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論道

第二章 論道

西天靈山,原本恢宏無比的靈山現在遍地殘骸,大雷音寺的匾額碎掉一角,躺在一堆磚瓦之上。

如來盯著這一堆廢墟,臉色陰沉。靈山腳下,紫氣蔓延三萬里,久久盤旋,凝而不散。

對於今日局面,如來是萬萬沒有想到的,他本意是要逼玉帝讓步收回天庭敕封,玄奘四人已被西天規劃道場,已皈依佛門,天庭如何能敕封我佛門之人?

可是老君就這麼一路強勢的打上門來,將這處佛門聖地生生打成一片廢墟,絲毫不給西天任何面子,甚至老君離去后,綿延三萬里不絕的紫氣依舊凝而不散,警告之意不言而喻。

如來大手一揮,遍地殘骸飛上半空,「凝!」

如來大手一握,遍地殘骸瞬間變成一片齏粉,金光閃耀之間,一座大雷音寺緩緩成型,轟的一聲,坐落在靈山山巔,只是那匾額之上的碎角,如來並未修復,不知何意。

如來身後,十八羅漢臉色蒼白,他們萬萬想不到,集合十八人之力竟然也無法對抗老君手中那桿紫金拂塵!

想起剛剛的戰鬥,十八羅漢個個都面露苦色,老君那一桿拂塵,三千塵絲猶如一掛天河而下,擊在眾人身上,十八羅漢引以為傲的佛門大金身連一個呼吸都沒撐住,就紛紛被打散。

聖人之下皆螻蟻,眾金剛羅漢經此之戰,深知聖人恐怖。

在十八羅漢身前,文殊,普賢也不復之前,身上僧衣破敗不堪,文殊的坐騎青獅鬃發凌亂不堪,普賢坐下白象身上有兩個血洞。日光月光兩位菩薩已去修繕靈山經碑林,並不在此處。

誰能想到,四位菩薩聯手,居然還能被老君壓制,老君座下那頭青牛竟然也恐怖如斯,在和青獅白象聯手對抗中不落下風,甚至在白象身上留下兩個血洞。甚至在老君擊落大雷音寺匾額之後,那頭青牛竟然腳踩匾額,西天顏面蕩然無存!

「汝等在此修繕靈山,本座要去覲見古佛,此事再行商議。」如來看著諸位羅漢和菩薩說道。

「謹遵我佛法旨!」眾羅漢領命之後迅速忙碌起來,而如來卻金光一閃,不見了蹤影。

靈山的一處佛堂,此地位於靈山後山,乃是佛門聖地之一,此地金光閃耀,山體和樹木之間傳出悠悠的誦經聲,顯然此地山體樹木,花鳥魚蟲皆已通靈。

佛堂外,有著一個古樸的蒲團,蒲團顯然年份已久,破敗不堪,甚至有著蟲蛀的印記。

在這破敗的蒲團之上,端坐著一個瘦弱的老僧,老僧身披暗紅色袈裟,袈裟之上金線串聯,閃耀著耀眼的金光,顯然這袈裟已非平常之物,老僧腦後懸挂一輪佛環,金光璀璨,十分耀眼。

老僧端坐在蒲團之上打坐,體內傳出悠悠誦經聲,如三千神佛在超度,和這佛堂之外的一草一木的誦經聲相互呼應。

老僧一呼一吸之間,這靈山天地萬物都隨著起伏不定,如同天地在呼吸。老僧手中有著一串非金非石非木非玉的佛珠,佛珠轉動之間,靈山靈氣也隨之循環往複,如同六道輪迴一般,生生不息,輪迴不絕。

金光一閃,如來出現在佛堂之外,看著入定的老僧,如來虔誠的行跪拜之禮。「小僧如來叩拜大僧,打擾大僧了。」

聽聞此聲,入定的老僧手中的佛珠停止了轉動,佛堂外的靈氣瞬間靜止不動,隨即消散在空中,變成片片金光飄落而下,被花草樹木吸收。

老僧悠悠的睜開雙眼,老僧雙眼閃出一道金光,金光扭動之間漸漸演化為一片宇宙,六道在其中演變,生與死,善於惡,佛與魔不斷新生和湮滅。

老僧悠悠的嘆了一口氣,體內的誦經聲漸漸消失,面前那副宇宙輪迴圖也消弭在空中,腦後佛環隱去,老僧顯得更加樸實無華,如果不是身披袈裟,此時的老僧更像一個深耕老農。

「阿彌陀佛,如來,此事本座皆知曉,是你操之過急了。你來此之意我本座亦明白,不過我們這等存在受當年和談定下的天地法則約束,非存亡之際,我等不得插手。」

「此事本就是我西天理虧,老君出手也在我本座意料之中,除卻老君,天庭其他人沒有這個膽量來我靈山鬧事。此事莫要爭論不休了。」

「大僧教育的是。」如來聽得此言,就知眼前這位老僧是何之意。

「可是老君如此行事,墮我佛門聲威,只怕會影響我佛門威望啊!」

「阿彌陀佛,已有的事何必再有,已行的事何必再行。此事就此揭過吧。不過,本座近些年來參悟上乘佛經有所頓悟,就藉此事,本座要去兜率宮和老君論一論這天下大道!」老僧說道。

「你回去吧,作為西天之主,凡事你皆可自我定奪,無需再來詢問老僧我的意見,我已經老了,我佛門前途在你手裡。」老僧說完,揮了揮手,閉上了雙眼,誦經聲再次響起。

「小僧告退。」如來行禮走出來這處聖地,剛剛老僧之意,如來已經領會。「阿彌陀佛,為了這西天諸佛,也只能犧牲你了。」如來低聲喃喃道。

天庭三十三層天兜率宮,老君的修行之地。兜率宮內,老君坐在靈台之上,面前的八卦爐內,三昧真火熊熊燃燒,八卦爐內翻騰著幾枚未成形的金丹。

老君拂塵一甩,爐內真火瞬間暴漲,包裹住幾枚金丹,原本表面坑坑窪窪的金丹在真火的燒灼之下漸漸變的圓滑,一股香氣在八卦爐爐口衝出。

隨著香氣的瀰漫開來,兜率宮內的靈氣也變得暴動起來,然後凝聚在八卦爐之上,漸漸凝變成龍虎之樣。龍虎一成型,瞬間攀附在八卦爐之上,龍吟虎嘯間,漫天靈氣灌進爐內,在金丹表面開始出現龍虎之紋,金丹懸浮在真火之上繼續接受炙烤,爐體上方開始出現丹成異象。

鐺——,八卦爐爐蓋被頂開,四枚金丹在真火的包裹下衝出爐體,上方靈氣聚集,變成金光落下,遇到真火,直接被焚燒蒸干。四枚圓溜溜的金丹閃耀著金光,隱約之間龍虎纏鬥,散發出一陣又一陣的丹香。

老君滿意的點了點頭,袖袍一揮,四枚金丹飛了過來,老君拿出一個葫蘆,拔開塞子,將四枚金丹放了進去。老君袖袍再揮,三昧真火收入爐內,咣當,爐蓋歸位。

「啟稟師尊,西天燃燈古佛求見,現已到兜率宮外。」一個童子走進煉丹房,向著煉丹結束的老君說道。

「哦?請進來吧,燃燈此時前來,定是為了靈山之事而來。」老君收好葫蘆,道。

不多時,身穿暗紅色袈裟,手持佛珠的瘦弱老僧走進兜率宮內,而這老僧正是如來尊稱一聲大僧,在靈山後山聖地打坐的過去佛——燃燈古佛。

燃燈看到老君,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西天燃燈,見過老君了。」

老君起身回禮,「貧道在此還禮了,古佛此次前來,是為貧道大鬧靈山之事而來吧?」

「阿彌陀佛,」燃燈輕念一聲佛號,「此前之事,都已揭過。貧僧此次前來是因近期參悟大乘佛法有所頓悟,特地前來與老君論一論這大道!」

「論道?」老君輕輕一笑,拂塵一揮,地上出現兩個蒲團,「請坐。」

燃燈一笑,盤坐在蒲團之上。「道為何物?道家有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之讖語。貧僧冒味詢問,道為何物?」燃燈問道。

「道可道非常道,道分陰陽,天為乾,地為坤,天地為乾坤,陰陽共濟,是為道也。上古大神盤古開天地,分陰陽,明乾坤;上古大神女媧補天,聚陰陽,定乾坤。此乃道也。」老君道。

「阿彌陀佛,貧僧觀三界之間,芸芸眾生皆苦,紅塵世間,羈絆太多,人世間魔性太重,世人皆受貪嗔痴影響。魔性太重吞沒人性,眾生皆在苦海中爭渡,豈可知回頭是岸。我佛慈悲,願渡天下世間受苦之人,願渡天下受難之人,願渡天下魔性之人!阿彌陀佛。」燃燈虔誠的說道。

聽聞此言,老君輕哼一聲,「哼,古佛今日之來,倒不像是論道,倒是像逼問你佛門傳教之事!」

「老君休要動怒,貧僧只是在表達我佛門之理念,並無他意。只是昔年我等和談,如今君卻打破了約定,貧僧也只是前來為我佛門討要一個說法。」燃燈雙手合十,道。

「說法?」老君輕笑一聲,「先前如來討要說法,貧道打上靈山。怎麼,如今古佛還要討要說法,並親自駕臨我兜率宮,莫不是想要掀翻我兜率宮不成?」

「阿彌陀佛,老君言重了。」燃燈古井無波,「玄奘四人既然取得真經,就已是我佛門之人,當年天庭默許我佛傳教,傾力助之,為何功德圓滿之後老君還要橫插一手?」

「我天庭默許你佛門傳教之事,乃是當年定下,我等也約定了不會插手取經之中所有爭端。所以當年那潑猴大鬧天宮,我天庭放下顏面請你西天如來出手鎮壓,五百年後你西天要玄奘取經,我天庭又流放天蓬,捲簾為之助力。如今既然已功德圓滿,為何我天庭有功之臣不可封賞?」老君道。

「而如今,你西天傳教,卻屢屢越界。我天庭封賞有功之士,你西天頻頻跳出來指手畫腳,是為何意?難不成這三界之主,天下四洲共主乃是你西天佛門不成?」

「唉,阿彌陀佛,」燃燈嘆了一口氣,「我西天無此之意,但老君你打上靈山,座下青牛腳踩我大雷音寺匾額,落我佛門威嚴,」燃燈身上袈裟無風自動,腦後佛環顯現,「這事貧僧恐怕要和老君論上一論!」

「哼」。老君手中拂塵一揮,站起身來彈了彈身上的道袍,「真以為貧道,真以為我天庭會怕你西天不成!」

這一日,天庭三十三層天之上,風雲齊動。諸天萬界之上,毫無徵兆的隕落十三顆星辰,據後世記載,聖人戰,星辰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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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天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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