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初遇
元化星看到鎖頭是新的,稍顯意外。
「新鎖頭?先不管了,試試能打開不。」
這個巨膽的丫頭只是想了一下,就果斷的取出事先準備好的工具,開始開鎖。
不一會兒,「吧嗒」一個彈力感傳來,鎖開了。
「我真是個天才!」
卸掉門鎖,左邊那扇木門似乎有些變形,推不太動,只能推開右邊那扇,裡面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灰土爆揚和蜘蛛網。
非常大的一個大廳,什麼都沒有,午後的陽光,透過窗戶照到水泥地面上發青發亮,表面還有歲月留下的細微裂痕。
牆上刷的綠漆牆圍,大概從前是深綠色,現在有些褪色,有的牆皮還有點起皮剝落,似乎從前牆上還貼過什麼東西,有著深淺不一的印子。
元化星往裡望去,西北面有一個走廊,走廊的頂頭是扇窗戶,但對於光亮並沒有起到什麼作用,因為玻璃是磨砂的,又在北邊,沒有什麼陽光可言,只有絲絲微光映照到那附近,反而顯的陰沉無比。
此時這裡,除了她的呼吸聲,一切都非常安靜。
暗暗的走廊讓人感到不安,也許是人類天生對黑暗的畏懼吧。
但她只是猶豫了一下,便拿出手電筒走了進去。
走廊的右邊有三個門,木門上還有小門窗,但都用報紙糊著,裡面很黑。
她沒有拿手電筒去照這些小窗戶,她爸告訴過她,一個人的時候,不要輕易去好奇未知的東西,雖然她已經因為好奇而來這座老樓,可她來這的目的,只是想找找夢裡的鐵門而已。
這些木門框側面都有一個白漆鐵片,標註著「標本一室,標本二室,標本四室。」
「標本四室,三室呢?」
她有些疑惑,往走廊左邊望去,左邊有樓梯通往樓上,樓梯邊上有個鐵柵欄門。
她心跳加速,既然樓梯向上,這也應該能向下,是不是鐵柵欄後面有向下的地下室。
她拿手電筒照了一下柵欄門內,發現並沒有向下的樓梯,而是往裡又有一扇門,門上沒有小窗,這是扇鐵門,但跟夢裡的並不一樣。
這扇門上斜貼著白色封條,封條寫著一九九三年九月十日封,其它小字看不太清楚,門上標識「標本三室」。
這個樓以前到底是幹什麼用的,會有這麼多封條。
她又往走廊裡面走去,到了盡頭,左拐應該又是一個走廊,但是非常的黑,因為一個窗戶都沒有。
以前老樓房結構都這麼詭異的嗎?
她想完,舉起手電筒朝里照去。
左拐過來的這段走廊什麼都沒有,深綠色的牆圍因為沒有陽光的照射,一點色都沒有褪,空曠而深邃,半封閉的感覺讓人心裡發毛,莫名的壓迫感襲來,讓她心慌,她轉身往回走。
來到向上的樓梯前,元化星又拿手電筒照了一下,似乎樓上並不是太黑,於是她跑了上去。
到了二樓,左邊沒有走廊,正對著一側有兩扇門,什麼都沒標註,還有一個跟一樓一樣大的大廳。
她又上了一層,三樓和二樓一樣。
三樓就是最頂層了,除了大廳的牆壁上掛著一副世界地圖,也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但她突然發現,三樓大廳中有一扇門,那是通往外面天台的,這門沒有鎖,輕輕一拉就開了。
「天台!早知道這門沒鎖,還用費那功夫。」
她到了天台,看到幾個已經舊到不行的矮櫃,還有幾把椅子。
天台的側面有段蜿蜒的石梯,有著石頭扶手,這就是她剛才看見的那個石梯。
元化星並沒有找到夢裡的那道門,她想著,整座樓,就那幾間屋子,應該是以前存放標本的吧。
在這個寂靜的時刻,一聲「喵~嗚~」,讓元化星回過神來。
她順著聲音,發現是從一個只有一扇櫃門的矮櫃里傳出的。
她蹲下望去,裡面盤著一隻白貓,貓毛凌亂,骨瘦嶙峋,腹下有幾隻小貓,貓媽看到有人,露出些許驚恐的眼神。
「別怕啊!貓貓。」
說著,元化星伸手去摸貓媽媽,說時遲那時快,貓媽媽一點不含糊,「邦」的一聲,一爪子就打在了她手上,血一下就出來了,她有些怒氣的捏住了傷口。
「你個壞貓,下手真夠狠的啊!」
剛說完,一種奇怪的聲響,由遠及近,傳到了耳中。
有些耳鳴的感覺,那是一種特別細聲的長「嗝」聲。
此時貓在柜子里整個毛都炸了起來,尾巴突然變的很粗,不停的兩邊甩著。
「得了!我惹不起你好嘛。」
低語剛落,花園裡突然有人驚呼了一聲。
「鎖怎麼開了?」
元化星聽到聲響,意識到來人了,快速蹲了下去。
天台的石質護欄是板狀的,又有些爬山虎的枯藤做掩護,倒是隱蔽的很。
她偷偷向門那窺去,一個短髮的女生正在把鎖頭拿下來,她身後還有一個坐著輪椅的少年,鎖頭遞到少年的手中,只是看了一下,他便緩緩抬頭朝天台這邊望了過來。
元化星雖然有些慌張,但也並未有大動作暴露自己。
她心中暗想,「發現我了?這不是荒樓嗎,他們是誰?」
樓下傳來短髮女生的聲音。
「小偷?呵!莫不是有人對這裡的標本感興趣?膽子夠大的。」
「先進去看一下。」男生的聲音很溫柔。
元化星看著這兩個人進到了樓里,一時沒再出來,終於舒了口氣。
她朝矮櫃低聲說了一句:「小可憐,有機會給你們送點吃的。」
然後迅速移身,從天台離開,花園的正門開著,這倒方便多了。
這之後,她時常會來老樓天台喂貓,當然是這裡空無一人之時。
一周后,元化星從老師辦公室出來,聽到於輝跳樓這件事,也沒過多關注,就急匆匆趕去老樓天台喂貓了。
而她的那個夢,也早被拋之腦後。說也奇怪,從她探完老樓之後,再也沒做過那個怪夢。
她每天來喂貓,觀察過,似乎老樓只有在下午五點后不會有人,那個坐輪椅的少年也看到過幾次,短髮女生推著他在那花園裡。
剛入十二月,天氣越發冷了,元化星嫌剛買的羽絨服太大不方便翻牆,只穿了件校服系了一條圍巾,拿著個小手電筒就跑出來了。
五點后的休息時間,天色已經微黑,她又一次翻進花園,來到天台,把雞肝和饅頭拌在一起放到小盤子里。
那隻可憐的母貓最近跟她親近了些,沒再凶她,可能跟她去喂吃的有關。
矮櫃已經被元化星改裝過了,沒有門的那面,用不知道誰不要的爛校服搭住,可以擋一些風。
她蹲下把盤子推進矮櫃里,順便看了下貓媽和它的孩子們,一切安好。
於是她把爛校服帘子放下,打算離開。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還沒有站起,餘光卻掃見,有雙鞋出現在身後的右邊。
本來這園子就很黑,整棟樓老舊的感覺,顯得特別陰森,此時一個毫無聲息,就站在身後的能是什麼呢?
「不會這麼寸吧。」元化星心裡暗暗嘀咕。
雖然她父親時常給她講關於這方面的事,但遇到自己身上,還是第一次。
她感到頭皮發炸,一股涼意比外面的空氣還冷,她一瞬間僵硬的沒有任何動作,心裡正盤算該怎麼辦,回不回頭,突然一個很小的聲音彷彿是在耳邊說的。
「快!」
一聽是人聲,她頓時鬆了口氣,腿一軟順勢坐地上了,沒好臉的回頭望去,剛想發作,心,再次一沉,除了風把枯藤吹的有些聲響,除了通往樓里的門,還有幾張桌椅,身後哪裡有人。
她能感到衣服里的胳膊上,汗毛豎起來了。
她感到腿不聽使喚,以前聽父親講的時候,沒有什麼恐怖的感覺,但發生在自己身上時,那真的是另外一回事了。
「站起來啊,這臭腿。」
她心裡暗罵自己不爭氣,手扶著矮櫃已經要站起來了,一雙冰涼的手從後面捂住了她的嘴。
那一瞬間已經「啊」到嘴邊的聲音沒有發出去,剛要起來的身形也被壓了下去。
「噓,別喊,我不是鬼。」
心跳到了嗓子眼,但隨後她稍微冷靜下來,因為她朝左後方看到,捂住她嘴的,是一個女生,那女生並沒有看她,但不知道為什麼一臉警覺。
手慢慢鬆開,元化星帶著疑惑,又帶著些許的怒氣。
「姑娘,你用的勁兒,是不大了點?這是要幹嘛?」
「用的力氣大嗎?我沒怎麼用力啊!來這解釋不清,快晚自習了,咱們快走吧!」
這個女孩邊低聲說著,邊把坐地上的元化星拉了起來,不等她再問,快速的揪著她的胳膊下了天台。
遠處,一輛車內。
「主人,大鬯(chàng)僵它」
「把鎮屍符多用一道,這幾天就不要喂血了。」
「是!主人。」
元化星和這個拉著她的女孩,跌跌撞撞的到了操場上,她齜牙咧嘴的喘著粗氣。
「你在搞什麼?現在能解釋一下嗎?」
「你每天都去喂貓,那種荒樓,不覺得陰森嗎?沒聽過那樓的傳說啊!」
女孩的話並不能讓元化星滿意。
她借著操場的燈光,迅速看了一眼這個女孩,這麼冷的天,只穿了件高領毛衣,身材高挑,長發紮成高馬尾,臉很白很好看,但此時有些微微皺眉,眼神中還是帶著警覺。
元化星被她的表情整的緊張兮兮,打量完后,假裝有些不悅。
「你在說什麼?你怎麼發現我每天都去?還有你不冷嗎?」
「我叫陳魈!」
女孩並沒有再多說什麼,此時晚自習的鈴聲響遍了校園。
「以後我再解釋,元化星,快走吧!晚自習了。」邊說著,女孩邊往樓里走去。
陳魈?好像在哪裡聽過。
「哎?你怎麼知道我的名字?」元化星也緊隨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