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5章 放安外:朝朝暮暮(2)
「夫君,白天又要哄我,又要哄熙兒,辛苦你了。」
夜,卧房裡的燈還亮著,女子聲音輕輕柔柔的。
「一個是寶貝夫人,一個是寶貝女兒,怎會辛苦?一點都不辛苦。」
蘇伯言笑道,手上力道不輕不重,給女子按揉肩背。
「你的脾氣倒是越修越好了,不怕傳將出去,損了你在外頭的面子?」
男子笑聲更清晰了些,「如今赤河還有誰不知道,蘇當家的懼內?」
「懼內?那可沒有,女兒奴倒是真的。」雲鳶歌哼了哼,心裡有點酸。
沒生孩子以前,她是男人唯一寶貝的人。
想當初大著肚子還沒生的時候,男子還在她耳邊信誓旦旦,說孩子在肚子里的時候敢折騰娘親,等生出來了他定要好好教訓教訓他。
結果,生出來后男人就變了,陪在孩子身邊寸步不舍離,要什麼給什麼百依百順護得跟心肝似的。
啊,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熙兒是你生的,是你我二人的骨血,這個醋你當娘親的也吃?」心頭腹誹間,耳邊突然一陣熱氣,男子聲音響在她耳畔,隱著笑意。
雲鳶歌臉上臊熱。
吃女兒醋怎麼了?不能吃了咋地?
只要不說出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別人不知就行,總歸臉還在。
蘇伯言凝著女子側臉,眼底笑意越來越深。
燈光下,女子側顏柔美,一如多年前。
時光流逝,卻未在她臉上留下什麼痕迹,在他眼裡,她始終是多年前撞入他心扉的那個小姑娘。
不管韶華,哪怕她來日白髮蒼蒼,在他眼裡亦會是當初模樣。
只是自己的小妻子,腦瓜裡面想的東西,好像特別多。
是他陪她的時間少了,才讓她有那麼多時間胡思亂想?
「湊、湊那麼近幹嘛?」冷不丁回神,雲鳶歌才發現男子幾乎就貼在她身側,這個距離很危險。
「夫人,這裡本來就是我的位置。」男子挑唇笑,燈光下眉眼深邃魅人。
「……」雲鳶歌深呼吸,用盡全力抵抗男色。
這麼些年過去了,男人怎麼一點沒見老呢?
這顏色,藍顏禍水!
房中光線一暗,燈光熄滅,及后安靜無人聲。
……
陽春四月,南方的積雪早就融化,處處可見流水花開。
有船在赤河碼頭停靠,船上下來的人,多著細棉錦衣,各形各色。
這等景象落在碼頭百姓眼裡司空見慣。
赤河以私鹽聞名,同時兼有其他的特色特產,所以每年每季都有從各地趕來的商旅,經赤河碼頭進貨后再離開。
船上下來的旅客中,有一行格外顯眼,輕易就攫住了周圍人的目光。
行在當先的年輕男女容貌極為出挑,氣質也是少見的好,在他們懷裡,還各自抱了一男一女兩個小娃娃,同樣的粉雕玉琢。
再看他們的衣著打扮以及跟在他們身後的侍從,便可知這是富家大戶出來的,輕易招惹不得。
登了岸,找了家酒樓暫做修整,雲鳶容從酒樓窗戶往下望。
下面街道打掃得乾乾淨淨的,雖然比不上京城的繁華,但是街上也車水馬龍人來人往。
街邊的小攤、店鋪有序排列,人人身上都洋溢著一股蓬勃生氣,似對生活充滿無限希望跟嚮往。
「以前我曾聽人提過赤河,這裡私鹽泛濫,但是大頭全掌握在幾大家族手裡,所以富也是富那一小部分人,還有更多的人,依舊掙扎在溫飽線上。」
雲鳶容看著下方,眼神玩味,「加上這裡是朝廷管束不到的地方,為了生存,很多人鋌而走險變成惡徒,每年死在打架鬥毆的不下百人……沒想到,親眼所見會大不相同。」
她是做生意的,眼睛厲得很,下方景象,可不像是窮苦百姓能有的狀態。
「蘇伯言的能力,豈能等閑視之。只要他想,他能把這個地方打理得更好。依我猜測,他怕是偷懶了。」給龍鳳胎布好飯菜,夏侯亦招呼女子過來,「先吃飯,養精蓄銳,才好找人算賬不是?」
「夫君說的是,我得好好把精神跟力氣養足了!」雲鳶容坐下來,咬著牙冷笑。
雲十三那貨,連她都敢騙,這次把人逮著了不好好把賬算清,她就不是雲鳶容!
什麼很快就會回來?什麼遊玩期間會給她寫信?
全都是狗屁!
丫當初走的時候就沒打算再回京城,也沒打算再跟京城的人聯繫!虧得那時候在她面前裝得那麼像,戲精!
越想越來火,雲鳶容吃飯吃出了尋仇的氣勢。
玉書玉竹相視一眼,齊齊看向爹爹,「爹爹,娘親又要去虐渣了嗎?」
在京城,每次娘親這等架勢出門,爹爹都會跟他們解釋說,娘親是出去虐渣渣了。
一雙兒女詢問,夏侯亦淡定如常,「自然。」
忽悠皇帝他都敢,忽悠起一對腦子還沒長全的小娃娃,夏侯亦自然更加毫無壓力。
雲鳶容冷笑,「都趕緊吃,吃完了上門!到時候你們誰都別攔我!」
一大兩小齊搖頭,絕對不攔。
蘇府。
雲鳶歌剛剛午覺醒來,就聽門房來報,「夫人,門外有貴客,說是京城來的,要見夫人。」
「京城來的?」雲鳶歌皺眉,自從離京之後,因為某個特殊原因,她跟蘇伯言再沒跟京城的人聯繫過,來到赤河相當於隱世而居。
不可能會有京城的人知道他們行蹤,還找上門來。
想了下,雲鳶歌問門房,「他們可有報上家門?」
「沒有,來人說夫人見了便知,」門房頓了下,小心看了雲鳶歌一眼,才猶豫道,「來的是一男一女,帶著兩個孩子並四個侍從……女客讓奴才轉告夫人,說、說讓夫人趕緊出去接駕,別想著逃跑,否則……」
「否則如何?」
「否則讓她逮著了,她要把夫人揍得不能自理……」
門房說這話,心肝都是顫的。
好幾年了,頭一回遇上這麼牛氣哄哄的訪客,居然敢說要揍他們夫人
要不是看出他們不像是來找茬的更像是故人來訪,門房還真不會來通報。
那邊廂,雲鳶歌嘴角已經開始抽搐,同時心頭砰跳,猛地站起來往門外走。
那麼熟悉的語氣,熟悉的作風,她在認識的人里只想得出一位。
雲十二那貨殺上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