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鋪創收
招弟吃得正香,現在整個鐵鋪子從生產到銷售一盤棋基本都讓他給盤活了。
跟著梁川這麼多年,就是一頭豬也變得精明了。
既要創收,又要創造。
他們的工藝越來越好,打出的裝備自然也越賣越好。
不過有一點,不該碰的東西絕對不能碰。
梁川早就交待過火炮相關的東西一概不能碰,還有與天雄軍的冷鍛甲相關的東西也不能去泄露,現在還有新式冶鐵的技術,夾鋼法的相關技術,都快成為了梁家軍的專利。
放眼整個天下,党項人也有自己的好技術,契丹人的打鐵技藝也不錯,但是沒有人與梁家招弟這個名不經傳的小輩手藝人一較高下,夷州的技術獨步天下,金人要,契丹人也要,為了一兩精鐵,爭得頭破血流。
現在契丹與夷州就是為了爭取到梁川及夷州的支持,背後較了不少的勁。
完顏阿骨打甚至自己直接就面見了萬達商會的何春生,他的用意再明顯不過,把自己的姿態拉得這麼低,就是要籠絡夷州方面!
手頭有技術有人才又有資金,現在連豬肉都能自給自足了,招弟那是天天過得跟神仙一樣,有什麼不高興的?
『明天開始,把重心用在重甲重鎧上面,全力去打造這些裝備,刀劍等武器我們的儲備暫時是夠了,先放放,農具之類的留出一部分力量來繼續打造,全力用在製造鎧甲上面!』
招弟一聽,嘴裡的肉也不香了。
這樣一來,他們就真成梁家的打鐵匠了,每年光是他們自己私下打出的武器拿到港口還有市場上去賣,就能賺出無數的錢,現在這個錢等於是說打了水漂!
招弟一時竟然不知道要怎麼跟自己背後那麼多兄弟去說這個事。
梁川給了他招弟很大的權力,就是可以自己去操作這裡面的利潤,只要交夠梁家軍要的武器就行!
整個鐵鋪,原材料是不要錢的,人力也是港口那裡收羅來的,還有場地什麼的也是梁家提供的,等於說招弟就是出了個人力,其他的一點成本也沒有,但是他賺的錢,還能分到一點分紅,這可是一大筆好買賣!
是要打仗了,可是。。
這麼多的錢,他招弟自己不需要,手下人也要喝湯啊,全都給沒了!
不打武器,等於是全部斷了財路!
原來就有點心理準備,是要打仗了不假,不過對他們現在的產能來說,供應幾千人的天雄軍,應該還不成問題吧,總歸來說,該賺的錢還要賺不是!
沒想到今天梁川一來,直接就來了大招,跟他們說沒辦法,必須要為大局服務。
招弟有些木然,他現在身後包括養豬的那一批人全部算在內,幾千人都有了,全部打鎧甲,放下錢不賺,那得多少錢才能撐得住,他一個招弟小人兒可養不起這麼多人!
以前的鋪子最早也就是十幾二十來個徒弟,自己又賺得不錯,養起來一點壓力也沒有。
現在
倒好,鋪子也不是自己的,人卻有一大幫,要把這些人全部養活,梁家給一部分錢,但是大部分都要鋪子里想辦法,怎麼去想?
『大哥,這事是不是得商量一下,你看我現在手下這麼多人,都是吃飯的嘴,一天不賺點錢的話,大家都要餓死!』
梁川急得瞪眼!
『這什麼渾賬話!』
招弟實在沒招,換了別人,他也不敢講這個話,就是在梁川跟前,他才敢實話實說,也不去瞞著自己的大哥。
他全家,有一個算一個,有今天的好日子,全是梁川所賜,兒子那幾個他就沒辦法去管了,自己有個什麼小九九,他也不敢在梁川跟前瞎糊弄啊!
實在是現在家大業大,要是馬上就斷了生產,截了銷路,馬上就得餓死不少人!
鐵鋪又是關鍵所在,要是有什麼亂子,那直接就影響到整個梁家軍的戰事!
屋子裡不時還有冷風透進來,裹著炭盆上的熱氣,吹在人身上,有種說不出的不痛快。
桌上的酒菜梁川沒有夾幾口,讓冷風一吹倒是涼了不少,再吃也不合適,兩人就著熱酒再吃了幾杯酒,坐在椅子上,兩人的表情都很不對勁。
招弟臉上帶著三分苦相,卻沒有一絲地添油加醋,他掰著手指著細細地給梁川說道:『三哥,原先咱們這些個師傅在編在冊的人全部都是吃公糧的,也倒能足糧足餉,可是後來你也知道,光是這鐵水冶爐就增加了三十多座
,每一個爐子少說沒有幾十個師傅徒弟照看,完全不可能運轉得開,這都吃飯的嘴吶,咱們乾的又是最苦最重最險的活!』
招弟說到後面都有激動,手不停地顫著,現在的他能理解梁川現在與他疏遠了。
梁川不是他一個人的梁川,帶著他上山采筍下溪捉魚。
梁川得看著這手下數萬人,讓他們豐衣足食,自然就不再是那個梁川,得去幹活得去辦事,這樣大家跟著三哥才有肉吃!
而自己也是從小鋪子的掌柜一步步走過來,帶著妻子還有丈人開始,然後開始一個徒弟兩個徒弟收起來,接下來就是幾十人,到現在整個夷州的冶鐵廠里至少有幾千人!
幾千人算上他們的家眷,上萬人也都有了!這些人全指望著自己給他們開鍋灶飯,現在能說停就停?
『別的不說,今年光是亞罕那兄弟的冶鐵爐子就炸鍋了三台,燒死燒傷咱們兄弟三十多人,這些人死的我要燒埋,傷的我要撫養他們的家人,能直接就開了他們?看著他們就在外頭等死?』
梁川一聽這事鬧得這麼大,差點就指著招弟的鼻子大罵道:『這事我怎麼沒聽過!』
唉。
一聲重重的嘆息在屋內迴響!
『三哥你現在也忙吶,看看,咱們兄弟這是多久才重新坐到一起,少說也有好些年了吧,當年我年少不曉事,也不懂得酒的香醇吶,後悔沒有與三哥多飲幾杯。』
眼淚在招弟的眼眶中打
轉,他扭過頭,悄摸擦了兩下。
梁川起來,緩緩走到招弟的身邊拍拍他的背道:『你打小就受苦,吃了上頓沒下頓,領著黑鼻滿山找東西吃,後來又到了人家家裡成了上門的女婿,方姑娘也不是什麼好脾氣的主,在家裡說一不二,鬧得你那些個小崽子一點不聽你的話,咱當年就是看你打小不易,好不容易碰上一個會疼人的主,把你留在清源,沒想到是苦了你,天下女子這麼多,隨便幫你安排幾個,老哥我也是做得到的,何必受這鳥氣!』
招弟一聽,急得一把跳了起來,跑到門窗邊上左右看了看,瞧見沒人才回來!
『三哥咱們說得遠了,我那婆娘待我也是好的,這些年沒她,我也。。我也。。。』
梁川痛苦地閉上眼睛,眼白差點就翻到天上去了。
『你家的那些爛事老子不想管了,你爹受了一輩子氣,你也一個樣!』
招弟不敢再鐵鋪子里跟梁川聊自己的妻子方婉,外面都是自己的徒弟,哪天這話被聽了去,回去又是好一通鬧!
『這事就算鬧到三哥那裡,無非就是多一些閑雜話,不能幫三哥分憂,還要到三哥這裡報憂,解決不了實際的問題,哪裡能這麼做!』
『那幾十人後來如何?』
『他們身子傷了,要再打鐵吃體力也吃不消,便讓他們去後院養豬了,也算有個著落,該發的錢一分不少,大家打鐵吃肉,乾的都是差不多的活
,誰也沒有怨言!』
梁川一聽這話,連連點頭,對招弟的安排表示滿意。
『你小子也算是有進步,這一步安排得不錯,咱們什麼出身不要忘了,凡事既要講個理字,也要講個義字,忘本無義之人,那是豬狗不如的冷血動物,將來誰都有落難的時候,你現在也是這鋪子的當家之人,要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講的就是一個凝聚力,看的也是你的本事,好,這一次處理得不錯。』
招弟難得被梁川稱讚,低頭笑了起來,把眼角的淚又給抹了一把。
『那這事就算過去了,我知道你們鋪子現在不是輕鬆的活,更是兇險得不行,那鐵水一開爐,出來的時候燙死人是常事!』
危險程度自然是參照後世的鋼鐵廠,現在沒有防護,更是危險!
『但是明年就要打仗了,這事你說怎麼辦吧,總不能光顧著做生意,而不管前線咱們兄弟的兵械裝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