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銅弓鐵箭,友人來訪
時光飛逝,春去秋來,不知不覺中,楊天行已經和白眉老人一起,在後山度過了半年的時光。
半年以來,白眉老人不曾傳授楊天行半點本領,甚至連他的真實身份都沒有告訴楊天行,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楊天行每日砍樹,劈柴,種田,煮葯,打獵,抗鼎,似乎有意考驗著楊天行什麼。
值得一說的是,經過半年的刻苦修行,楊天行已經能夠由最初的抗鼎繞山十圈,變成如今的繞山五十圈。
小山周圍,由於他每日不斷的踩踏,已經踩出了一條平整的小路。
楊天行的武道修為,也水到渠成一般,由後天後期極致變成了後天巔峰極致。
他體內白色的後天真氣,也已經出現了絲絲乳白色的象徵。
而乳白色真氣,正是先天武者獨有的體現。
只是由於白眉老人的口味越來越刁,後山中的動物卻是倒了大霉,幾乎被楊天行禍害了一個遍。
尤其是後山中的野豬家族,更是視楊天行為嗜血惡魔一般。
由於每日不斷的肉食滋養,半年來楊天行的個頭竄了一大截,他的身體也變得更加強壯起來。
這一日上午,楊天行砍柴完畢正欲歇息片刻,白眉老人走到楊天行的身邊,他一改往日的嚴厲,聲音和藹地對楊天行說道:「天行,一晃你來此已有半年了,咱爺孫倆還沒有好好地說說話,此刻咱倆就坐下好好地談一談。」
楊天行聞言神情立刻一怔,只因往日以來,老人總是口稱他自己為老子,口呼楊天行為傻小子,卻從未像今日這般,稱呼兩人為爺孫。
楊天行臉上燦爛一笑,挪身坐在了老人的身邊,這種溫暖的感覺,他之前只在余元身上感受到過。
「天行,能把你背後的佩劍解下來予我一看嗎?」老人說話天馬行空,首先開口竟說出這麼一句話。
「當然可以!」楊天行當即將滴血劍從背後解下,恭敬遞到了老人的手中。
老人將滴血劍抽出,用他那布滿皺紋的手掌,輕輕撫摸著滴血劍的劍身,動作溫柔就像在撫摸自己的孩子一般,同時他的雙眼之中還瀰漫著一股哀傷的情緒。
「天行,能告訴我,這把劍是怎麼到你手上的嗎?」老人眼中充滿懷緬之色,又開口向楊天行問道。
老人本想聽楊天行說說自己的過往,但楊天行接下來的舉動,卻是嚇了他一大跳。
只見楊天行起身走到老人身前,忽然噗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恭恭敬敬朝老人磕了三個響頭,同時開口說道:「天行拜見師祖父,天行給師祖父問安了。」
老人似乎早已猜測到了什麼,但又似乎猜測不全,略帶狐疑地開口問道:「天行,你應該叫我師祖才對,為何叫我師祖父呢,難道你不是余元的弟子嗎?」
「是的,天行是余元爺爺的弟子,但同時也是余元爺爺的孩子,天行從小就是余元爺爺照看長大的。」
「余元爺爺對天行來說,如師,亦如父,所以天行稱呼您一聲師祖父是應該的。」
「好好好,孩子你快起來。」老人聽聞楊天行此言,一連說出三個好字,臉上眼中滿是欣慰的深色。
「天行你很聰明,已經猜到了我的身份,我正是余元和白行雲的師傅,老頭子我姓任,雙名二字逍遙。」
「天行,你快快告訴我,我那徒兒余元,現在究竟身在何方?」任逍遙一把抓住楊天行的手,滿臉激動地問道。
余元是他最得意的大徒弟,他已經十幾年沒有見到余元了。他已經時日無多,卻還是在等待,在等待余元回來見他,為他送終的那一天。
「嗚嗚,師祖父,余元爺爺他在半年之前,就已經,已經去了。」楊天行雙目流淚聲音哽咽地說道。
任逍遙雙眼睜大,又緩緩閉上,全身精氣神似乎全部被抽空,彷彿一瞬間又老了十歲。
白髮人送黑髮人,他全身哆哆嗦嗦著,兩行老淚從他眼中緩緩流出。
好一陣傷悲之後,任逍遙慢慢睜開雙眼,看著站在他面前的楊天行,他雙眼中又爆發出陣陣精光。
「余元雖然走了,卻把天行送到了我的身邊。天行是一個數百年難遇的練武奇才,在我這最後不多的時日,我一定要把天行教導成最頂峰的武林高手。」任逍遙如此在心中想到。
「天行,接住滴血劍,讓老頭子我看看,這些年你都隨余元學了些什麼本領。」
任逍遙將滴血劍扔給楊天行,楊天行立刻持劍,將他所學的滴血劍法與穿雲鏢術展現給任逍遙觀看。
隨著楊天行不斷揮舞,原地竟然吹起了陣陣旋風。
良久之後,楊天行揮舞完畢,他持劍立於身側,等候任逍遙來點評。
「嗯不錯不錯,天行你能將劍法領悟到如今這個程度,實在是難能可貴!」
「只是劍乃兵中君子,你這穿雲鏢術終究是陰險狡詐之術,其不夠堂堂正正,配不上這君子之劍。」
「天行,鏢術和弓箭之術,一個陰險狡詐,一個光明正大,但二者卻同出一源。今日我便傳你這弓箭之術。」
語畢,任逍遙轉身離開,再出現之時,他手中已經出現了一把巨大的銅弓,以及十支米許長短的鐵箭。
任逍遙將銅弓遞到楊天行的手中,楊天行立刻便感到一種十分沉重的感覺。
「天行,這弓是由陽山之銅煉製而成,這箭是由天外隕鐵煉製而成,這銅弓鐵箭乃是我雪劍山莊的震庄之寶。其他江湖門派之所以不敢小覷我雪劍山莊,一者是有我老頭子在,二者便是有這銅弓鐵箭震懾宵小。」
「只是這銅弓十分沉重,需要雙臂有千斤之力才能拉開。天行,我觀你力量充沛,你且試一試,看能否把這銅弓拉開。」
楊天行持弓在手,雙臂漸漸地用力。只是他用出了全部的力氣,雙臉變得通紅,銅弓亦是沒有拉開,只是被拉出了一個較小的弧度。
這一幕使得楊天行微微一愣,繼而心中感到十分欣喜。
「我現在雙臂至少得有五百斤力氣,可是還是拉不開這銅弓,這銅弓果然是一件寶貝。名不虛傳。」
就在這時,楊天行突然大喝一聲,他周身白色的後天真氣縈繞,雙臂用力向兩邊一拉,竟然直接將銅弓拉了一個滿圓。
任逍遙在一旁看到這一幕,一對眼珠子差點沒有直接瞪出來。
「真是好小子,這傢伙果然是天生神力練武奇才,想我自己,在五十歲那年步入先天之際才勉強拉開這銅弓,沒想到這傻小子還不到十五歲,就能把銅弓拉開了,這差距真不是一般地大啊。」任逍遙老臉不斷抽搐著想到。
「銅弓鐵箭是一件大殺器,只要天行再步入先天,這天下之大,他便大可去得。」任逍遙捋著鬍鬚,滿臉欣慰地看著楊天行。
「天行接下來我有幾句話要對你說。」任逍遙來到楊天行身邊,先是用手拍了拍楊天行的肩膀,然後對他寬聲說道。
「天行,你雖然表面看上去冰冷孤獨,但是我能看得出來,你內心其實是一個火熱善良的人。」
「大丈夫在世上要光明磊落行俠仗義快意恩仇,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我不求你能夠救濟蒼生心繫天下,但你絕不可依仗武藝高強便濫殺無辜。」
「天行,你要記住,以後你所殺的每一個人,都要對得起自己的內心。」
「嗯,天行記住了。」楊天行似懂非懂,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就在這時,在後山之下一聲長嘯傳來,楊天行轉頭望去,發現有三道蒙面身影向著山上快速奔躍而來,為首一人更是嘴中大聲地叫喊著:「是哪個臭小賊得到了滴血劍,快快給本大爺交出來。」
楊天行聞言雙目一寒,他將鐵箭搭於銅弓之上,背身將銅弓拉滿,然後轉身一記流星趕月,鐵箭便以無比迅捷的速度,快速朝著為首蒙面人射去。
任逍遙剛想阻止,可是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張大了嘴巴,滿臉獃滯地望著那支射出的鐵箭。
好在鐵箭呼嘯而來,只是射穿了為首蒙面人的頭冠,然後去勢不減,又將一水桶粗細的大樹射穿后,這才停了下來。
那為首的黑衣蒙面人停住身體,轉身看著插在大樹中的鐵箭,只感覺頭頂陰風陣陣吹過。
他用手不斷摸著自己的臉龐,似乎慶幸在箭下逃得一命一般。
「你們是誰,來此所欲何為?」楊天行邁步向前,聲音冰冷地向三名蒙面人問道。
任逍遙看著這一幕,不出聲也不阻止,只是滿臉莫名笑意地站在那兒看著。
那三名蒙面人沒有回答楊天行的話,而是來到任逍遙身前,恭敬地單膝跪下說道:「徒孫參加師祖。」
「嗯,你們起來吧。楊森,吳宇,燕子,在這個非常時期,你們怎麼來到老頭子我這裡了?」
三人將臉上的黑巾摘下,露出兩男一女三張臉龐來。
為首的一名男子年紀在三十五六歲左右,剩下的一名男子與那名女子年紀則差不多,大約三十歲歲上下。
「哈哈,稟告師祖,是這樣的,我們在外面聽聞師尊的滴血劍再現,並且落在了一名少年的手中。我們便過來看一看,試試這少年的本領如何,有沒有繼承師尊滴血劍的資格。」
「哦,那麼現在你們試探的結果如何啊?」任逍遙臉上笑眯眯地問道。
「哈哈,小師弟既然能夠使用銅弓鐵箭,那麼便是人中龍鳳,他能夠繼承滴血劍,我們師兄妹自然是無異議。」楊森聲音粗獷,性格豪爽,當即如實說道。
「來,天行,我給你介紹一番,這位是余元的大徒弟楊森,這是余元的二弟子吳宇,這是他的三弟子上官燕。他們因不滿白行雲的壓迫離開雪劍山莊,至今已經十年有餘了。」
「來楊森吳宇燕子,我也給你們介紹介紹,這個小傢伙是你們師尊的關門弟子,同時也是老頭子我的隔代傳人,銅弓鐵箭我已經傳授給他了。他的名字叫做楊天行。」
「恭喜小師弟,昂不,恭喜小師叔了。」三人紛紛向楊天行抱拳祝賀道。
楊天行見他們雙眼中只有祝賀和喜悅,而沒有一絲的嫉妒和貪婪,心想他們都是光明磊落之人,便傾心和他們相交起來。
五人一起動手,製作了一桌山間小菜,任逍遙又搬出一壇陳年老酒,五人便坐在一起,談起這江湖中的血雨腥風,談起這無數年的艱難過往來。
「對了楊森,如今天行攜帶滴血劍歸來,你們三人有沒有興趣,回來幫助天行取得庄內大權呢?」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任逍遙突然對著三人問道。
三人對視一眼,然後楊森歉聲說道:「抱歉了師祖,如今白行雲已經取得庄內大權,他威望正高,我們回來難免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且我們遠離江湖十餘年,累了,厭了,也倦了。我們三人一起成立了一家鏢局,平時兢兢業業訓練弟子,每年都是也有一筆可觀的銀餉可拿。」
「此外,吳宇和燕子已經成了家,我也在幾年前娶了一門老婆。如今我們都已經有孩子了。」
任逍遙聞言臉上也露出喜悅之色。「嗯,遠離江湖紛爭也好,楊森你瓢潑江湖半生,如今成家立業有妻有子也是一件值得慶祝的事啊。來舉杯,陪老頭子我一起幹了這杯酒。」
五人齊聲歡笑,舉杯共飲,直喝道月上枝頭,星掛滿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