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一般間諜完成了潛伏任務,成功竊取資料後撤離,會做什麼呢?
肯定是自己進行善後吧?
將可能泄露自己的情報徹底抹消,並斷掉一切可能追蹤的痕迹。
但這個間諜反常地聯繫港黑本部做善後處理,還引誘其他組織襲擊會社,試圖毀掉一切資料和痕迹。
為什麼?
間諜先生走之前太匆忙,顧不上收尾,所以赤松流去善後?
「永遠不要低估任何人。」森鷗外看著面前的人,緩和了語氣慢慢說:「你能輕易將赤松的車開回來,是因為他知道你會再給他開回去,找他要真正的資料。」
「很可能這位間諜留下了製作完美的偽造資料后,驚訝地發現真正的資料消失了,或者說被赤松流提前拿走了,所以間諜才不得不聯繫赤松,讓他去善後。」
——然後被赤松流利用了,拿來賣給森鷗外當人情。
森鷗外放鬆身體靠在椅背上,他用讚揚的語氣說:「真是個不動聲色間盡顯優秀的人才,紅葉殿說的沒錯。」
太宰治聽后一屁股坐在辦公桌前的沙發上,他臉上凝固的神色反而略微鬆動起來。
「……赤松桑真的是個超有意思的人啊。」
他突然跳起來拿著資料就想出門。
「回來。」森鷗外阻止了太宰治,「再仔細看看這份假資料,換個角度想,他不會給你無用的東西,所謂的禮物也絕對不會這麼簡單。」
太宰治停下腳步,他原地轉了一圈,立刻抽出資料仔細看了起來。
之前他以間諜的思維審視資料,但現在他需要以赤松流的立場和身份重新揣摩資料。
森鷗外看著太宰治全神貫注的樣子,不由得露出了微笑。
一直以來太宰治都是一副無聊的樣子,也許赤松流的出現能讓太宰治打起精神吧。
赤松流回港黑大樓的辦公室補眠醒來后,已經是第二天中午的11點了。
他打開手機看了看,有情報組那邊發來的情報節略,還有太宰治發來的一條信息。
太宰治:【想要和赤松先生一起吃午飯。】
赤松流看到這條信息后笑了笑,這時候用敬語還說先生了?總覺得背後發寒。
他伸了個懶腰,回了一個好,又標了一個地址后,才將手機丟開,去衛生間洗漱。
十分鐘后,赤松流將自己打理乾淨,他給手下打了個電話,很快手下敲門進來,開始送各種情報文件。
最上面一份文件就是關於今天早上某某會社遭到格爾哈德安全公司襲擊的消息。
不過因為情報小組提前得到了信息,所以港口黑手黨在他們撤退的路上進行伏擊,雙方交火了十五分鐘,成功幹掉大部分敵人,小勝一把。
赤松流仔細閱讀了這份文件,發現沒有什麼異樣,不由得鬆了口氣。
【你確定森鷗外能明白你的意思?】
哈桑忍不住問赤松流。
「想要成為首領,各方面都需要打點好,除了快速鎮壓港黑內部的問題外,還需要儘快讓外界認可新任首領。」
赤松流微笑著說:「那家會社背後是橫濱某個議員,自家洗錢的路子被格爾哈德安全公司毀了,那位先生肯定很生氣,也很急躁,如果森先生足夠聰明,他完全可以藉此搭上關係。」
「森先生以前還是軍醫,要說在官方沒什麼渠道和認識的人,我是不信的。」
赤松流聳肩:「而且太宰找我吃午飯,說明他已經發現那份資料是假的了。」
「區別只在於森先生是否注意到資料依舊不是重點,重點是資料背後的東西。」
【你又將情報給港黑,行動部隊出動后,讓那個議員注意到是港黑幫他解決了麻煩?】哈桑補充說:【你連路帶橋都搞定了,要是森鷗外還是沒成功,你不如推尾崎紅葉上位。】
赤松流無奈地說:「不行啊,紅葉姐其實有點恨港黑的。」
哈桑不吭聲了。
「而且這個機會剛好,若是森鷗外失敗了那就不說什麼,但如果他成功了,肯定會來找我談心,詢問為什麼送他的資料給首領,還不如現在說開。」
赤松流為森鷗外是否能幹掉首領操碎了心,「希望森鷗外給點力,二倍的文豪呢!」
赤松流重重地嘆了口氣,他換了衣服,戴上栗色帽子,離開了辦公室。
另一邊,太宰治接了赤松流的消息后,立刻興緻勃勃地跑到赤松流發的位置。
結果到地方一看,太宰治詫異地發現這不是他以為的飯店,而是一家酒吧。
酒吧叫lupin,位於地下一層。
太宰治推門進去,發現店內果然空蕩蕩的,不過在吧台的位置坐著一個穿著薑黃色西裝的紅髮青年,他正在喝酒。
看到太宰治進來,吧台前擦酒杯的老闆開口:「現在不是營業時間,而且……」他仔細打量了一下太宰治,「小鬼,你等幾年再來吧。」
太宰治腳步輕快地竄到吧台前:「有人約我在這裡吃飯噠~」
老闆聽后表情出現裂縫,聽聽,在酒吧吃飯!?能幹出這種事的人……
「是赤松先生啦,他約我來這裡吃飯噠~」
太宰治看著老闆忽青忽白的臉色,心情極好。
「哦,那你要吃什麼?」
坐在吧台喝酒休息的紅髮青年很自然地問道:「老闆會做番茄意麵,炸雞塊的味道也不錯。」
老闆忍不住反駁道:「我這裡是酒吧不是飯店!不能因為我給赤松先生做飯,就將我這裡當成食堂啊!!」
織田作之助撓頭,無辜地說:「可是赤松約他來這裡吃飯,赤松來了你照樣要給他做飯啊。」
老闆聽后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搖搖欲墜地丟開擦杯子的布,去后廚做飯了。
太宰治看著這一幕,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
他坐在織田作之助身邊,好奇地問:「我叫太宰治,你叫什麼?」
「織田作之助。」織田作之助說:「你來早了,赤松還沒來。」
太宰治一邊嘆氣說是嗎,一邊仔細觀察身邊的紅髮男人。
聽這個傢伙的語氣,他似乎很了解赤松流?
真是奇怪,太宰治想,他最近一直在探查赤松流的情報,怎麼沒聽說過這個紅髮男人?織田作之助嗎?
「來早也沒關係。」太宰治語氣輕快地回答,然後他笑眯眯地問:「你也是港口黑手黨的成員嗎?」
織田作之助隨口說:「嗯,只是在底層收屍的普通成員而已,和赤松比不上啦。」
「底層收屍的普通成員?」
太宰治聽到這句話,眼神微閃,想起了赤松流那位叫蘭堂的兄長,蘭堂好像也是底層人員吧。
就在此時,太宰治突然發現了什麼,他掃了一眼織田作之助的穿著,冷不丁問:「早上很辛苦吧?」
織田作之助的臉色依舊平淡如初,他嘆了口氣說:「是啊,又清理了一堆屍體,不過這次我們佔上風,大部分都是敵人的屍體。」
我們佔上風?太宰治若有所思起來。
難道港黑的敵人攻擊了會社后,赤松流又轉手將情報丟給了行動部門?
那麼在那位用會社洗錢的人看來,他的會社被人攻擊,但是港黑正好將這波人幹掉,算是幫忙報仇了?
一瞬間,太宰治福至心靈地想到了森鷗外之前讓他仔細看那份偽造的資料。
顯然森鷗外也想到了這一點。
間諜先生不重要,假資料也不重要,重要的其實是會社的別後人物嗎?
不,間諜先生還是重要的,因為他手中有會社走私的財務資料。
通過那份洗錢的證據和資料,才有可能和背後那位先生談條件。
瞬息間明白背後的真正細節和曲折后,太宰治長出一口氣,嘆息著說:「太麻煩了。」
織田作之助並不知道太宰治在抱怨赤松流,聽到太宰治這麼說,他跟著附和說:「是啊,太麻煩了,還要趕在被普通人發現之前將屍體收拾乾淨,很麻煩啊。」
太宰治怔了怔,隨即噗得笑了。
「底層人員如此辛苦嗎?」
織田作之助認真地回答:「無論是誰都很辛苦的。」
太宰治靜靜地看了一眼織田作之助,笑了笑,沒說什麼,他左右看看,發現酒吧里沒有其他人,索性用力撐著吧台,直接跳了進去。
「哎,你……」織田作之助剛開口,就見太宰治在酒架前徘徊不已,眼睛亮亮的,「織田作,你有什麼推薦嗎?」
織田作之助怔了怔,他嘀咕說:「織田作是什麼稱呼啊……」
然後他回答太宰治:「你還未成年吧?」
太宰治擺擺手:「這個不重要啦。」
織田作之助也只是隨口勸一句,他見太宰治的確想喝后就道:「喝自己喜歡的吧?」
太宰治的目光劃過一瓶瓶酒瓶,突然轉身問織田作之助:「你知道赤松先生平時喝什麼嗎?」
織田作之助啊了一聲,語氣溫和地說:「加了檸檬的冰香檳。」
太宰治聽后神色微動,香檳?法國酒?
「那我也要一杯香檳嘗一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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