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受傷
「姑姑!」棲棲衝進屋子,直朝床邊撲來。
我當場傻眼,愣愣地看著棲棲連鞋都沒脫直接爬上了床。
他就像是沒看到平躺著的凌念空一樣,從他身上踩了過去,直接撲到我懷裡。
棲棲瘦小,凌念空被他踩一下本不會有事,可他踩的位置實在是有些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念空這般壓抑不住的痛呼。
呼聲太過駭人,我猛閉了眼,不忍去看。
棲棲聽到呼聲嚇了一哆嗦,原來他是真的沒看到念空。
我忽然想笑,卻又覺得太不人道,只能忍住。
他……應該沒事吧?
棲棲認出念空,兩腿一分坐在他的胸膛上,伸出小手去掐他的脖子。
「怎麼又是你!?你怎麼還敢欺負姑姑!?姑姑是不是因為你才生病的!?」
念空面色煞白,瞪了棲棲一眼又看向我。
「你竟還笑得出!?」
他的聲音都變調了。
啊?我笑了嗎?
我摸摸自己的嘴角,果然揚著。
我微窘,將棲棲從他身上抱下來,結巴著問:「還……還能用嗎?」
念空的面色由白轉綠。「你不該先問問我可否有事?」
「還能用不就是沒事?」我訥訥道。
念空氣得一下子坐起,抱起棲棲放到一旁的桌子上。
「小孩兒,你給我聽清楚:我是你姑姑的男人,誰欺負她我都不會欺負她,聽到沒?」
看他這麼認真地跟棲棲講道理,我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棲棲應也知道自己對念空做了錯事,猶豫著點了點頭。
念空將他放到地上。「到外面找青黛去玩,乖一點。」
「哦!」
沒想到棲棲竟然這麼聽話,一搖一擺地邁著步子往外走,還懂事地將門重新關上。
見他離開,念空面上的淡然消失不見,重新回到床上躺下。
與以往不同的是,他這次竟是蜷著身子。
我終於笑不出來了。「念空,你沒事吧?」
他不回話。
我越發擔心起來。「真的很疼嗎?」
「你說呢?」念空聲音發澀。
「我怎麼知道?我又沒那東西……」
他瞪了我一眼,似是想說什麼卻是咬住了下唇。
我朝他貼近過去,再不開玩笑。「真的很嚴重?」
「你要不要看看?」他氣道。
我的臉又紅了,聲音微不可聞:「那怎麼辦?我……給你揉揉?」
他猛地抱住我,我動彈不得,只能嚴肅道:「念空,我不開玩笑了,你到底怎麼樣?」
半晌他才喘著氣回道:「還能用……」
「對不起,我替棲棲向你道歉。」
「那個小鬼倒是護你。」他的話里透著股酸味兒。
我哄他:「那我們也生個小鬼來玩?」
他似是忽然就忘記了疼痛,眸光晶亮地望著我。
我有些不自在,只能打趣他:「不過你還能生嗎?」
卻不想他竟當真了:「你是在質疑我的能力?」
「沒!不敢不敢!」
******
一場鬧劇就此收場。午休醒來竟發現念空不在,這傢伙這幾日粘人得要命,現在不在還真是稀奇!
好奇心起,出門尋他,竟是在前院看到了意外的一幕:
流雲面色陰沉,拳頭武得呼呼作響,竟都是朝著念空去的!
念空雖內力不足但身法還在,極是靈巧地躲避。
流雲可不是會衝動的人,定是氣壞了才會出手。
他的一招一式看似狠厲,但明顯都是留有餘地的。
凌念空那個傢伙到底做了什麼把流雲氣成那個樣子?
然而想到念空的身體還在恢復當中,我也不敢在這麼袖手旁觀,於是走近過去。
卻不想我剛沒走幾步,原本閃避自如的念空竟不動了!
流雲一驚,想收手已是來不及,一掌擊在了念空的右肩上,骨節錯位的聲音清晰可聞!
我沉了臉,怒氣沖沖地走到兩人跟前。「幹什麼呢!?」
流雲當即跪地卻不解釋,反倒是念空扶著右臂走到我身邊:
「他有事跟你說。」
他話中儘是看好戲的語氣,完全沒把自己胳膊上的傷當回事。
我瞪了凌念空一眼。
我還不知道他?他一直看流雲不順眼,定是聽我走近,故意不再躲避,令流雲擊傷他,好引我懲治流雲。
這計量也太爛了點!
流雲也是,明知道他是什麼人,為什麼非要和他計較!?
「到底是什麼事!?」
我沒好氣,覺得自己像在處理兩個打架鬥毆的未成年。
流雲明顯還是有氣,卻是朝我磕了個頭。
「殿下,臣有一請求,懇請殿下允准。」
「是何請求?」
「臣對青黛姑娘傾慕已久,求殿下准許我二人的婚事!」
「啊?」
我有些懵,怎麼會是這事?
他不是不承認喜歡青黛嗎?怎麼這麼快就要把人娶走了?
忽然猜到什麼,我微眯了眼看向凌念空。果不其然,他一臉得意之色。
是他撮合的這二人?凌念空……做起了紅娘?真的假的!?
可是若真如此流雲不該感謝他嗎?問什麼反倒氣得揍他?
流雲以為我不同意,忐忑解釋:「臣自知殿下待青黛親厚,恐會不舍。但臣亦知殿下也希望為青黛尋得一好歸宿。
臣以性命擔保,定會待她好,不會讓她受半點委屈,還請殿下成全。」
流雲話雖說的坦蕩但耳朵卻紅了。
我摸著下巴有些好笑,這傢伙骨子裡果然和他哥一樣是塊木頭。就他這番說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是青黛的娘。
看他難為情的樣子,我也不好再刁難他。只是他方才那番話說得那般鄭重,我也只好端起了架子:
「成,本公主允了。你可要記住方才說過的話。」
流雲得我允准,興奮得有些不知所措,偏還強忍著。
「臣叩謝殿下!」
我實在是看不下去他這副樣子,忍著笑道:
「行了,你去看看青黛便先回去吧,我回頭會請令尊前來商討婚事。」
「是!」
目送流雲流雲離開,我又沉了臉,沒好氣地對凌念空道:「你跟我過來。」
念空跟我回了寢殿,我摸了摸他的右肩,果然是脫臼了。也沒跟他打招呼,一用力,將他的胳膊安了回去。
他裝模作樣地悶哼一聲,側倒過來將頭靠在我肩上抱怨:「疼!」
「活該!」我罵他。「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是故意的?」
我一肚子氣。
他收了幾分玩笑之態。
「你……生氣了?」
「你說呢?」
他好像有些苦惱。
「你氣什麼?氣我故意引你你擔心?還是氣我故意整薛讓?」
他對流雲的稱呼一直都沒改,我也懶得糾正。
我冷哼一聲,不理他。
「都不是?那是因為什麼?
你告訴我,我下次才能改不是?」
看他毫不知錯的樣子我更來氣,忍不住吼他:
「凌念空,你當自己是什麼?木偶嗎?骨頭拆拆卸卸的很好玩!?
還是你覺得受傷很了不起?!我和你在一起,就是為了看你糟踐自己嗎!?」
他面上的笑意演變成愧色,似是完全沒想到這才是我生氣的真正原因。
他用沒受傷的左臂來抱我,我氣憤甩開。「不識好歹的狗男人!」
他身體一僵,卻還是將我攬進了懷裡。
「對不起,是我不對。別生氣了,好不好?」
「狗男人。」我還是覺得氣,又罵了一句。
他苦笑。「罵吧,只要你能解氣。」
我推開他,去柜子里翻了半晌,將他的右臂綁上弔帶。他順從地任由我擺弄。
我幫他固定好,嚴肅道:「你這傷得幾日恢復,為免骨節錯位,從現在起,我們分房睡。」
他一陣錯愕,討價還價:
「用得著分房睡嗎?你不就是怕睡覺時壓到我嗎?我們分床睡就成,哪用得著分房?」
沒想到他還挺懂我的意思,但難道他聽不出我是在變相懲罰他嗎?
看著他被吊起來的胳膊我就氣不打一處來。
「明明是自己沒事找事,憑什麼還要我伺候你飲食起居?我真是冤枉死了!」
他見我還想罵他,重新將腦袋靠在我肩上。「噓,別說話,我頭暈。」
「頭暈?為什麼會頭暈?」
「許是身體沒完全恢復,方才又被薛讓追著打,活動過於劇烈了……」
他這話說得有氣無力,還帶著些委屈。
我聽他這話差點沒氣笑了,昨天晚上他對我進行的某項運動,可比方才劇烈多了!他不照樣一覺起來神清氣爽的?
「是真的暈,不信的話,你大可替我診脈。」他伸出手腕給我。
我磨牙,卻還是替他把了脈。脈搏均勻有力,連虧虛都算不上,還敢說自己頭暈!?
「我說的對吧?我真的頭暈……」
他的聲音又弱了幾分。
無恥!真是太無恥了!
裝病是吧?看我不好好治一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