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山之亂1
『東家醒了嗎?』
耶律重光一聽說梁川回到鳳山,便馬不停蹄地趕回來,看著家裡的酒缸子,就知道昨夜裡肯定有一場大戰。
他一進屋,便看到小天師扯了一張條凳早早便開始打座。
『天師您回來了!』
小天師眼皮都沒有抬起來,便嗯了一聲。
耶律重光還特意湊過去道:『我是重光吶,您老人家還記得咱不!』
耶律重光看到小天師的樣子沒多大變化,但是頭髮竟然全白了,馬上改口稱他為老人家!
也不知小天師會不會怨他!
『記得,你幹了不少蠢事。』
小天師一句話,耶律重光臉上臊紅,摸著後腦勺道:『還不是您老人家給走了,沒人指點咱辦事,以前您在的時候,凡事都能先請教一二,那時候咱們就像有人指點一樣,哪裡會辦什麼傻事!!』
『別打擾貧道,三哥在屋子裡,你去找他貧去!』
耶律重光被人看破小心思,嘿笑一聲,馬上便離開道:『得勒!』
屋子裡滿是酒氣,一進門連耶律重光這種酒場活下來的人都覺得腥臭難當。
鳳山香雖是純正的糧食酒,但是因為九蒸九釀的工藝,提純出來的度數非常的高,烈酒的刺激味很強,經過人體的消化系統再呼出來,那味兒更是酸爽!
梁川終於醉了,喝著與後世差不多度數的酒,雖然他的身體很強悍,還是扛不住酒精的威力。
『渴,水呢。。』
耶律重光趕忙取來一碗水,梁
川咕咕牛飲而盡。
『昨天還尋思你小子辦事不麻利,今天自己就找上門來了!』
耶律重光尷尬而不失禮貌地一笑道:『東家吩咐的事,咱們不敢耽誤!』
梁川一聽來了精神。
『查出來是誰在後面搞鬼?』
耶律重光搖搖頭道:『並沒有。』
『什麼?沒有,那你回來幹嘛?害我白高興一場!』
屋外劉謹言又端來一碗蜂蜜水道:『喝點這個,醒得快!』
梁川一看,馬上搶過來又是一大海碗。
劉謹言這些年沒幹別的,就是養了一大窩的小蜜蜂,這些蜂箱還是當年梁川與招弟搞出來的。她自已收了一些蜂蜜,當初給劉太後送了不少,可惜最後也沒能見到劉太后。
一碗蜂蜜水下肚,效果好立竿見影!
『謹言若是咱們以後甘蔗沒得賣了,就賣這蜂蜜如何,也能賺一大筆!』
劉謹言俏臉一紅,取了碗便出了門,不耽誤梁川的事。
真好吶,梁川心裡贊了一聲,這姑娘真懂事!
梁川一轉頭看著耶律重光臉馬上又拉了下來。
『剛提拔你當粘桿處的把總,你乾的這活能拿得出手?這點小事都打聽不出一點門道,那以後咱們要面對的是更強大的對手你怎麼辦?』
耶律重光道:『這事有些棘手,不過都在掌握當中,東家稍安。』
梁川聽了這話,臉上才好看幾分。
『又怎麼了,直說!』
『外面抓了幾個人,想著應該是東家要的人,特意帶了過來,讓東
家掌掌眼!』
人?
『什麼人?』
這小子不會把瑞進給抓過來了吧,這可不行,那會出大事的!
『您出來一看便知道!』
望鄉的柴草房裡,此時正綁著兩男一女,男人一老一少,少年面露厲色,嘴裡不停地咒罵著,老人一言不發,女人則不停地哭,時不時還求著耶律重光。
不是瑞進,那他們是何人?
梁川也不認識二人!
『這三人是幹嘛的?』
耶律重光指著那個年輕人道:『你剛剛不是叫喚了半天,現在讓你自己說!』
年輕人吼叫道:『快放了我,否則我讓我姐夫把你們抓到興化大牢里,有你們苦頭吃的!』
『你姐夫?』
梁川狐疑地看著耶律重光,臉上很不痛快,現在興化民風都這麼差了嗎,隨便來一個人都敢指著他的鼻子亂罵,雖然不認識,但是越是陌生人越要低調不是,否則不是得罪人?
『這鳥毛的姐夫是誰,這麼囂張?』
耶律重光冷笑,一腳結結實實地踹到這男子臉上,白白凈凈的小臉立馬變得烏青血腫!
『好好說話,再這樣把你的牙一顆顆掰下來!』
這一腳起的殺雞敬猴的作用果然明顯,邊上的老頭與中年女人果然不敢再造次,非常老實地縮在一旁,他們的身板沒年輕人這麼硬,吃一腳,那得疼上十天半個月!
耶律重光可不是什麼善人,動手不分輕重,輕挑輕肋打,而且他這種街頭出來的人,最清楚這種小癟三怕
的是什麼,就是怕比他更橫的人!
『老子問你,你姐夫是誰,我們東家想知道!』
男子嘴裡一絲涎血流了下來,畏縮地盯著梁川看了一眼道:『是。。是瑞。。進!』
誰?
梁川半天沒反應過來,直到又聽了一遍才確認,這小子竟是興化知軍瑞進的小舅子!
『那這兩個人!』
梁川看向邊上兩人,耶律重光道:『這老頭的女兒給姓瑞的做妾,這個女人嘛,她的妹妹也是一樣!』
梁川聽著耶律重光的介紹,打量著這三個人半天,才弄明白他們的特殊身份!
不是他們多厲害,而是他們背後的人厲害!
難怪這小子敢這麼橫,有個當知軍的姐夫,他確實可以少奮鬥很多年凶,就是辛苦他的姐姐罷了!
梁川的臉上漸漸浮現出一絲怪笑,看著耶律重光道:『你小子這次做得不錯,怎麼會想到我現在正需要這幾個人?』
耶律重光與梁川出了柴房,笑道:『最近有人找東家麻煩,這事全興化都知道了,咱們又不聾不瞎,這事總不能當沒看到吧!』
『很好!』
梁川不禁誇讚一聲,這小子確實有長進,知道自己需要什麼。
『但是瑞進這狗官怎麼討這麼多房小妾?』
耶律重光道:『東家你不知道,這狗官別的不喜歡,獨非常好色,一旦是讓他看上的女人,非得搞到手不可,興化就這麼大,但凡誰家有個姿色尚可的女人,那就得跟他做親戚不可,可
是這狗官只玩人家姑娘,卻不給人家名份,這些人也不敢有怨言,只是在外面天天仗著瑞進的勢胡作非為!』
梁川大讚道:『好哇,這個好!』
『讓他們把身份信息給我供出來,家裡有幾口人,幾個壯丁,家裡有多少田產土地,一年種多少糧食,全部給我問得仔細嘍,我有用!』
梁川正在尋思怎麼打個突破口好好與瑞進打打擂台,沒想到耶律重光這個把總替他想好了劇本!
嘿嘿,可不能辜負了耶律重光的勞動成果!
這齣戲不錯!
『好了,你把劉姑娘也帶到山上去,別人都走了,就她還在,差點把她給忘了!』
『那這三個人怎麼辦?』
『不著急,一時半會還用不上他們,你上山與藝娘他們會合后便下來吧,還得你在左右幫忙!』
梁川親口說要用他,讓耶律重光摩拳擦掌!
『我馬上就辦,那這些話什麼時候問?』
『你先問,我急用!』
耶律重樂一聽,扭頭又進了柴禾屋,只聽裡面立即傳來男女混雜的哭號聲!
幾個人昨夜頭一次喝到這麼烈的酒,口感一般,但是實在是嗆人,一覺醒來口乾舌燥,他們沒有梁川的待遇,只能自己到水缸里舀水喝!
縣裡終於來人了!
梁川站在望鄉大門處,看到一陣小跑的何保正,連忙叫住他道:『跑啥?』
『快藏起來,那幫天殺的又來了!』
梁川看了一眼保正道:『保正爺,你女婿死了,現在你
女兒一個人孤苦無依,你恨不恨孝城?』
何保正欲哭無淚:『都什麼時候了,你還在說這些混賬話,那廝死便死罷,有何值得可惜的!』
梁川又道:『若是有人要搶你家春生的生意,讓他走投無路,你又會怎麼樣?』
何保正不明白這個時候梁川說這些話的道理,卻看梁川一臉風輕雲淡從容不迫的樣子,真真是皇帝不急太監急!
『春生他以前吃過太多虧,我總告誡他,現在何家也算有點積蓄,日子也還過得下去,犯不著跟人家置氣拚命!可他總不聽,覺著我的話沒有意義。』
『你的話對,春生說的也不錯,只是你們考慮的角度不同。鳳山好吶,何麓更是不錯,只是這地方你看見了,咱們在的時候有能力讓這裡的老百姓過上好日子,可是過幾代人呢,這些當官的可不把咱們的後代當人,只會當成豬羊來宰殺掠奪!』
『我的爺爺喲,都什麼時候,你還在這裡凈說胡話!快快藏起來吧,官府要拿你呢!』
梁川嘆了一口氣道:『當個小老百姓多不容易,又不犯事就要被抓,你能忍嗎?』
何保正伸長了脖子朝遠方望了望道:『來了來了,鄭都頭帶著衙門的人來了!』
話音剛落,一群人來到瞭望鄉門前,把前門圍得是水泄不通!
『梁川你今日需跟我們走一趟!』
說話之人正是興化軍的都頭鄭屠!身上散著滾滾殺氣,臉上滿是不客氣的
表情!
『我沒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