趣的看著地面上的螞蟻是否會被自己倒出的果汁淹死。
所以他們自然而然的感受到一股寒意。
劉四立即有些慌了,大聲吼道:「你要幹什麼?他娘的你要幹什麼?!快點放我們出去啊,要不然你會後悔的,你會死,姜家也會死,都會死,死的一乾二淨!」
秦慕容輕聲道:「我這條命,很精貴的,是世上最疼愛我的人,用命換的。所以我不允許任何人來威脅到它,哪怕是很小的一個可能性,我也必須把它捏死在搖籃裡面!你們就很危險,所以你們今天肯定會死。可你們要知道,死和死,也是有分別的,有些死法會殘酷到讓你們不敢相信,有些死法則是簡單快活的多,而選擇權在你們手裡,反正我很簡單了,只要你們死了就好。」
劉四還在叫囂,不停的叫罵著。
但他旁邊的人就受不了了,一個人直接喊道:「跟我們沒關係啊,我們就是被他叫來幫忙的,你不能殺我們,我們是無辜的啊!」
秦慕容皺著眉頭揉了一下自己的腦袋,還很疼。
「你們動手的時候,怎麼沒想到自己是無辜的呢?我還記得你們是一邊罵一邊打,打我也就算了,兩個那麼柔弱的丫頭,你們也還是下得去手?我好歹還有點身份地位,你們打我尚且如此,那你們在對付一般人的時候,該是如何兇殘暴虐?你們出去欺負人的時候,就沒想過有一天自己要被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嗎?現在還有臉跟我喊無辜?行,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一個好死的機會,說!你們到底是有什麼依仗,為什麼敢做這種事?劉四一個勁的在那裡叫囂,好像自己有多麼大的背景一樣,你們知道是為什麼嗎?」
「是明月……」
那人開口正要說,劉四卻突然暴起,一把掐住對方的喉嚨,直接按在地上,更是把對方的頭不停撞向地面,砰砰作響。
秦慕容皺了皺眉頭,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武器,才想到把身下的椅子舉起來,衝過去直接拍在劉四的身上。
劉四被打倒了,但下面的那個人卻已經翻了白眼,頭下鮮血慢慢淌出,明顯是不活了。
這一下,剩下來的兩個人就有些要瘋了。
「劉四你幹什麼?你……你殺人了?你把李拐子給殺了?!」
「閉嘴!」
劉四一聲大吼,神情猙獰的說道:「是什麼人,我們不能說,但等到他們進來的時候,你們都得死!哈哈哈哈,你們都得死!現在放我還來得及!」
秦慕容眉頭皺了一下,轉頭看向小蘭,說道:「殺過人嗎?」
小蘭自然拚命搖頭。
秦慕容又走到外面,看守正在不遠處,被他招了過去,又問:「你殺過人嗎?」
那名看起來很壯的看守神情閃爍,咬了咬牙,搖頭道:「秉公子,小的沒有殺過人。」
秦慕容眯著眼睛看著對方,然後點頭道:「就你了,跟我進來。」
就在看守有些緊張的時候,秦慕容指著一個地痞說道:「把他的手臂砍下來。」
看守愣了一下,問道:「是要折磨他們嗎?」
「是的,我需要他們一些信息。」
看守思索了一下,突然拱手笑道:「姑爺是想要什麼信息?」
語氣透著一股子自信。
秦慕容皺了下眉頭,看著這個一臉殘忍的傢伙,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姜映月會讓他來當看守。
「他們背後有人,我不知道是什麼人,你幫我問出來。」
「好的姑爺,交給我吧。」
秦慕容帶著小白小蘭就走了出去。
站在外面,看著還算不錯的風景,聽到屋子裡面瘋狂的慘叫聲,有些聲音逐漸高亢,有些則是漸漸虛弱下去,最後直接消失不見。
大約半個多時辰,門打開了。
看守從裡面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擦著手。
到了秦慕容的面前,輕聲說道:「招了,原來只是明月教的人,被那些混蛋搞壞了腦子,覺得自己是天下無敵。」
「明月教?」
秦慕容一臉疑惑。
看守解釋道:「姑爺想必是不知,這江湖上有一個極為邪惡的組織,自稱明月教,意思是他們在夜晚活動,又如月亮一樣照耀光明。」
「見不得光的東西,還想要光明?」
看守道:「這個明月教的勢力不容小覷,聽說不管是江湖上還是廟堂上,一些大的案子總有他們的身影在。」
「怪不得,所以那個傢伙才有恃無恐?」
秦慕容眯著眼睛想了一會,覺得事情好像沒有這麼簡單,明月教的身份是可以確認了,但即便他是明月教眾,那也應該是夾著尾巴做人才對。
「還有沒有說別的?」
「他倒是說,明月教最近會有大動作,只不過我覺得只是他故意駭人聽聞,或者是他們迷惑教眾的手段罷了,畢竟明月教已經沉寂很長一段時間,起碼有幾十年了。」
「哦,原來是這樣。」
秦慕容想了一下,問道:「裡面還有活著的嗎?」
「兩個。」看守道:「姑爺您準備怎麼處理?」
秦慕容想了一下,說道:「用盡手段,以最痛苦的方式送他們走。」
「嗯?」看守就是一愣。
秦慕容冷著臉問道:「有什麼疑問嗎?」
雖然只是簡單的問話,卻讓看守忍不住身子顫了一下,立即說道:「沒有沒有!」
「嗯,那就動手吧,我們先走了,麻煩你了……哦對了,你叫什麼?」
看守說道:「小的叫陸川,大陸的路,川流不息的川。」
「我記下了。」
陸川張了張嘴,欲言又止。
秦慕容問道:「有什麼想說的嗎?」
「哦,不。小的就是覺得,姑爺您跟外面的傳聞,好像有點不太一樣。」
「嗯?那你覺得我是什麼人?」
「這……小的不敢說。」
「嗯。」秦慕容點頭道:「既然不敢說,那以後也不要說。」
陸川臉色一緊,立即鄭重道:「小的嘴很嚴的!」
「那就好,那就好。」
秦慕容說的很輕鬆,然後領著兩個丫頭就真的離開了。
陸川看著他們消失在流園之外,砸吧砸吧嘴,然後轉身進屋,看著癱軟在地面上的兩個人,嘆了口氣說道:「冤有頭債有主,到了那頭閻王若是問起,你們就老實說,是你們自己招惹了不能招惹的人,怨不得別人。」
說著從桌子上拿起一把很小的尖刀,就走了上去。
屋子裡面立即又傳出了慘叫聲,聲音持續了整整兩個時辰,然後就徹徹底底的消失了。
雖然沒有秦慕容在旁邊看著,但陸川卻依然是那麼的一絲不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