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旃禪入凌霄
「猴哥，是俺老豬錯了。」八戒看著身披袈裟，已不再是當年那個整天喊打喊殺，降妖除魔的孫悟空，而是變成了現在這個遇事沉穩的斗戰勝佛。
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猴哥，俺老豬在這給你賠罪了！」聽到身後的聲音，大聖轉過身來，看著跪倒在地的八戒，搖了搖頭，手輕輕一揮，一股柔風將八戒託了起來。
「你這獃子，好好活著，別再這麼衝動了。動不動就是打打殺殺的。我去和孩兒們打個招呼，你稍後隨我來，咱倆去東土大唐。」大聖邁步向水簾洞外走去。
看著大聖的背影，八戒不知道為何冒出來一句，「猴哥，我感覺你變了。和在取經路上認識的猴哥不一樣了。」
聽到此言，大聖的身體一僵，止步在水簾洞前。頭也不回的問道，「嘿嘿，俺老孫哪裡變了？」
八戒看著身上的袈裟，又看了一眼大聖身上的袈裟。
「取經的時候，猴哥你天不怕地不怕，那時候你是桀馴傲氣的齊天大聖！可是現在，我感覺你卻成了一個極端穩重，思后而動的大聖，現在的你不是大聖，你少了那份傲氣，只是一個斗戰勝佛。」
「猴哥，你說，咱們是不是真正的被那佛門度化了？」八戒伸出手摸著身上的袈裟，有些猶豫的說道。
「我感覺我也變了，我現在心裡想的都是天下蒼生。心胸好像變的狹隘了，接連質疑兄弟們之間的情誼。正如猴哥所說的，開戰，我們可以置身事外，完全可以做中立者。可如今我缺為了這事來回折騰。這麼做，真的有意義嗎？」
大聖聞言，輕輕吐出一口氣，「怎麼，後悔了？不想去大唐了？如果不去，那就晚些時候再走，自從當年師父有難，你來請俺，你可是好久沒來花果山了。」
「我也不知道我這是不是後悔。」八戒坐在地上，「大唐，去，是為了什麼？不去，又是為了什麼？」
「唉，」大聖負手站在水簾洞前，道，「你這獃子，怎麼剛剛開竅又被心魔所困。去，一是去看師父，二是請師父出面調節天庭和西天對立；不去，天河你還能真的守住嗎？」
說完，大聖留下一句話，走出了水簾洞。
「我去和孩兒們說一聲，我在雲端等你，你自己先在此好好考慮一下。」
雲端之上，大聖站在筋斗雲上，八戒駕雲來到大聖身邊，「猴哥，俺老豬要去大唐！」
「嘿嘿，這就對了吧，來，上我的筋斗雲，此事越早解決越好。」大聖拍了拍八戒的肩膀，道。
南瞻部洲，東土大唐，都城長安，大唐此時君主為唐王李世民，在他治理之下，唐朝蒸蒸日上。隨著玄奘西天取經圓滿結束回到長安，長安更是比之前更繁華熱鬧。
為使玄奘歸來之後方便傳經，在玄奘走後的第二年，也就是貞觀三年，唐王下令在長安為玄奘法師立廟，為此，唐王在全國各地召集能工巧匠，歷時一年半，貞觀四年末，寺廟建成。
唐王親自主持開廟，並親自手持筆墨寫下「傳經寺」三字作為此寺之名。傳經寺，取傳經之意，玄奘西天歸來之後，每日便在傳經寺內誦讀佛經，為天下百姓解道。
這日，傳經寺內人上人海，就連長安附近的百姓都紛紛來到傳經寺，聽大僧講授大乘佛法。
傳經寺內，有一高台，高台下有九階階梯，取佛門九九歸真之意，照應玄奘取經歷經九九八十一難，高台之上，有唐王御賜的一柄錦傘，為玄奘遮風擋雨。
錦傘下，是一個蒲團，玄奘身披錦鑭袈裟端坐其上。面前一張檀木佛桌，佛桌之上，攤放著一本佛經，玄奘身後有一小僧手持玄奘的九龍錫杖在一旁侍奉。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如見如來。如來者，無所從來，亦無所去，故曰如來。過去心不可得，現在心不可得，未來心不可得……」
玄奘坐在高台之上，為傳經寺內的眾僧人，百姓，念經，解經。悠悠誦經聲猶如春風拂過，傳經寺內的眾僧人和百姓心性祥和，接受著這經文洗禮，彷彿一身污垢雜念也被祛除。
傳經寺外，大聖和八戒聽到這誦經聲，停在寺門外等候。守寺之人見到大聖和八戒，上前行禮道，「阿彌陀佛，貧僧見過兩位大師，功德佛如今正在傳經解道，還請兩位大師在此稍等片刻。」
大聖和八戒雙手合十回禮，八戒道，「不急不急，師父如今正在傳經，俺老豬和猴哥知道分寸。」
「還請兩位大師入寺，到偏殿稍待片刻。」守門僧人伸出手，請大聖和八戒入寺。
大聖和八戒點了點頭，然後在守寺僧人的帶領下，進入傳經寺，帶著大聖和八戒去往偏殿。
「嚯，我說猴哥，唐王看來對此寺沒少下功夫啊，上次來時，這偏殿還未有我等塑像，今日再來，俺老豬居然也被供奉上了。」看著偏殿內供奉的塑像，八戒道。
偏殿內，首位的佛堂之上供奉的正是玄奘，在玄奘左邊，大聖手持金箍棒，怒目而威；八戒則是一副笑呵呵的樣子端坐在大聖身旁。右邊，則是沙僧和小白龍的兩尊塑像。
「這唐王供奉俺老孫也不提前大聲招呼，你看看把俺老孫的樣子塑成什麼樣了！」大聖盯著自己的塑像不滿道。
「哈哈，俺老豬的倒是挺滿意的，比在高老莊那尊做的都好，唐王倒是真的費心了。」八戒摸著自己肚子，笑呵呵的說道。
「哼，我看你這獃子倒是討打！」大聖說著，做勢要拿出金箍棒來。八戒趕緊上前拉住大聖的手，「哎，猴哥，猴哥，俺老豬錯了，俺老豬錯了。」
這時偏殿之門被打開，一個小僧走進來，行禮道，「兩位大師，功德佛得知今日兩位前來，已提前終止傳經，現在正在大殿等候兩位大師。」
「走吧，去見師父，這事你知道的最多，見了師父，你說。」大聖說完，負手走出大殿，沿著走廊向著大殿走去，八戒急忙跟上。
大殿內，玄奘端坐在蒲團之上，背後是一尊金光大佛，模樣正是如來。一尊大鼎坐落在大殿中央，其內香火不絕，裊裊之煙盤旋，可以看出，這傳經寺內前來拜佛之人何其之多。
大聖和八戒走進大殿看著玄奘，行禮道，「徒弟拜見師父。」
望著大殿之上的猴子和八戒，玄奘欣慰的笑了，「阿彌陀佛，自當日一別，為師可是好久沒有看到你們了。悟凈呢？他怎麼沒有和你們一起來？」
「嘿嘿，老沙那根木頭，今日來了也說不出什麼話來，俺老孫便就沒有去流沙河找他。此事還是讓八戒給師父講吧，他知道的比俺老孫要多。」大聖笑言道。
玄奘點了點頭，「既然有事，那就直說吧。你們兩個既然來大唐尋我，就說明此事需要為師出面。」
八戒理了理身上的袈裟，一屁股坐在地上，道，「師徒，俺老豬和猴哥此番前來，乃是為了天庭欲要宣戰西天之事。俺老豬近來靜極思動，去了天河一遭，我曾經的部下告訴俺老豬，天庭進入戰備狀態，時刻準備和西天宣戰！」
「宣戰？這是為何？」玄奘問道。
「俺老豬也不知，只知如今三界之內，天庭所屬皆已進入戒備狀態，只待玉帝懿旨一出，天庭即刻和西天開戰。」八戒瓮聲瓮氣的說道。
「師父，八戒的意思是由師父出面前往天庭，儘可能的勸阻玉帝老兒，倘若開戰，受苦的還是這下界百姓。」大聖插嘴道。
「對對對，猴哥說得對。」八戒一骨碌在地上爬起來，「俺老豬下界前畢竟是天庭之人，若我前去，玉帝肯定逼問俺老豬如何站位。所以俺老豬就先去花果山找了猴哥，再來大唐，期望和師父一道去往天庭勸阻玉帝。」
玄奘點了點，站起身來，身後小僧遞過九龍錫杖，「事不宜遲，悟空，八戒，你們隨為師去天庭覲見，務必要勸阻玉帝莫要輕起戰端。」
天庭凌霄殿，玉帝正在召集眾臣討論備戰之事。
「托塔天王李靖何在？」玉帝問道。
李靖上前一步，「臣在。」
「天兵備戰情況如何？若要開戰，朕令你為先鋒將軍，領二十萬天兵出兵靈山！」玉帝下令道。
李靖握拳領命。「臣領命！請陛下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攻破靈山腳下防禦！」
「太上老君何在？」玉帝再次問道。
老君在椅子上站了起來，彎腰道，「老臣在！」
「朕希望屆時燃燈，如來若出手，老君能夠牽制住他們，給李天王撤兵的時間。」
「老臣必不負陛下所託。」老君領命道。
「太白……」玉帝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通報聲打斷。
「報——啟奏陛下，旃禪功德佛，斗戰勝佛，凈壇使者求見玉帝，已在凌霄殿外等候！」凌霄殿外，一名傳令官進來跪倒在地，通報道。
「宣！」玉帝手一揮，道。
傳令官站起來，彎腰退後幾步，然後轉過身來，小跑到凌霄殿外，大聲喊道，「玉帝有旨，宣旃禪功德佛，斗戰勝佛，凈壇使者覲見！」
玄奘聽到此言，帶著悟空和八戒走進凌霄殿內。
看著端坐在首位之上的玉帝，玄奘雙手合十，彎腰行禮道，「阿彌陀佛，貧僧拜見玉帝！」
八戒則雙手抱拳道，「臣天蓬，拜見玉帝！」
至於大聖，則拱了拱手，「俺老孫見過你了啊！」
看著還是一副無法無天的猴子，玉帝也沒說什麼，起身道，「不知旃禪功德佛駕臨，朕有失遠迎，多多得罪。」
大聖看著玉帝，直接挑明道，「玉帝，俺老孫今日和師父八戒前來呢，沒別的什麼事，就是聽說你要和西天開戰，俺老孫是來勸架的。當年如來將俺老孫壓在五行山下五百年，你打不過他的，還是就此罷手吧。」
玄奘回頭看了看大聖，道，「悟空，不得無禮！」
玉帝笑了，「哈哈哈哈，你這潑猴，朕本以為你皈依佛門脾氣有所改變，想不到你還是如此這麼這般秉性。難得啊，難得啊。」
玉帝連說兩個難得，其言之意，不言而喻。
「阿彌陀佛，」玄奘輕念佛號，「不知陛下為何欲要與我佛開戰。我佛門慈悲為懷，不知何處得罪了陛下。若是因貧僧四個徒弟之事，貧僧代替我佛向陛下賠罪。為了下界萬千百姓，還望陛下能夠收回成命。」
「呵呵，旃禪功德佛問我為何要戰？」玉帝看著玄奘，朗聲道，「那朕今日就告訴你，你西天佛門欲要反我天庭！你西天佛門如來卸磨殺驢！這兩個理由，夠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