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八章 出宮
「你說什麼?」赤璃指著自己的鼻子驚呼道:「我沒聽錯吧?你說娘娘吃我的醋?這怎麼可能啊!」
巧玲見她不信跺了跺腳兒道:「方才皇上見我送葯給娘娘便問怎不是你送葯,娘娘隨口說了句你身體不適,皇上聽完立馬兒問你是怎麼了,看起來格外緊張關心的樣子。之後娘娘就說那葯汁涼了,面色可難堪了。」
赤璃抓了抓腦袋一臉茫然:「皇上不過是隨口一問罷了,娘娘真的是想多了。再說,我這幅尊容……」
巧玲撇了撇嘴兒道:「都說這女人的直覺特別准,我說句你不愛聽的啊,連我都覺得皇上對你有點兒不一樣。你可記得咱們第一次在梅園遇著皇上時,他好像就對你特別感興趣。他從前可是從來不會和宮女主動說話的。」
「瞎說瞎說,皇上身為一國之君怎可能對我這種人有想法。」赤璃連連擺手否認,心裡卻早已亂成了一團。
「唉,有想法也好沒想法也罷,反正你都要出宮了哪還用管得了那麼多。」巧玲朝前奴了奴嘴道:「我陪你收拾包袱去吧。」
「嗯」赤璃嘴裡答應著,思緒已飛到了九霄雲外。搞了半天許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會攆她出宮。
這女人的妒忌心真是比洪水猛獸還要可怕。
次日晌午,天色陰沉如墨,赤璃收拾妥當後跟許娟垂淚告別。
她不想走,卻又不得不走,回頭望著那緊閉的宮門,深深地嘆了口氣。
巧玲替她拿著包袱隨著她一路往宮門走著,依依不捨道:「千兒姑娘,雖然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我真的已將你當成了好朋友,你這一走以後我連個說心裡話的人都沒了。」
「天下無不散之宴席」赤璃捏了捏巧玲的手兒:「希望我們以後還能再見。」
巧玲嘟著嘴巴道:「我今年十九歲,還有六年才能出宮,到時候都不知道你在哪裡呢。」
「有緣自會再見」赤璃說話時感到臉上一陣冰涼:「呦,下雨了啊」
巧玲伸出手兒試了試,立刻將手裡的包袱塞到對方懷裡:「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給你取把傘來,若是一會兒下大了你就要當落湯雞了。」
赤璃剛想拒絕,卻見人已撒丫子跑了回去。
轟隆隆……隨著一道道雷聲響起,雨越下越大,無奈之下她只能將包袱頂在頭上進退兩難。
等待中,突見前方兩名宮女面色匆匆地朝她這邊走來似在說著什麼。
「方才香樟林里有一個頭十歲的小太監從樹上摔了下來,摔得都不省人事了」其中一個宮女道。
「啊?他是哪個司的,怎這般頑皮?」另一個宮女隨口詢問。
「他摔得滿臉是泥巴我瞧不淸樣貌,只看到他脖子上掛了個小銀管,劉公公正趕著去認人呢……」宮女揣著手兒邊走邊說。
擦身而過之際,兩人的對話如一記驚雷對著赤璃的腦袋直直劈下。
十來歲!小太監!脖子上的銀管!
這三個條件結合到一起,在她腦海里迅速形成一個人影來。
片刻后,巧玲氣喘吁吁地提著傘跑到了剛才兩人分別的地方,可喊了半天也沒尋著人,只得悶悶地回了景福宮。
此時,她找的人正如一道閃電在雨中狂奔。
雨越下越大,天色越來越陰沉,明明是白天,卻在厚重的烏雲籠罩下恍如黑夜。
赤璃跑了許久終於到了兩人口中出事的地方,舉目望去,眼前的樟樹林仿如一片無垠的林海望不到盡頭。
隨著腳步的邁動參天大一顆顆相繼出現,鬱鬱蔥蔥層疊林立,遮住了她的視野。
心臟在收縮中猛烈地跳動著,耳邊只有雨點打在樹稍上的聲響。
葉文淵!葉文淵!她想呼喊,卻只能在心裡默念這個名字。
不知走了多久,她在暴雨中迷失了方向,慌亂焦急中環顧四周,除了高樹不見一個人影。
尋人心切的女子終於再也無法忍受這大海撈針的搜索,一記飛身立於潮濕的樹稍上。
改變了位置,視野終於開拓起來。
透過密集的雨簾,她彷彿看到有人正匆匆朝著某處走去。
簌簌……一秒后,她脫離了搖晃的樹稍再次回到地面上緊緊跟隨著前方的身影。
當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時,那人的背影也變得越來越清晰。
不對,這背影怎這麼熟悉!
當理智恢復的瞬間,她猛地收了腳步暗呼一聲:不好!上當了!
與此同時,走在前面的人已緩緩轉過身來。
赤璃緊緊抱著手中的包袱,一步步地朝後退去。
「看到朕為何不跪?」葉隱修微笑著向她走去,潮濕的頭髮貼在耳鬢上,下巴處滴滴答答流淌著水珠,藍色的錦袍緊緊貼在身上勾勒出雄壯的體格。
「民女參見皇上!」被他這一提醒,滿眼驚愕地女子突地跪下,此刻,不知是冷還是怕,渾身竟不自覺地打起了哆嗦。
「朕不是聽說你今日要出宮嗎?宮門在那邊,你怎會走到這裡來?」葉隱修手指南方,一臉玩味地看著她。
赤璃強裝鎮定道:「千兒入宮不久對宮裡頭地形不熟,所以經常迷路.方才見突下暴雨一時心急跑錯了方向誤入了林子」
「這麼久沒見,你這扯謊的功夫退步了不少啊」葉隱修在她面前停下,猛地提起她的胳膊:「你還想騙朕到什麼時候?」臉上的笑意瞬間被怒氣所取代。
「千兒不明白皇上的意思」說話時,她用最後一絲信念撐著,不敢抬頭望他。
「既然你不想說,朕就只能去問別人了」葉隱修背過身去繼續道:「都說小孩子不會說謊,看來只有從韻兒口中才能聽到真話。」
「你把她們怎麼了?」赤璃一把抓上他的胳膊,偽裝的淡定瞬間坍塌。
葉隱修用手指撩開她貼在額頭上的頭髮道:「朕還是第一次看到會掉色的疤痕」
赤璃側過臉去躲開:「是不是小王爺告訴你的?」她明白,這個時候已經沒有必要繼續偽裝下去。
葉隱修俯視著眼前的女子微微低下頭來:「他沒有出賣你,是朕自己發現的」
「你那日拿桂花釀來就是為了試探我對嗎?」她自嘲一笑:「看來是我這饞酒的毛病是該改改了」
「不」葉隱修又將頭低了三寸:「從我第一眼見到你時就懷疑你了,就算你化成了灰朕都認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