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我要完美！

陳導從未見過有人拍戲會這麼緊張，與昨天易言的表現完全是兩樣，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招了招手，叫到了一遍，「易言，你實話告訴我，你是不是第一次拍火戲？」

易言點了點頭，「陳導，在橫店的近半年來，確實是第一次拍火戲。」

陳導拍了拍易言的臂膀，「沒關係，凡事都有第一次，你也不用緊張，拍戲嘛，又不是真的發生火災！再說了，我們的煙火師也有經驗，你大可不必過度擔心。

最重要的是，不要因為你的緊張影響了戲的質量啊！」

易言輕輕閉眼，點頭幾下。

陳導安慰了易言一番，見他好了許多，這才向後退去幾步，叫副導演進了場，繼續和王友德商量群演工資的事情。

王友德雙手抱在身前，看著易言的樣子，心中幾乎百分之二百確定，眼前這個黑瘦的小子，根本不是一個當替身的料，準確的說連龍套估計都夠嗆。

「陳導，這小子是今天第一次演替身吧？」王友德損道。

陳導圓溜溜的眼珠咕嚕一圈，笑了一笑，「嗯，可能吧，也許吧！」

「陳導，我以前還一直覺得您的眼光好，你看，找群演找到我就對了，但是現在我覺得你的眼光好像不如從前了。」

「這怎麼說？」陳導問道。

「這小子根本就沒有可能完成這場戲，你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我手下比他演技好的人一抓一大把，我彈彈指甲縫裡的灰，都能砸死一大片，要不要給你送幾個過來？」

陳導上下掃了王友德一眼，「你那的群演都那麼貴，就別說替身了。知道我為什麼選擇他嗎？」

王友德問道：「為什麼？」

陳導手掌搭在嘴邊，靠近王友德的耳朵，悄聲道：「因為他......便宜！」

王友德裝作一副很無辜的樣子，「陳導，不瞞您說，之前您給我的價格確實也太低了，你想想，200的價格，我根本一分錢都掙不到啊！200真的是最低價，良心價了，江南皮革廠倒閉的時候的價格，都沒我這便宜。」

「所以啊。」陳導指了指易言，「我用他，他便宜。」身子再次輕輕地靠近王友德，「他一個月才3000。」

王友德：？？？3000？

陳導：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問號？

王友德有些著急了，「不是......陳導，您聽我說，群演也要找好的群演，您想想，您這麼追求完美的人，用他？你要知道，便宜沒好貨。」

「怎麼？你是瞧不起我的眼光？」陳導直勾勾地看著王友德，「要不要打個賭。」

「打什麼賭？」

「如果這小子，能一條過，你給我找50個群演，一個150。如果這小子不能一條過，就按你的價格，200就200。我絕不會換一個子。」

王友德心頭樂開了花，別說是眼前這個「沒有演過火戲」的人，就是演過的人都不一定能夠一條過。

他的心裡雖然這麼想，嘴上卻沒有說出來。

「陳導，讓不讓他過，還不是您一句話的事情嗎？您不喊『咔，』他不就過了嗎？」

「所以說，要不要你那邊的群演還不是我一句話的事情嗎？我說不要，橫店會下蛋的雞少，這兩條腿的群頭可是一大堆。

而且你放心，這場戲副導演去指揮，我還要和你談群演的事。」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那您要是輸了可不許反悔。」

「不反悔！」陳導斬釘截鐵道。

易言那邊已經做好了準備。

副導演拿著喇叭，在現場喊道：「攝影師機位檢查好了沒？」

「四機位正常，滑軌正常，斯坦尼康正常。」

「道具組這邊呢？」

「道具車準備檢查正常。」

「爆破師！」

「一切正常，演員只要按照路線走，不會有問題。」

「錄音師！」

「錄音設備正常！」

「ok，準備開始！」

「第三十二場，第一鏡，第一次，Action！」

場記的場記板在鏡頭下一閃而過，開始拍戲。

易言需要演出汽車剎車失靈的情景，接著開著車以二十碼左右速度的道具車撞向其他車，緊接著，車子著火，演員逃生。

滑軌開始工作，以汽車方向的逆方向滑動，這是為了在後期顯得車子速度很快，再加上剪輯，即使只有二十碼，後期看起來也像是一百多碼一樣。

攝像頭先是給易言腳上一個特寫，易言踩了一下剎車，接著鬆開，接著又踩了一下剎車，這叫做點剎。

陳導在機位前說道：「這個動作不錯！演戲就要演出這種真實的感覺，即使在危險情況下，老司機也不會一腳踩到底，導致輪胎抱死。」

王友德則是不屑道：「還沒結束呢！」

易言點剎兩下后，忽然瞳孔放大，兩隻胳膊不停的轉動方向盤，左拐右拐。這幅表情，就像是半夜在墓地，遇到不正常的事情一樣。

慌張而又害怕！

一雙眼睛竟然演出了兩種神態！

【《易氏演技》提醒您：完成動作越完美，獲得獎勵調料包級別越高。】

眼見就要撞上其他車輛了，聽到《易氏演技的提醒》，忽然易言竟然踩了一腳油門，車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已經到了六十碼！

他想用車速來表達一種真實感，二十碼的車速與六十碼的車速無論怎麼後期處理，無論滑軌怎麼運動，那種真實感都是沒有辦法相比的。

如果說之前，易言還是那個顧臨瀟的時候，別說六十碼的撞車戲，就算是一百碼的撞車戲他都不在話下，可是現在，自己的身體素質，心理素質各方面都有所下降。

陳導大喊道：「不好！」

劇組熙熙攘攘的工作人員，圍觀的觀眾許多人都捂住了眼睛，有的頭只一瞥。

只見易言雙手抓住方向盤，如果之前是演出來的慌張，那麼現在就是真的慌張了，左右手猶如葉問打木樁一般！

陳導看見屏幕中的易言，自己原本猶如綠豆大小的眼睛竟然忽然變得像葡萄那麼大。

厚實的手掌「啪——」的一聲砸在了桌子上。

大聲喊道道：「可惜！真特么的可惜！」

王友德一聽陳導說了「可惜」二字，不由得心中有些開心，「陳導，我就說了這小子不行，記得咱們打的賭！」

陳導看著王友德，「我有說他不行嗎？」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