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冰寒之光4

「萊特，你怎麼會在這裡？」

卡農城，地下緋紅酒吧內。

陽焯一臉驚詫地看著面前這個半個月前剛剛見過面的青年，萊特。

因為雷克斯二世的重病，都城中允許聖炎公會存在的力量被大幅削弱，就連卡農城也不能倖免。

這裡的分會中，包括卡農城分會長在內的全部成員也在三天之前終於全部撤離，沒有再做更多的停留。

加上需要對聖冰霜黨發覺神秘遺迹的一些事情，加上沙蒙塔鎮中怪異隕石的事情進行調查，不得已，陽焯只能暫時停留在卡農城。

正好，緋紅酒吧算是開在地下的用於交換信息的場所。

「陽......陽焯先生？你怎麼會也在這裡？」萊特的臉上也滿是驚詫的表情。

好在，死忠於聖冰霜黨的菲洛因為要詢問都城的一些消息，並不在這裡。

否則，他們三個人的見面將會十分尷尬。

「你知道嗎？雷克斯二世完了，所以，我們聖炎公會在艾溫特萊帝國也算走到了盡頭。」陽焯率先用一種半悲傷的語氣說道。

「完了？指的是......什麼？」萊特有些疑惑道。

畢竟，完了的含義有很多種，可以說是放棄了對聖炎公會的支持，可以說是放棄了皇帝王座，當然，也包括他最不願意去想的最極端的情況。

「死了。」陽焯將頭前傾，盡量壓低聲音道。

他並不確定卡農城這個軍事重鎮中是否有很多聖冰霜黨的成員存在。

按理來說，獲得了巨大優勢的他們，想必並不會放過聖炎公會的任何一人。

「死了？」萊特低聲驚訝道，用力捂住自己的嘴，不至於讓自己喊叫出聲。

「對，死了。而且沒有軀體，只有一團被漆黑籠罩的物質。索性，大溫特萊教堂的主教從裡面分離出了一些骨架，看樣子應該是雷克斯二世的。而且王座宮殿有經歷了較大戰鬥的痕迹。雖然對外宣稱是武器庫不慎爆炸，不過這個理由任誰也無法信服。」陽焯解釋道，最後半句帶著點嘲諷。

「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雷克斯二世，也算是帝國偉大的君主之一了，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死了。要只是克魯斯德帝國的魔法就把他變成這樣，我是不信的。看來，都城中要發生大變故了。」萊特低聲分析道，眼神卻在看向周圍酒吧中的人和陳設。

「變故不變故懂得暫時我們也感受不到，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之前你來沙蒙塔分會時我為你解答的神明梟龍之主，你最近還有在思考嗎？對於神秘學的事情，你最近有什麼發現嗎？」陽焯問到了一個很有意思的問題。

「算是還有吧。其實，」萊特將頭湊過去，同樣低聲道：

「我看見了漆黑之眸，就在乘坐『冰啟』號的時候見到的。但是包括『冰啟』號船長在內的很多人都說沒有見到，這就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了。」

「這不算什麼奇怪的。你接觸過神明，又見識過很多神秘的事情，能夠看到漆黑之眸，應該是你體內的某些魔源力和它發生了共鳴。漆黑之眸很多情況下是一種提示的作用，告誡你危險。我也聽說了，『冰啟號』和其他兩艘帝國戰艦在艾溫河，也就是我們所在的卡農城不遠處受到攻擊了，沉沒了兩艘，剩下的一艘受到了重創。不過幸好卡農城有一個軍事基地，倒是可以提供一些修復的工作。」

「可是，」萊特突然將頭轉過來，漆黑的瞳孔中透露出超越了黑暗的可怖情感，說道：

「我見到了魔物。」

聽到這裡，陽焯先是一愣神，進而一臉的難以置信。

「魔物？大陸中很少存在這種東西了。更早的記載我記得應該是在龍元之前。」

陽焯口中的龍元是炎火帝國的計年方式，艾溫特萊帝國通常使用西大陸曆法。

「呵呵，他們確實存在，我在戰艦上遇到過他們。不過只是簡單地和他們進行了一些戰鬥，並沒有更多的了解。」萊特簡單的笑了兩聲，用以掩飾自己對此知情。

對於現在的菲洛和陽焯來說，對他們兩個人，萊特都不算是十分地熟悉。

自然，兩個人身上遇到的事情，告訴他的知識和內容，他沒有必要再進行相關交換。

況且，這兩個人都還屬於完全對立的兩個組織。

「你知道嗎？」陽焯的眼神開始變得謹慎起來，「萊特，你是蒂莫德帶過來的人，為了他我也會對你負責。魔物這種東西一旦在大陸中出現，那麼，就代表黑暗和光明兩種力量的失衡。這是十分可怕的事情。總得來說，如果強行算上的話，其實炎火帝國早在三十年之前就已經處在這種情況中了。沒想到，下一個竟然是艾溫特萊帝國，我們自己的國家。自己的？呵呵。」陽焯說著，想到了自己還有一部分炎火帝國的血統，竟然也苦笑一聲。

「失衡，如果真是這樣，之後會發生什麼？」萊特問道，語氣中顯得有些迫切。

「我只能說明一個大概的方向。具體會發生什麼，就連神明也無法預測。當然，黑暗的力量將會充斥在大陸的每一個角落，就像是你看到過魔物一樣，他們會吞噬一些內心本來存在黑暗之人。或許會將他們變成暗的容器，或許會直接將他們變成傀儡，這些都是不確定的。不過，比起這些遠一點的事情來說，現在更為緊迫的，則是我發現了這裡獨特神明的痕迹。陽焯選擇將說不清楚的話題轉移。

「神明的痕迹？這裡嗎？是什麼神明？」萊特突然來了興趣。

研究過神秘學的他，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血液的痕迹，在昨天的處決中看到的。有一個小孩，差不多十三四歲的樣子，但他舉起了長劍成為了行刑者，這令我感到十分詫異。雖然這裡的人都說那小孩只不過是遵循了本地的傳統，在進行一個儀式，可我卻嗅到了從魔源力中傳出的猩紅氣息。」陽焯說著，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猩紅？猩紅之月嗎？」萊特的腦海中閃爍過了這個辭彙。

「不是。猩紅之月是三十年前炎火帝國出現的東西，那是龍族的力量和皇室的力量交織產生的，其實算是覆蓋在炎城上空的一層屏障。但猩紅不同，它指的是血液的氣息。」陽焯很有耐心地解釋道。

「血液的氣息？」萊特聽到這裡，感到更疑惑了。

像是沉浸在奇幻的迷霧中，深沉的大海中，雖然聽到了遠方傳來的船隻汽笛聲，但隨著自己的詢問，目標好像越來越遠了。

「直接告訴你吧，萊特，是血臨之主。這段歷史資料我研究過的。而且告訴你一點，這還是我和蒂莫德一起研究的成果。」陽焯得意道。

「古老神秘研究嗎？我看他開的研究所就是這個名字。」萊特有點不敢相信，想要確認。

「是啊，古老的東西往往蘊含著強大的力量，當我們揭秘他們的時候，我們也能夠獲得神明的青睞。」陽焯背誦著他與蒂莫德在很久之前，古老遺迹中找到的石板的內容。

「那告訴我一些血臨之主的東西吧，我想雷克斯二世如果已經駕崩了的話，我應該會在這裡停留很長時間。短時間內是不能回到帝都的。」萊特說著，眼神中已經流露出了一點對神秘的渴望。

「在此之前我有一點很好奇，萊特，你現在算是軍隊上的人嗎？」

「為什麼會這麼問？」萊特疑惑道。

「你的氣息，我從你身體中向外散發的氣息中看出來的。經歷過生死考驗的人，總能夠與沒有經歷過的人有很大的區別。而且，從你的神態中我還能夠讀出一種情感，堅韌。」陽焯微笑道。

「確實，我現在算是帝國的一等兵，准將軍還算不上。」萊特選擇實話實說。

「這就對了，你知道我為什麼要問你這個問題嗎？這就是血臨之主選擇考驗者的標準之一。首先，他要選擇一個具備堅韌品格的人，其次，那個人要擁有慾望。沒有慾望之人必然不會被控制，這點任何神明都非常清楚。當然，接下來就是血的抉擇了。」

「血的抉擇？聽起來令人感到發駭。」萊特有些不自在地說道。

他向周圍望了望，在喧鬧的酒吧中，他倒也不是那麼感到害怕了。

「被選中的人一般的孩子，當然也會有大人。但是他們需要吸收血液，通過最為原始的方式，直接進行殺戮所決定。無論是用匕首還是長劍，只要在血液被打開，流淌出來和魔源力所混合。那麼被選定的人就像是打開了潘多拉的盒子，被血臨之主所接納，一輩子都不能放棄這種身份。他們也會從此遊離於血液和黑暗的邊緣，即便是短暫接觸到光明，他們也不能感受長久。」

「聽起來很可怕。」萊特說道，似乎自己的周圍也產生了一股血液凝聚而成的黑暗，正在侵蝕著他。